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敛财手册》第64/233页


  姚兰忙答:“这是我家闺女,叫桃花。”
  桃花不甚规整地行个礼,“回姑娘的话,我六岁,能带姑娘走。”
  姚兰赶紧嘱咐她,“就在附近转转,别往远处去,也不能往河边走。”上一次杨萱落水,田庄的人都知道,李显媳妇还专程来过好几回。
  桃花脆生生地应着,“知道了,娘。”
  姚兰与李显媳妇合力将箱笼搬进西次间,春桃跟着进去收拾东西,文竹则随了杨萱与桃花在田庄里转悠。
  田庄总共就十五户,都是青砖墙面茅草为顶的矮房子,胡乱地分布在主屋旁边。站在主屋门口就可以一览无余,完全没有可逛之处。
  杨萱索性在门口的柿子树下站定,笑吟吟地问桃花,“你妹妹呢?”
  桃花答道:“妹妹夜里闹觉,这会儿睡着,祖母在家里照看她。”说完,想起来什么似的,歪了头,稚气地问:“姑娘怎么知道我有个妹妹?”
  杨萱逗她,“我猜的。”
  桃花眸光闪一闪,“姑娘猜我妹妹叫什么名字?”
  杨萱微笑,她当然知道桃花的妹妹叫梨花,两年之后,她还会有个妹妹叫做杏花。
  可她却故意说错了,“你叫桃花,妹妹是不是叫桃叶?”
  桃花“咯咯”笑,“不对,我妹妹叫梨花。因为我娘生妹妹时候,正好院子里的梨花开了。”她相貌似姚兰,笑起来也跟姚兰一样,两只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儿。
  前世她也经常在主屋帮忙,要么挥舞着一把大扫帚扫地上落叶,要么就听姚兰吩咐到屋后菜园子里拔一根葱或者摘两根茄子。
  杨萱说每个月给她发五百文月钱,姚兰推辞不要,说她每月一吊钱已经很多了,桃花闲着也是闲着,每天干这点子活儿不当什么。
  想起往事,杨萱深吸口气,拉着桃花的手笑道:“我箱笼里带了点心,待会儿回去吃。对了,我听说东头有户人家养的狗很厉害,咬人不?”
  “不咬人,”桃花摇摇头,“薛大伯每天都用链子拴着狗,夜里才解开。”
  “那张大爷家里的山羊呢?”
  桃花又摇头,“张大爷家里没养羊,他家养了一群鹅,那只大鹅最凶了,不让我们从他门前过,每次看见都追着我们跑。”
  姚兰出来察看情况,正好听到,笑着插话道:“张大爷家的鹅能看守门户,比狗都管用,就是厉害,不管大人孩子都敢追,若是遇见了,捡块石头扔过去就行。”
  正说笑着,见杨修文跟几位佃户过来,杨萱忙道:“爹爹夜里歇在哪里,我让人收拾出来。”
  姚兰道:“东次间的被褥也晾出来了,今儿日头大,晾上半个时辰就够。”
  杨修文道:“不用麻烦,我睡书房,现成的被褥,正好还能看会书。”
  姚兰笑着点头,“我估摸着老爷会用书房,已经敞开门窗透气了。”
  杨修文赞许地看她两眼,与那几位佃户一道走进书房。
  杨萱跟着走进院子,看到竹架子上搭着好几床被褥,另外一个姓薛的媳妇正拿根棍子轻轻拍打着灰尘。
  杨萱在树下石凳上坐定,吩咐春桃将点心匣子取出来,对桃花道:“我带了杏仁酥和玫瑰饼,玫瑰饼非常甜,你最好先吃杏仁酥,否则吃完玫瑰饼就会觉得杏仁酥没味道。”
  桃花听从她的话,小心地捏起一块杏仁酥咬了口,满足地眯起眼睛,“真好吃。”却是把点心放下,期期艾艾地说:“我想带回去给妹妹。”
  杨萱看着她笑,“你先吃,但是每样只能吃一块,吃多了待会儿就没法吃饭了。等你回家时,我给你包一些带给你祖母和妹妹吃。”
  桃花惊喜万分,立刻起身又给杨萱福了福,“多谢姑娘。”
  姚兰没让桃花在主屋吃饭,而是将她撵回家去,说是不能占主家便宜。杨萱没有勉强,只吩咐春桃将点心每样包了四块,让姚兰送了家去。
  杨萱与杨修文一道用的午饭。
  杨修文便谈起先前在田地里察看的情况,“前天雨下得急,刚点的种子怕是冲走了不少,这会儿田里全是水,等稍干两天再补种。”
  杨萱关切地问:“那他们有多余的种子吗?”
  “去年收成好,他们都留了足够的种子,应该够用。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不管今年收成好不好,都把租子免了了,让他们放心。”
  杨萱松口气,甜甜地笑,“爹爹真好。”
  杨修文笑道:“人心换人心,都是跟了几十年的庄稼把式,如果太苛刻,他们不尽心种地,咱们又不能天天盯着,到头来还不是咱们吃亏……这几天正好趁他们空闲,先把偏厅房顶修缮好,我看外头大门和围墙也该重新粉刷了,要不咱们就多耽搁几日,等刷完墙再回去。”
  杨萱反正总是没事,笑着应了。
  吃过饭稍微消了消食,杨萱走进西次间,第一眼就忍不住朝北墙瞥过去。
  就是在以前的地方,挂着那幅《富贵满堂》的年画。
  画的年岁久了,纸张略有些泛黄。
  春桃见她注意年画,笑着解释,“刚才张家媳妇想摘下来的,可想想庄子里没有备着别的画就没摘。下次再过来,从家里带一幅挂着好了。”
  杨萱无谓地说:“这幅就挺好,这么挂着吧。”借口要歇晌,将春桃打发了出去。
  屋子里便只剩下她一人。
  杨萱盯住那幅画,莫名地竟有些紧张。
  画幅底下会不会根本没有机关?
  毕竟,这一世跟前世并非完全一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些会照着原样来,而哪些会发生改变。
  杨萱忐忑不安地掀开画幅,仔细地找准墙上痕迹,轻轻推一下,再推一下,墙面应声而动,慢慢出现一个凹洞。
  跟前世一样,约莫半人高。
  可是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没有樟木箱子,也没有老鼠经过的痕迹。
  不知为什么,杨萱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没有箱子,她就不必惦记里头的东西,也不必纠结是否要告诉杨修文。
  这样最好了。
  杨萱心情轻松地躺在架子床上,刚晒过的被褥暄软温暖,有种叫做阳光的味道淡淡地弥漫着。
  杨萱慢慢阖上双眼,可还不曾入睡,猛地又想起来,就是在这张床上,夏太太身边的孙嬷嬷撬开她的牙,将那碗几乎冷掉的鸡汤灌进她嘴里。
  她是在这张床上咽得气儿。
  杨萱睁开眼,目光一一扫过房里的陈设。
  架子床旁边是张矮几,张嬷嬷就是把汤碗放在矮几上的,而矮几过去则是一张书案,书案正对着窗户,而孙嬷嬷便是靠在这张书案上,凉凉地说,“……逢年过节短不了你的香火。”
  而靠西墙并排放着妆台和衣柜,再就是摆着一只青花瓷梅瓶的高几。
  北墙倒是干净,只挂了那副年画,年画底下是张小小的黑漆木桌,上面摆着茶壶茶盅以及两碟点心。
  杨萱深深吸口气。
  她便是死在这里又怎样?这一世,她决不会重蹈覆辙,再不会在同一处跌倒两次。
  这样想着,心中再无芥蒂,终于沉沉睡去。
  及至醒来,已是半下午。
  春桃坐在床边手里拿一把蒲扇正给她扇风,见她醒来,笑道:“姑娘真是好睡,要再不起就得唤醒姑娘了。中午睡太多,夜里怕是要走了困。”边说边往木桌前倒了茶水来,“姑娘喝口茶提提神。”
  杨萱就着她的手喝了半盏,问道:“什么时辰了?”
  春桃答道:“差一刻申正……刚才张家媳妇过来说薛猎户送了只兔子,问红烧了吃还是炖了汤吃,地窖里还有些冬天存的淮山。”
  杨萱道:“随便吧,怎么都可以。”
  春桃笑着说:“我也是这么告诉她,说姑娘不挑食,让她怎么拿手怎么做。”
  两人正说着,院子里便传来炖肉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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