《娇娘敛财手册》第110/233页


  萧砺低笑,“没事儿,要是义父再打我,你不用拦,他不会真的动手……义父就是这样的性子,越是自己人,越是不留情面,可他要是对你客客气气的,你就真得当心了。他骂一顿解了气,说不定这两天就跑动去了,明儿下午我再来一趟。”
  “真的?”杨萱抬眸仰视着他,杏仁眼里泪光犹存,浸润着那粒紫葡萄般的黑眸,就像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明亮透澈。
  萧砺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手也抖得厉害,周身血液就像沸腾了一般到处乱窜,诱惑着他,驱使着他,要他吻去她明亮眼眸中的泪花,吮去她白嫩脸颊上的泪珠。
  而适才握住她手时候的感受,愈加地真切生动。
  细嫩、柔软,仿似没有筋骨似的,熨帖在他掌心,略略有些凉意。
  被这种冲动蛊惑着,萧砺忍不住伸手抚在杨萱脸颊,触手所及的湿冷顿时教他清醒过来,着火般缩回手,磕磕绊绊地解释,“义父疑心重,最恨人欺瞒他,所以要委屈你跟我暂住数月。”
  杨萱明白,原先杨修文做着小官,她勉强算是官家小姐,如今杨修文入狱,她身为案犯家眷,或者受牵连一道入狱,或者变成无主的浮萍,谁看中她就可以将她“收”了。
  过上几个月,觉得“腻”了,就可以撵出去或者转送他人。
  现在有萧砺肯庇护她,何来委屈一说?
  杨萱敛眉,轻声道:“我不委屈,只是怕给大人添麻烦……我另有两个丫鬟,住在文思院附近,我能不能去跟她们见个面?”
  萧砺思量会儿,温声答:“先等两天,看看情势再说。”
  杨萱重重点了点头。
  两人顺着原路往回走,行至灯市胡同,杨萱想起西次间光秃秃的床板。
  如果她只住三五天,也便凑合了,可现在要住三五个月,说不定要住到腊月里去,萧砺总不能数九寒天也睡光板床,没床被子盖。
  还有日常饭食,也不能天天从外面买来吃。
  遂道:“大人,我想去逛逛铺子。”
  萧砺毫不犹豫地应声好,与她一道将所需的各样东西买了回来。
  只是卖菜的摊贩早晨才出摊,这会儿都将近黄昏了,根本没有买到菜,却是买了一把香葱和几只鸡蛋。
  夜饭只能又在外面吃。
  吃过饭,杨萱就着油灯给被子缝被头。
  被面是黛蓝色,深色不显脏,她特意配了块荼白色的布当被头,使那种暗沉的蓝多了些许明亮,而且显得格外雅致。
  萧砺坐在门槛上磨菜刀,磨一会儿便抬头看她两眼。
  杨萱脂粉不施,钗环未戴,只腕间拢一只式样既普通的银镯子,身上穿着毫不起眼的棉布袄子。
  纵然是如此平常的衣衫,却掩不住她与生俱来的姣美。
  尤其是那张白净的小脸,被昏黄的灯光照着,似是蒙了层朦胧的金光,有种让人安定的宁静。
  萧砺不由想起太子班师那天,杨萱穿着宝蓝色绣云雁纹的织锦褙子,天水碧罗裙,眸光里藏着浅浅笑意,腮旁晕着淡淡粉霞,一步步踩着楼梯走下来,长长的裙摆悬垂着,仿若九天之上的仙子。
  而现在,她近在咫尺,好似仙子降落凡尘,只要他伸手就能触及到她。
  可是……她是千娇百宠地养大的,只看她那双柔嫩的手就知道在家里不曾做过粗重活计,而他家徒四壁,样样都要亲历亲为。
  萧砺有片刻的迟疑,可旋即下定决心,站起身,大步走到桌旁,温声道:“天儿暖和了,我不用盖被子,等明天再缝也一样,你别伤了眼睛。”
  杨萱正觉得眼睛发酸,便道声好,咬断线头,将针线收拾起来。
  萧砺给她倒杯水,从怀里掏出把钥匙,“我明儿有事要忙,你在家里待得烦了,就出门逛逛,只别走远了……中午时候,我会买饭菜带回来吃。”
  杨萱摇摇头,“不用,我早起去买菜,在家里做就成。你午饭能不能赶回来?”
  “能,”萧砺不假思索地回答,“下午我去找义父,义父中午要歇晌觉。”
  杨萱迟疑着问,“范公公收养了许多义子?”
  萧砺“嗯”一声,“共十四个,最小的才六岁,被义父送到丰台读书了,过年时会接回来。”
  杨萱好看的杏仁眼映着灯光,好奇地问:“那最大的呢?”
  萧砺笑笑,“最大的有二十五了,在六部为官。我们平常见面不多,出了东条胡同极少联系,义父也不许我们在外人面前提到他,可有事的时候大家决不会袖手旁观……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可以守望相助的家人。”
  杨萱又问:“范公公待你们可好?”
  萧砺将茶盅往杨萱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喝茶,自己也喝了一大口,这才答道:“很严厉,却都是对我们好。义父是无根之人,将来是要我们给他养老送终,给他承继香火。小十四和小十三都姓范,用了义父的姓氏。”
  杨萱默然。
  想来,前世萧砺以三品大员的身份心甘情愿给一个内侍当车凳,或许并非谄媚奉承,而是出于孝道吧。
  也难怪他能升得那么快。
  有范直这层关系,再加上他肯干,升迁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又思及,萧砺今天在范直面前说的话,心头轻轻颤了颤。
  前世她对朝政毫不关心,这世鉴于之前的教训,多少明白了一些道理。
  万晋朝重文轻武,文官势大权大,虽然不若武将升职快,但武将都是腰里别着脑袋拿命换来的军功。
  军功攒够了才能升一级,而且还得有空缺才成。
  萧砺竟然说要用军功抵消杨修文的罪……
  而且,还毫不顾忌地说起他们十几个兄弟之间的事情。
  杨萱顿觉脸颊发热,竟然有些不敢直视萧砺的眼睛,只得假托犯困,逃也似的回了东次间。
  坐在床边,感受着窗外习习吹来的夜风,那股灼热才慢慢褪去。
  杨萱不知的是,相隔不远的干鱼胡同,夏怀宁几乎要疯了……


第81章
  自从夏怀远上次被杨家的马踢到胸口,引发旧伤之后, 夏怀宁就感觉一切都好似脱离了他的掌控。
  本来, 他这世发展的极好, 小小年纪考过童生试, 在顺天府学崭露头角, 然后结识了未来的御前大太监范直,最近一年更是搭上了太子这条船, 前途是显而易见的光明与平坦。
  而夏怀远虽然旧伤复发, 但尚未到冲喜的地步,只要好生调养, 假以时日定然能够恢复。
  可夏太太贪图便宜,不知从哪里弄来几只瘟死的鸡炖了吃。
  其他几人吃了都没事, 夏怀远却上吐下泻了好几日, 几乎爬不起床。
  夏太太真正是怕了,不顾花费银子,去回春堂请了个有名的郎中。郎中诊完脉说性命堪忧,只凭天意。
  夏太太不顾夏怀宁阻拦,寻死觅活地非去找杨家姑娘冲喜。
  说来也怪, 杨家答应喜事那天, 夏怀远竟然有了好转,慢慢能够下床走动了。
  夏太太更加得意,指着夏怀宁骂:“你这个兔崽子还说冲喜没用, 没用你大哥怎么就见好了?古时候就传下来的规矩, 哪能没有道理?”
  成亲那天, 夏怀宁颇有些忐忑,虽然杨家说好许的是杨芷,可上一世冲喜的却是杨萱。
  古往今来,姊妹易嫁也不是没有先例。
  夏怀宁一方面是担心夏怀远的身体,另一方面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成亲那天主动陪着夏怀远去迎娶。
  看到素纹那刻,夏怀宁心中一颗大石终于落在地上。
  这一世,杨萱再也不是他的嫂子,她将会是他的,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令夏怀宁始料未及的是,夏怀远因先前收拾房屋、量体试衣太过劳累,又强撑着亲迎,不等回来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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