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第256/288页


  白氏想到远在边关的冯异和膝下的儿女,再也不敢糊涂过日,慌忙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隆庆帝正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汾阳王野心勃勃,意图颠覆朝纲、取而代之的行径,以获得民心相向呢,当然会吩咐在办案的过程中,有意无意地将所有祸事的根源都指向汾阳王。
  于是这一圈打探下,白氏再也不能安坐了。
  夹在猜忌成性的隆庆帝和意图谋反的汾阳王之间,冯异作为臣子和学生,能讨得了好好才怪呢。
  冯淑嘉白氏忧急难安的模样,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温声劝慰道:“母亲不必如此惶惶不安,眼下大局还由圣上掌控,乱臣贼子尔,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得如此忧虑。”
  前世隆庆帝直到去世,都没有识破汾阳王的野心,驾崩之前,还特意下诏叮嘱其尽心国事,辅佐幼帝。
  今生有了她和潘玉儿的参与,萧稷又因此而提前采取行动,终于让这对貌合神离的君臣互相猜忌,在活着时就把该了的恩怨都了结了。
  冯淑嘉不急不缓,神情镇定,白氏也因此而慢慢地冷静下来,重新安坐,饮了一盏茶,道:“还是先送你们回乡下吧。”
  见冯淑嘉张口要反驳,白氏抢先一步道:“你放心,乡下老家那里,母亲一切都会安排好的。家里如今是你大嫂当家,只要使够银子,她必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冯淑嘉无奈失笑,她根本就不是担心这个。
  “母亲,父亲秉性忠厚,就算是他如今人在京城,也绝不会做出那等叛君之事。至于报恩,能在每年清明给汾阳王上柱香,别人就会夸赞他不忘旧恩的。”冯淑嘉只得耐心劝慰道,“所以母亲你完全都没有必要将我们姐弟送去乡下。”
  隆庆帝不会任由汾阳王谋逆篡位,萧稷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萧家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的。
  所以,此战汾阳王必败!
  她当初之所以阻止冯异回京,担心的不是冯异在隆庆帝和汾阳王之间的痛苦抉择,而是不希望他和萧稷对上。
  


第三百七十二章 异动
  “我当初之所以觉得父亲不回来也是好事,只是不想父亲心里为难而已。”冯淑嘉笑道。
  至于真正忧心原因,当然不能对白氏明说,否则白氏该更加担心了。
  这两年来,冯淑嘉渐渐地成了白氏的主心骨,此时听闻冯淑嘉如此淡定地这么说,白氏略一犹豫,便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就暂且先留下来看看吧。不过若是到时时局真的紧张,那不论和你们父亲如何抉择为难,你们都不能留在这危机四伏的京城。”
  按理说,京城乃是天子所居,自然是固若金汤,真要打起仗来,肯定是最好的避难之处。
  帝都是国之象征,绝不会轻易覆灭。
  然而隆庆帝的对手汾阳王如今也蛰居在京城,两虎相斗,京城必然首当其冲。
  冯淑嘉笑着点点头。
  到时候京城若是真的乱成一锅粥,那么不用白氏开口,她也会主动提出阖家搬出京城避难的。
  她重生而来,本就是为了护佑家人平安一生的。
  眼下她之所以如此笃定要留在京城,是因为相信萧稷既然已经有所行动,那必然是有了万全的把握。
  京城暗潮汹涌,危机四伏。
  边地同样不太平。
  冯异站在哨岗上,极目远眺,看着远处最近西凉人突然多起来的边境线,愁眉紧锁。
  虽然这些人都是普通民众的装扮,然而从他们极为齐整和规律的生活习性也可以看出,这些人实则是出自军中,而且纪律严明,否则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露出了马脚。
  当兵久了,很多习惯都刻进了骨子里,怎么掩藏都掩藏不住军武之气。
  李达见状,亦是脸色沉沉,低声道:“看来他们这次动作不小啊……”
  以往也不过是派奇兵偷袭,凭运气看能不能寻得一毫之利,这次却是在边境不断屯兵,动作极大。
  冯异眉间沉重,思量许久,也没有想到这些西凉人如今有了什么依仗,敢在他在军中时突然对面驻兵挑衅。
  “吩咐下去,加强戒备!”冯异声音沉沉,“日日操练,不能有丝毫懈怠!我大梁的国境,绝不允许西凉士兵踏过一步!”
  李达肃然领命,抱拳道:“是!下官尊令!”
  夜色降临,无尽的苍穹犹如一块深蓝的布幔将大地覆盖,营帐里陆续亮起灯,星星点点,和满天的繁星上下映衬。
  安宁,又肃穆。
  杜秋平到主帐求见。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冯异抬头,顺手将兵书覆在桌上。
  杜秋平没有答话,只是将一封信件双手奉上。
  冯异诧异地接过来,在看到信封上那方独特的小印时,顿时神情一肃,坐直了身子,快速地翻阅起来。
  信件很厚,六张纸上写的满满当当,全是京城最近的情况,而隆庆帝突然大力整顿吏治,是信中诸多情况中着墨最多的。
  “你看过了?”冯异抬头问道。
  杜秋平点点头,开口道:“正是因为看过,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属下才深夜求见将军的。”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这并不意味着将领在外对于京城的情况一无所知。
  否则就怕被君主坑杀了,还糊里糊涂的,继续为他卖命呢!
  所以在杜秋平的建议之下,冯异思索犹豫许久,最终在杜秋平说道“就当是保护夫人和孩子们”时,这才艰难地点点头,秘密地派遣几个心腹斥候潜入京城,以便及时传递京城的最新动向。
  而这一小队斥候,平时都是和杜秋平联系,由他直接负责指挥调度的。
  冯异一向认为,他自己可以一片忠心向明月,不将个人的生死放在心上,然而却不能让妻子和儿女因自己而受到任何牵连,甚至是殒命。
  “圣上这次的动作确实是大了些,如果处置不当,很容易引起朝堂动荡,国不安稳。”冯异点头道,话锋一转,又笑道,“不过以这些人所犯的罪行,早就该绳之以法了,圣上此举,是为国除弊,实在是大快人心!”
  杜秋平见冯异老怀快慰的模样,摇了摇头,上前一步,低声回禀道:“还请将军仔细看看清楚,这些人可都和汾阳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冯异闻言一惊,慌忙展信重新仔细地翻阅起来。
  越看,他就越心惊。
  怎么也是汾阳王一手提拔上来的得力爱将,对于汾阳王的人脉关系,冯异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那有证据表明这些人的所作所为都和王爷有关吗?”冯异放下信件,眉头紧锁地问道。
  杜秋平摇摇头,道:“为免暴露,他们行动拘束,所以并不敢追查其中的详情。”
  顿了顿,又道:“不过他们查与不查并不重要,关键是看圣上信与不信。”
  隆庆帝自然是相信了,不然潜伏在京城的那些斥候,也不会因为听到了风声而特意调查这件事,然后写信给他告知了。
  冯异眉头紧锁。
  杜秋平也不催促,默然静立,等待吩咐。
  良久,冯异才抬头道:“不论是与不是,我们远在边关镇守,鲤鱼京城里的情况,都是鞭长莫及。
  “眼下最重要的,是为守好边境,不让西凉贼人践踏我大梁的土地,剽掠我大梁的百姓!”
  这是要暂且置之不理了。
  杜秋平松了一口气,拱手应道:“属下领命。”
  他还真担心冯异这个忠诚方正的直肠子,会贸然要为汾阳王抱不平,或是要替隆庆帝清君侧呢。
  杜秋平默默地退了出去。
  冯异一个对灯独坐,直到天将亮时,才就是躺在椅子上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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