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敛财手册》第93/233页


  春桃道:“才刚进门,说是夫子中了暑???府学休沐三天,张家媳妇正收拾住处。”
  杨萱睡意顿消,穿好衣裳走出去。
  辛氏也已经醒了,正在偏厅跟杨桐与范诚说话。
  见到杨萱进来,范诚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唤了声,“二姑娘。”
  又解释道:“我在京里时候短,阿桐带我四处走走。”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开口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杨萱笑道:“田庄春天的景色最好,满树杏花开了,像是仙境似的。这会儿就只漫山遍野的树木和禾苗,但是比京都凉快许多。”
  杨桐便说:“待会儿我们去山上转转,我们带了笔墨纸砚,看看哪里可以作画。”
  范诚道:“我瞧见旁边有条河也是极好的。河边有垂柳,正适合入画。不知道里头有没有鱼,坐在树下垂钓岂不悠闲哉?”
  辛氏忙阻止道:“不许去河边玩,免得落水,河水看着清,里头可是深,每年都有小孩子落水。”
  杨桐笑道:“母亲放心,我们不是小孩子,知道轻重,再者只是在河边坐坐,不下水。”
  辛氏看着面前杨桐已经十六岁,比自己都高出半个头,而范诚还要大两岁,完全是个成年人了,遂笑道:“我不过也是白唠叨几句,你们都长大了。”回头吩咐文竹,“去问问张家媳妇看有没有鱼竿,再备上茶水点心,现成的果子洗洗带几只。”
  文竹应声离开。
  杨桐看两眼范诚,笑道:“萱萱也一道去吧,人多热闹,要是阿桂再大几岁就好了。”
  辛氏心知肚明,可范诚跟杨萱已经定亲,而且辛氏成亲前与杨修文也是因为时常往来互生情愫,被辛归农瞧出端倪,这才定下亲事。
  两人相处得久,情分才会深厚。
  辛氏看破不说破,只笑道:“要是阿桂去,你们不用干别的了,就只照看他一人就手忙脚乱的了。”
  只字未提杨萱。
  言外之意就是允了。
  说话的空档,文竹已将钓竿鱼饵等物准备好,茶水点心也都装进竹篮里。
  杨桐三人并小厮丫鬟好几个浩浩荡荡地往河边去。
  小河名叫青衣河,因河畔遍植垂柳,远远望去像是女子细长的衣袖而得名。
  河水其实并不深,但田庄附近原本有处水潭,与小河正连在一起,水潭足有一人半深,若是不熟悉地形之人下了河,稍大意就会走进水潭,所以佃户们都拘着孩子不许下河。
  杨萱在田庄住得久,知道在河边玩并不妨碍,只不能往里面走。
  不过,也正因为有这处水潭,即便是大旱天,别处河水都干涸了,田庄这里仍会有些许积水可供饮用或者灌溉。
  时值午后,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周遭村民都在家里歇晌或者在阴凉地儿闲话,河边很是清静,连洗衣的姑娘媳妇都没不见。
  只有细细的清风隔着水面吹来,温润清凉。柳枝低垂,轻轻点着水面,激起层层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
  范诚赞道:“好树好水,尤其天光水影正可入画。”
  杨萱抿唇笑笑,吩咐小厮先铺一张油纸在地上,再铺层毡布,最上面则铺着棉布,然后将茶水等物一一摆出来。
  等收拾妥当再抬头,发现不远处竟然多了一人一马。
  那人穿着鸦青色长衫,许是走热了,正蹲在河边洗脸。旁边枣红马两只前蹄踏在河里,低头饮水,尾巴悠哉悠哉地晃着。
  杨萱瞟一眼,很快移开目光,从春桃手里接过鱼竿,扔进水里。
  范诚瞧见,走到她身边,笑道:“二姑娘,钓鱼不是这样的,得先挂上鱼饵。”
  说着收回鱼竿,将半只地龙挂在钩上,鱼线捋顺了,用力甩出去。
  地龙没挂结实,鱼钩还不曾落水,就掉在水面上,瞬间被鱼儿抢走了。
  杨萱“噗嗤”笑出声,范诚顿时羞窘得满脸通红,好像立时就能滴出血来似的。
  杨萱不好意思再笑,认真地看着范诚从陶瓷罐再寻半只地龙挂上去。
  岂知杨萱看得越认真,范诚手抖得越厉害,连着挂了好几次都没挂上。
  杨萱于心不忍,索性转过头不去看他,目光落在适才洗脸那人身上,心不受控制般热切起来。
  那人已经站起身,身材高且瘦,修竹般颀长挺拔。
  很显然,他先一步认出了她,那双黑眸正牢牢地盯着她。
  幽深阗黑,教人分不清里面的情绪。
  正是萧砺!
  杨萱很想走过去跟他说句话或者问声好,可思及秦笙又犹豫不决。
  虽然萧砺不会像周路那么卑鄙无耻,可是不到关键时候,谁能知道呢?
  且范诚也在,范诚可是她未婚夫婿。
  杨萱咬咬唇,回过头,见范诚终于挂好地龙,将鱼钩远远地甩进河里。
  范诚把鱼竿交在杨萱手里,“二姑娘好生看着,等鱼漂动了就说明有鱼咬钩,赶紧拉上来就行。”
  杨萱道谢,在马扎上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朝萧砺看过去。
  萧砺脱了鞋,鸦青色衣袍的袍摆掖在腰间,正慢慢往河里走。
  杨萱一颗心骤然提了起来,刚要开口呼喊,就见萧砺脚下踉跄,身子猛然倒下去,转瞬没了踪影……


第69章
  肯定是踩进水潭里了!
  杨萱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顾不得鱼竿, 拔脚就往那边跑,因跑得急, 脚被裙角绊住, 差点摔倒。
  杨桐看到,一把拽住她,问道:“怎么了?”
  杨萱白着脸指指水面, 嘴张了好几张,终于说出口, “掉进去了。”挣脱杨桐,跑到萧砺落水处的河边, 尖声嚷道:“大人, 大人, ”又转过头, 四处张望着,“来人,救命啊!”
  唤过几声, 声音里已经带了泣意。
  杨桐适才也看到有人在洗脸, 而且那人鞋子仍在,枣红马仍悠闲地甩着尾巴, 情知是落了水,可他不会凫水, 且眼见得落水之人比他还高一头, 那人都不见头顶, 他进去还不照样露不出头来?
  遂跟着杨萱一道呼喊,“来人,有人落水了,救人啊。”
  正值午后,哪有人到河边?
  两人呼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河面却已经平静得像是光亮的靶镜。
  时间每过一息,萧砺生还的希望就少一息。
  杨萱呆呆地看着水面,心一点一点沉下来,而死亡的恐惧却一丝一丝笼上心头。
  她还有很多话不曾跟他说,怎么就天人相隔了?
  正心冷入灰,只见河面凭空掀起几个浪花,紧接着有人站起来,擦把脸,甩了甩头上的水珠。
  炽热的阳光照在他湿漉漉的脸庞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那一双幽深的黑眸熠熠闪着光辉。
  杨萱适才被吓得狠了,见到他,狂喜之余, “哇”一声大哭起来,转过身,边哭边往回跑。
  范诚先反应过来,忙跟杨桐知会声,紧随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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