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敛财手册》第97/233页


  杨萱温声道:“三哥要读书科考,桂哥儿别耽搁他太多时间,知道吗?”
  杨桂乖巧地答应着,“三哥去田庄再教。”
  杨萱笑一笑,“对,等下次再去田庄的时候就让三哥教。”
  听着他们的谈话,杨芷心头沉了沉。
  她知道杨桐去田庄,没想到范诚也一道跟了去。很显然,他就是特地去跟杨萱套近乎的。
  上次她说那番话对范诚半点影响都没有,而自己却捱了杨桐一巴掌。
  想起来,杨芷脸上就挂不住,敷衍般夸赞杨桂几句,快步走出去。
  经过玉兰树的时候,特地往石凳上看了眼,两只针线笸箩非常相似,里面东西也大差不差,左不过是针线、剪刀、锥子之类。
  她就不信了,假如杨萱真的破了相,范诚还会这么殷勤备至?
  中元节那天,辛媛一大早就跟大舅母来到杨家。
  出乎杨芷意料之外的是,辛媛压根没打算叫杨萱去庙会,而是神神叨叨地将杨萱拉进屋里,“砰”地掩了门。
  杨芷暗暗“哼”了声,自行回屋,杨萱却是无奈地看着辛媛,“急三火四的,到底为什么事儿?”
  辛媛难得的红了脸,斜眼睃一眼杨萱,“萱萱,你猜我遇到谁了?”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杨萱才不打算猜,没好气地说:“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憋着。”
  辛媛白她一眼,咬咬唇,眸中渐渐绽出光来,“前阵子你不是去田庄了吗,我娘带我去严伦家做客,严家有面极大的湖,里面种了好几种莲花。我们女眷在湖这边赏花,他们男客就在对面作诗联句,后来不知怎么又想起划船来,他们采了好几支莲花送到我们这边来。那人特意挑了一支紫红的送给我……真的,共有十几朵莲花,可大都是粉莲白莲,紫红的只一朵,我又穿着那条紫红色笼着轻容纱的裙子。”
  杨萱捉摸出滋味来,顿时提起兴趣,张大双眸问道:“是谁啊?”
  辛媛面颊带着浅浅红晕,偏偏做出副不在意的神情,“就是真定府那个姓张的,张继。你忘了,在灯会上赢去我们许多花灯的那个。”
  “是他呀,”杨萱恍然,“张继是严伦的外孙……我觉得这人不错,年纪轻轻都已经是进士老爷了,你没问问大舅母的意思?”
  辛媛撇撇嘴,“不问,有什么好问的。杨芷都没瞧中,我才不捡她剩下的。”
  杨萱忙劝道:“你别犯傻,他们那是没缘分。我姐后来相看那些,没一个能比得上张家。我娘私下跟我提过,看我姐那意思,其实是有些后悔拒绝张家。我娘后来又跟薛太太递过话,薛太太说张太太没有吃回头草的打算,正在替张继相看别家。”
  辛媛低头想了想,又道:“那我也不提,这种事都是男人主动……反正我不会跟我娘说的,萱萱要不你跟我娘说?”
  “随便你,我才不管你的事儿,”杨萱无语,随即又道,“不过我真心给你提个醒儿,如果张继真的有意求亲,你别碍着面子不应。”
  辛媛“切”一声,“你真把我当傻子,我当然要答应啊。”
  杨萱捂着嘴,吃吃地笑。
  过完中秋节,张家果然托请媒人上门提亲,大舅母事先跟辛氏已商讨过,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张太太见大舅母做事爽快,也给足了辛媛面子,纳采问名都按照古制来,尽到了十分礼数。
  两家都有心求好,过程就格外顺当,不过两个月的功夫已经将婚期定下来了,就定在辛媛满十五岁那年的腊月。
  杨芷听闻此事,一颗心好似在油锅里煎炸似的,锥心得疼,只恨不得连辛媛那张脸也一道毁了。
  只可惜这两个月杨萱几乎闭门不出,而杨桂在田庄上野惯了,在家里也闲不住,一天倒有大半天的工夫在院子里疯跑,乳娘跟丫鬟寸步不离地看着。
  杨芷别说往东夹道走,就是在院子里多站会儿,就有人不住地往她那边瞧。
  待到十月,下过两场秋雨之后,天终于冷下来。夹竹桃的枝叶被秋风秋雨吹打着掉落了许多,剩下没落的也是干巴巴的。
  杨芷的计划算是彻底落空了。
  杨芷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侥幸,反正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不像先前那样总是沉甸甸地压着大石。
  可杨修文却整天板着脸不见笑模样。
  启泰帝因为身体有恙,已经两个月未曾召他进宫讲学,早朝也改成了隔日一次,甚至批红都没法亲历亲为,而是交给太子代笔。
  先前军中将领贪墨一事被重新翻案另审,尚未有定论,秦铭却突然跳出来参奏靖王府长史私吞盐税,数额足有数十万之巨。
  长史掌管王府政令,有时候可以代表王爷出面。
  秦铭的记录又极详细,一笔一笔的款项何年何月在何处交接,有何人见证,经了何人之手,非常具体。
  靖王面临这一连串的打击尚未反应过来,紧接着曝出沐恩伯与鞑靼巴图部落勾结倒卖生铁的书信往来。
  沐恩伯当即关入天牢。
  沐恩伯府是靖王妃的娘家,现任沐恩伯是靖王妃嫡亲的兄长,要说其中跟靖王毫无瓜葛,还真是说不过去。
  好在,纵然一桩桩一件件大事被揭出来,启泰帝却始终不曾下令断决,靖王也未曾入狱,仍是照常到户部坐堂。
  杨修文却是前所未有的忙碌,有时候好几天夜不归宿,偶尔回家一趟,脸色也总是阴沉沉的,教人不敢上前搭讪。
  只有见到杨桂时,才会露出一丝半点笑模样。
  杨萱心里直打鼓,总觉得前世的事情会再度重演,可是看着家里压抑的气氛却是不敢贸然开口。
  不管怎样,进了腊月门,总归是要忙年,京都处处洋溢着浓郁的年味儿。
  杨家的年节礼依旧着落在杨萱头上。
  杨萱按照往年的定例,再根据田庄送来的东西略作改动,拟定好去交给辛氏过目。
  辛氏刚歇晌醒来,头发散乱着,衣襟也未曾掩好,两眼直直地盯着某处发呆。
  杨萱惊骇不已,低声问道:“娘,怎么了?”
  辛氏回过神,勉强挤出个笑容,“刚才做了个噩梦骇住了,这会儿心还怦怦地跳。”
  杨萱亲自沏了盏茶递过来,笑问:“娘做的什么梦?”
  “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辛氏接过茶盅,一口气喝了大半盏,边系紧衣衫带子,一边道:“……梦见白鹤书院出了事,你大舅和二舅家都被下了狱……又梦见你跟怀宁成亲,还有阿芷,哭着闹着说我偏心,说她要去冲喜……没头没尾的。冲喜是老习俗了,现在京都哪有人家肯把姑娘送给别人冲喜,这不明摆着要去当寡妇?”
  杨萱大怔,好半天没有说话……


第72章
  前世的情形仿佛走马灯一样闪现在眼前……杨修文厉声道:“叫你去,你便去, 养你这么多年, 就教导得你忤逆长辈?”
  辛氏强作出笑颜安慰她, “夏怀远是武选司主事,人也良善……左不过还差两个月, 跟他商议下, 他总会体恤你这几天,等及笄之后再行房。”
  她穿着大红绉纱通袖袄, 心不甘情不愿地让杨桐背进花轿里。
  没多久就到了夏家。
  隔着红盖头, 她看不到周遭的人,只听到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夏太太真是个能人, 竟然真给赖了个媳妇回家, 看样子还是个有钱的。”
  “岂止有钱, 是个官家小姐……你看裙子上的并蒂莲,是掺了金线绣的, 前面喜铺卖的不如这件好, 还要五两银子,这条裙子起码得八两。”
  “这算什么?昨天发嫁妆可是足足四十八抬,还陪嫁了地, 陪嫁了书。”
  ……
  匆匆忙忙拜堂行礼,她被送入洞房。
  再然后夏怀宁进来, 挑开盖头将她推倒在床……回门后没几天, 噩耗便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这一切不是梦, 这都是真的,是她真真切切经历过的。
  杨萱顾不得哭诉自己的委屈,上前两步半蹲着扶在辛氏膝头,凝重地说:“娘,我也做过这样的梦,三四年前就开始做。我梦见太子登基、舅舅下狱,咱们全家也被关进大牢里。判文上写着结党营私扰乱朝纲,”一边说,泪水已簌簌落下,“娘,我害怕,能不能劝爹爹别做官了,咱们住到大兴或者真定,我喜欢田庄,阿桂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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