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第33/288页


  眼见着让冯援自己好好地给《荔枝图》加盖印章有些困难,冯淑嘉便手把手地教导冯援,姐弟俩齐心合力,终于在《荔枝图》原作加印印章的地方,给高仿《荔枝图》完美地加盖了高仿的印鉴。
  牛嬷嬷见了,不免好奇地问一句:“姑娘这幅画儿倒是好看,只是,为什么一定要小世子加盖印章呢?”
  冯淑嘉原本就打算一会儿就把《荔枝图》送去颐和堂给白氏,闻言也没有隐瞒,坦率笑道:“这是我仿作的荔山居士的《荔枝图》,准备送给母亲做生辰礼物的!正好让援弟加盖印章,权作是我们姐弟俩的心意!”
  牛嬷嬷闻言高兴地赞了冯淑嘉的孝心:“姑娘有心了!夫人见到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她虽然没有见过荔山居士的《荔枝图》,也不会品画,但是也知道夫人极爱荔山居士的文墨印鉴,也能看得出眼前这幅画儿画得不错,那上头的荔枝饱圆可爱,就跟真的似的,很招人喜欢。
  当然了,最难得的还是姑娘的这份巧思和孝顺!
  冯淑嘉哈哈大笑:“那就承嬷嬷吉言了!”
  其他人也纷纷凑趣,说白氏肯定会喜欢得不得了的,甚至还有人说,这肯定是今年生辰白氏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冯淑嘉抿唇直笑,最好的礼物她可当不起,前世虽然因为她的胡闹,母亲的生辰宴草草结束,但是她也记得,父亲从西北边地,命人快马加鞭送来了大宛名驹并许多珍贵的宝石,作为母亲的生辰贺礼。
  只是母亲天性文弱静雅,哪里能驾驭得了大宛名驹,只能养在马厩里,一日三餐地好好供着。
  最后还是李景无意间见了,唆使她把大宛名驹讨要过来,供他享用。
  但是李景也不过是花架子,平日里骑骑温顺的马儿做做潇洒倜傥的样子就行了,哪里驾驭得了这样烈性的俊马。
  后来,那匹大宛名驹,又被李景转手孝敬给了上司。
  最后,竟然又成了父亲“贪赃枉法”的证据之一。
  至于那些宝石,也多被母亲做成了华丽珍贵的头面,或是直接作为打发无聊的小玩意儿,一并留作了她的陪嫁,最后便宜了中山伯府那群人……
  冯淑嘉想,自己前世得有多蠢,才能轻易就上了李景和冯淑颖的套儿,掏心掏肺地赤诚相待。
  眼见着日行中天,一会儿就要摆午饭了,冯淑嘉便吩咐采薇将东西都拾掇好了,去颐和堂给白氏送生辰贺礼,顺便留下来蹭饭。
  于是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一群人坐轿的坐轿,捧画的捧画,浩浩荡荡地去了颐和堂。
  颐和堂里,白氏正对着桌子上的一尊玉观音蹙眉,手里摆弄着一张大红烫金的拜帖,脸上神情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腊梅侍立一旁,静默不语。
  “你说,李三姑娘如何得知我明日的生辰?”白氏蹙眉不解,低声问道。
  腊梅想了想,揣测道:“只怕是从颖姑娘那里得知的。”
  颖姑娘和李三姑娘是“好姐妹”,又和中山伯世子李景暗生情愫,知晓夫人有意成全他们两个,偷偷地告诉李三姑娘,让李景借此机会好好表现,以讨好夫人,尽快促成这门亲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夫人那么聪慧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不愿意相信吧……不愿意相信颖姑娘是个为了私情,连她都利用的人……
  白氏蹙眉许久,长叹一声,无奈道:“也算是那人有心吧……”
  腊梅默然不应。
  有心吗?
  真的有心的话,就该正式托媒上门提亲,而不是私下里往来传情,或是像如今一样观望不前,以期谋求夫人的支持和许诺。
  这些,夫人不会不明白,只是不好说破,伤了颖姑娘的心罢了。
  主仆二人对着一尊玉观音,默然长叹。
  直到外头响起了冯淑嘉和冯援欢快的声音,白氏才舒展眉头,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起身迎到门外,拉拉这个的小手,又拍拍那个的小脑袋,问:“这个时候,你们怎么过来了?”
  往常姐弟两人都是留在芷荷院一起吃过午饭,睡过午觉,才来颐和堂玩耍的。
  “我们来给母亲送生辰贺礼,恭祝母亲福寿绵长,开心每一天!”冯淑嘉亲昵地挽住白氏的胳膊,笑嘻嘻地抬头说道。
  开心每一天,这倒是个新鲜的祝词!
  白氏眉开眼笑,一脸期待地说:“真是孝顺的孩子。快给母亲看看,你们送了什么好东西?”
  腊梅在一旁抿唇直笑,哪有人上来就要看礼物的,可见夫人是高兴极了。
  母子三人进了屋子,冯淑嘉吩咐采薇将怀里抱着的卷轴放在桌案上,这才瞥见了那尊玉观音,旁边还有一份拜帖,便顺口笑道:“竟然有人比我们还早呢!”
  白氏笑容微微一顿,说:“是中山伯府的李三姑娘送来的。”
  或许冯淑颖将来能嫁给李景也说不定,既然可能结成亲戚,那让孩子们提前熟悉熟悉也是应该的。
  冯淑嘉笑容一凝,眸光沉了下来,见白氏面露惊讶,才忙又做出一副好奇不解又不满的模样,撇嘴道:“她送礼物来做什么?平白抢了我和援弟的风头!”
  送玉观音作贺礼?
  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第四十三章 惊人
  原来是为了这个赌气争胜呢!
  果然还是个孩子!
  白氏一阵好笑,吩咐腊梅将玉观音收起来,又细心地解释说:“李三姑娘和你颖姐姐交好,得知母亲明日生辰,送来一尊玉观音聊作庆贺,这是要表示做晚辈的心意。你将来大了,这些少不得也要学的。”
  十岁的姑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再过两年都可以相看定亲了,提前知晓这些人情往来也是好的。
  冯淑嘉委屈不平地嘟囔两句,借以掩下满腹的心思。
  只怕是冯淑颖在前日的那封书信里透露了母亲明日生辰的消息,想让李魏紫这位“未来姑姐”,或者说是李景这位“未来夫婿”有所表示吧。
  没想到她千防万防,还是疏漏了!
  既然如此,那冯淑颖就更加留不得了!
  母亲肚子里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弟弟或是妹妹,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冯淑颖敢来算计母亲,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白氏一心都在儿女送她的贺礼上,哪里注意到冯淑嘉抱怨掩饰下的小心思,忍不住亲自上前打开卷轴。
  这一看,她便惊呆了。
  “竟然是荔山居士的《荔枝图》!”白氏失声惊呼。
  冯淑嘉忍不住得意,看来她仿作极佳,连母亲都骗过去了。
  白氏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一一仔细描摹,生怕弄坏了一点墨痕。
  这一仔细,便察觉出不同来。
  画卷上的墨迹像是新近的,离得近了,还能闻得到很新鲜的墨香……再仔细一看,便能发现某些细微处用笔稍有生涩,欠缺大家的笔如造化浑然天成。
  白氏仔细观察了一番,起身笑道:“说罢,打哪里得来的这么精细的赝品,若不是绘作时近,差点连母亲都骗过去了。”
  冯淑嘉抿唇直笑。
  采薇快人快语,替自家姑娘表功:“夫人真是厉害!这幅《荔枝图》确实不是荔山居士的真迹,而是姑娘的仿作!”
  白氏惊喜且犹疑,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于书画上极有天分,可不过十岁的年纪,如何能仿作出如此形神兼备的高品质画作。
  采薇见状又扔出一记重弹,拿出怀里藏着的装有荔枝印章的荷花样式的荷包,恭敬地递上去,说:“不止是《荔枝图》,就是上头的印鉴也是姑娘一笔一刀,亲手雕刻的呢!”
  白氏惊讶连连,忙接过荷包,打开一看,一枚白荔枝冻石雕刻的印章便显露在眼前。
  大刀阔斧的粗犷和精心打磨的细腻水乳交融,确实是荔山居士篆刻的独有特色。
  只是当白氏目光触及印章顶部那一枚饱满可爱的荔枝时,忍不住喷笑而出:“荔山居士虽然极爱荔枝,也善于篆刻,但可从来都不会把荔枝雕刻在印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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