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敛财手册》第169/233页


  在家里住了还不到一个月,有天京里来信说萧文宣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伤了骨头。
  赵氏又匆匆忙忙带着萧砺往京都赶。
  经过曹州时,遇到了匪盗。
  匪盗不但抢了财物,将随行的护院小厮丫鬟婆子以及赵氏共二十余人尽数杀死,只有萧砺因为人小不被注意,躲进树林里侥幸留了性命。
  萧砺历经千辛万苦,一路从曹州走回京都,好容易回到自己的家,本打算禀告父亲,替母亲报仇,谁知道等待他的却是父亲早已下葬的噩耗。
  婶娘抱着他痛哭不已,说他父亲落马时伤了头颅,百般救治终是无力回天。
  他正伤心,叔父萧文安从外面回来,不由分说就喝令下人动家法,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骂他不守孝道尽顾着在外头玩,不回来给父亲奔丧,也不在祖父面前侍疾。
  萧砺妄图解释,屡次开口都被萧文安打断。
  痛打一顿后,萧文安和缓了脸色,对萧砺道:“我打你也是为你好,免得别人说你不孝。你父亲去时口里一直唤你的小名,如今他的灵牌就摆在祠堂,你去读几卷经书陪陪他。”
  萧砺信以为真,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不但没人送饭,祠堂的门也反锁了,甚至窗户也被钉死。
  隔天夜里,有护院撬开锁偷偷溜进去,将他背了出去。
  萧砺至今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说:“二少爷快走吧,走得远远的,二老爷黑了心。大老爷确实落了马,可只是摔了腿,头两天挺精神的,请郎中瞧过之后喝了药,才昏迷不醒的。”
  萧文安虽然比萧文宣晚两年成亲,儿子却生得早,萧碔比萧砺年长两岁有余,所以府上的人都称呼萧砺为二少爷。
  萧砺一路乞讨,四五天之后,在小沟沿遇到了范直。
  范直请郎中给他治好伤口,送他去广平府学武。
  萧砺在广平府待了五年有余,学成之后再回京都,他的祖父早已病故,萧文安也已袭爵,而萧碔则与他的表姐定下了亲事。
  萧砺忽然就明白了,从婺源到京都有很多路可以通,为什么他的姨母非说走曹州最快捷省时?
  而且,万晋朝一向海晏河清,偏偏那几天曹州突然就出现了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匪盗。
  ***
  杨萱唏嘘不已。
  如果说萧文安为了爵位而算计自己的哥哥嫂子还能说得过去,可萧砺的姨母为什么要与萧文安勾结陷害自己的亲妹妹?
  就只为了让女儿攀附上萧家?
  可她跟萧砺是表亲,嫁给萧砺也是一样,何必非得胳膊肘往外拐,助纣为虐呢?
  萧砺冷笑,“萱萱想不通吧,其实我也一直不明白,前年去江西办差,我趁机回了趟婺源。我那贤德良善的二姨母亲口说,她嫉妒我娘嫁到勋贵之家,趁萧文安陪同我爹去婺源迎亲之时,勾搭了他,两人早就狼狈为奸了。”
  能让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不必多问,也知道萧砺定是用了些手段。
  又想起,萧砺二话不说去割了夏怀宁的舌头。
  难怪他面相总是凶恶狠厉。
  不管是谁,自小受到这么多苦,总会竖起浑身的刺才保护自己吧?
  杨萱不敢想象,萧砺八~九岁的年纪,又是身无分文,是如何从曹州一步步挪到京都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特别看重恩情,一直找寻收留他的那家人,以图回报吧?
  如果没有这番变故,萧文宣应该承继武定伯的爵位,而萧砺就是武定伯世子,过着锦衣玉食使奴唤婢的生活。
  何至于像现在这般事事亲历亲为,要凭着军功一点点往上爬。
  杨萱伸出手轻轻覆在萧砺手上,唤一声,“萧砺。”
  萧砺反手握住她的,手指一根根嵌进她的指间,十指交握,不留一丝缝隙。
  “萱萱,”他微笑着回应她,幽深的黑眸闪着耀目的光彩,“下午我从义父那里回来,咱们包饺子吃吧,好几天没吃了。”
  杨萱点点头,“好!”


第124章
  日影西移时, 萧砺牵马出去, 不过小半个时辰,已经回转来。
  杨萱跟春桃正包饺子,春桃瞧见萧砺进门,连忙起身避开, 往厨房里烧水去了。
  萧砺净了手,自觉地拿起擀面棍。
  杨萱着意看他两眼, 没看出什么情绪, 遂问:“大人见到范公公了吗?”
  萧砺“嗯”一声, “义父不让我牵扯到武定伯府, 说于我名声不好……可我就是想亲手诛杀萧文安替爹娘报仇。”
  杨萱沉默片刻,开口道:“你听范公公的吧, 恶人自有天收,萧文安必定不会得好下场。没得因为那些恶人连累大人声誉。”
  不管如何, 萧文安总归占了个长辈的名分, 若是萧砺亲手把叔父一家毁掉, 明眼人固然知道是萧文安罪有应得,只怕有些迂腐之人把“不孝忤逆”的帽子扣上来。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
  萧砺重重喘口粗气,很不情愿地答应着,“好。”
  往后几日, 萧砺没再出门, 可除夕那天陪杨萱吃完年夜饭就走了。
  杨萱一边等他一边守夜, 闲着没事,便调出来靛青色颜料,用圣上赏赐的那套印章,一张一张盖在纸上。
  她没打算把这十六种样子一股脑放到醉墨轩,而是一种一种往外放。
  每一套都要留一张不放,这样才能把价格抬上来。
  物以稀为贵,越是少,人们抢得越厉害。
  开春之后,童生试便要开考,头一波放“劝学篇”,而那个刻着“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印章就是要压箱底的。
  杨萱心中盘算,手下动作却不停,桌面上摆得满满的全是纸笺。
  临近子时,萧砺才卷挟着浑身的寒气回来。
  也不知去干了什么,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闪着可疑的精光。
  杨萱忙将晾干的纸笺收起来,给他倒盏热茶。
  萧砺双手捧着水汽氤氲的茶盅,脸上尽是满足,“萱萱,以后咱们两个都一起守夜吧。”
  杨萱抿唇笑笑,没作声,将之前备好的衣裳找出来,“大人明儿穿这件。”
  是件明青色道袍,交领宽袖,领口和袖口用暗红色缘边,大带也是明青色缘着暗红色的窄边。
  明青色显得轻快,而暗红色则多了些庄重与喜庆。
  萧砺已经好几年不曾在过年时候穿过新衣,闻言,忙接在手里,笑道:“行,我一早就换上。”
  第二天,天还不曾全亮,杨萱就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惊醒。
  她就着暗淡的天光穿上衣裳,走出门,发现除她以外,其余人都起了。
  杨桂欢跑着过来行礼,“恭祝姐新年吉祥。”说罢扬扬手里的红包,“萧大哥给我的。”
  没想到萧砺还准备了封红。
  杨萱没有准备,想一想,从荷包里取出六枚铜钱,用红绳系好,“阿桂六岁了,给你六文钱,明年就可以七文了,一年比一年多。”
  春桃也上前给杨萱拜年,笑呵呵地说:“我该是十八文了吧,赏钱姑娘先收着,等攒多了一起给我。”
  杨萱忽而想起,春桃已经十八岁,合该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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