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敛财手册》第85/233页


  春桃已先一步回屋生了火盆,春杏则端了热水过来。
  杨萱脱下斗篷,正打算撸起袖子洗脸,忽然瞧见腕间一圈明显的紫红。
  春桃吓了一跳,忙问:“这怎么回事?疼不疼?”催促着春杏找伤药。
  杨萱忙止住她,“不用,不疼,不当心碰了下。”
  若是碰着,怎可能是一整圈红印?
  春桃心下狐疑,与春杏对视一眼,识趣地不再追问。
  杨萱梳洗罢,打发两人下去歇息,自己却瞧着那道紫红发了半晌呆。
  这圈红是萧砺攥出来的。
  他隔着衣裳扼住她的腕,也不管她的步子能否跟得上,用足气力往外拉。
  那会儿,她既惊且怕,竟是半点没察觉疼,只记得他冰凉如水的目光盯着她,冷冷地问:“你听见没有?”
  “你记住没有?”
  “下次再不许如此。”
  声音虽然凶,可说出来的话,一句一句全是为了她好。
  有些话,甚至辛氏都不曾嘱咐过她。
  他总归是待她好的。
  杨萱心潮澎拜,就好似煮沸的水不停地翻滚,可一转念,又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他说,一个男人若是真心待你,定然是会堂堂正正三聘六礼地上门求娶。
  而他,并不曾来过。
  或许,压根也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杨萱咬咬唇,猛地吹熄蜡烛,一头钻进帐帘里。
  月上中天,月光愈加明亮,将窗户纸照得一片银白,也在帐帘投下清浅的月影。
  杨萱睁大眼睛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萧砺那双阗黑到辨不清深浅的眼眸。
  他不许她站在黑暗处,说倘若有人用麻袋当头兜了去,谁都看不见。
  可是,他怎么就看到她站在巷子口了?
  此时此刻,相隔不远的一座宅子里,也有人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第62章
  夏怀宁睡不着。
  此时外面北风凛冽, 他却激动个得浑身冒汗, 恨不能就这样只穿着中衣跑出去,对着苍天大喊两声,“我能行,我会成功!”
  谁会想到,临近午夜, 灯市上不管摊贩还是行人快散尽了,太子殿下竟然陪着启泰帝轻车简从地出来观灯。
  老虎灯扎得结实, 威风凛凛地立在寒夜里。
  上面的旗幡被风扬起,金粉写成的大字被月光映照得熠熠生辉。
  启泰帝默默端详片刻, 连着说了三声“好”。
  范直躬身道:“这是夏公子想出来的点子, 夏公子年仅十六,可前年就过了童生试, 眼下正在顺天府学就读,真正是少年天才。”
  夏怀宁匍匐在地上,竖起耳朵静静聆听着范直对他的溢美之词。
  少顷,一角明黄色云锦常服映入眼帘, 常服下, 明黄色缎面朝靴时隐时现, 骤然停在他面前。
  接着头顶响起威严的声音,“抬起头来。”
  夏怀宁战战兢兢地抬头, 对上一张虽然老迈却端肃冷厉的脸, 匆匆一瞥, 再度俯下~身子。
  启泰帝淡淡说一句, “果真是年轻,不错,不错。”随即,被众人簇拥着离开。
  夏怀宁衣衫尽湿,两腿抖得几乎站不起身。还是一名刚十岁出头的小太监将他搀扶起来,凑在他耳边道:“范公公请公子稍候片刻,他尚有话对公子讲……等伺候圣上歇下,即刻便来。”
  夏怀宁当然要等。
  毕竟范直将是丰顺年间炙手可热的御前大太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他原本衣衫穿得少,适才得见圣颜又惊出一身冷汗,现下汗已尽消,中衣湿漉漉地箍在后背上,凉的难受。
  好在,范直并没有耽搁太久,就自东华门出来,见面就跟他道喜,“圣上见过的能人海了去,可得他亲口夸赞的却没几个。他日夏公子飞黄腾达,切莫忘记咱家曾在圣上面前为公子美言过。”
  夏怀宁连道不敢,一颗心却仿似兜满了风的船帆,满腹豪情壮志。
  这一步,他又走对了!
  他提出做老虎灯,不仅因为今年是虎年,也不仅想让百姓记得太子之师的威猛,还因为太子肖虎,今年是他的本命年。
  前世,太子改元那年,就有人做了这么一架老虎灯供万人敬拜。
  灯身里糊着银箔,银箔反射了烛光,再透过轻薄的素绢投射到外面,自然比别的花灯更加耀目,更加明亮。
  去年春节,靖王出足了风头,在京都名声大振,而太子却因为西北战事的不顺一直饱受诟病。
  夏怀宁惴惴了大半年,好几次都想改弦易张投奔靖王,可思及前世太子凌厉的手段,又按下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直到太子凯旋而且在长安街说了那么几句话,夏怀宁这才安定下来,打定主意要帮太子将威望树立起来,所以就想起在上元节的时候搭建这么一座老虎灯,而且让那些富有才学的士子到灯谜台上。
  灯谜台上悬挂的灯谜都是饱学之士所作,猜中者不但能得到精美的宫灯,还能得到太子亲手准备的湖笔端砚。
  正如佳人爱红粉,英雄爱宝剑,但凡有学识者,哪个不爱好笔好砚?
  范直听夏怀宁提到这两个想法,当即就与他议定细节,理出章程呈到太子案前。
  原本夏怀宁只是想趁机攀附上太子,没想到竟然还得到了启泰帝的称赞。
  既然已经在圣上面前留下好印象了,那么明年他想要参加秋闱。
  他有前世的底子,虽然并不太扎实,可重生这三年,他确实是苦读了的,又跟杨修文学了不少时文策论的窍门。
  春闱他没有十分的把握,可秋闱还是很有信心的。
  按照前世的轨迹,后年春天,启泰帝会卧床不起,太子监国。
  他有了举人的身份,已经可以谋个一官半职,然后想方设法谋些银钱,买一处宅子。然后,等太子登基,开恩科的时候,他再参加春闱,混个进士。
  而当务之急,他得让杨萱知道,他来了!
  他因她而来!
  这年春天,朝政应该是波谲云诡,太子跟靖王之间明争暗斗,不分高低,而百姓不管这许多,仍是该种田种田,该读书读书。
  过了正月二十,杨桐与范诚便收起嬉闹的心,卯足了劲儿准备童生试。
  杨萱给杨桐精心缝制了考袋。
  墨蓝色的锦缎为底,上面绣着喜中三元的图样。
  喜中三元是一只喜鹊落在桂圆树上昂首鸣叫。
  杨萱用了十足的心思,桂圆饱满丰润,枝叶青翠碧绿,喜鹊乌黑油亮,尤其两只眼睛是用黑丝线混着金银线绣成,看上去神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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