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花攻略》第113/133页


  梁昆得意一笑,淡淡道:“正是这样,才能称得上两全其美嘛,到时小元帅破了绝杀阵,咱们作为他的属下,自然也有功劳可捞,如此一来,好事可也全成了我们的,如此好买卖,却去哪里寻来?呵呵呵!”
  梁昆笑完了,才又正色道:“行了,今日下马威已经给了,也摸出了这小元帅的心思,往后你们就要小心应对了,适当也表现出一些对人家的敬意,还有,军营里但凡有那热血冲动的刺儿头,都想办法处理一下,这么多普通士兵,让咱们经营到这个地步不容易,可别因为这些刺儿头功亏一篑,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若真的让他们反戈,到时候咱们便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明白吗?”
  最后一句话声色俱厉,只让众人身上都是一个哆嗦,于是齐齐答应,这里另一个叫白林的将军便笑道:“老元帅不用担心,那些刺儿头多是直肠子的,便是上了战场便只知没命冲杀,所以到如今,可也没几个留下来,先前一些热血的,也早让军棍打的服服帖帖了。”
  梁昆冷哼一声道:“无论如何,不可掉以轻心,小元帅和他的兵从京城千里迢迢而来,对边关不熟,不足为虑,但若是咱们自己地盘上的兵要造了反,到时候不但是你们,就连我,也只有抹脖子的份儿了。”
  众将齐声答应,这里梁昆又嘱咐了他们几句“万事小心,莫要阴沟里翻船”之类的话,便也让他们离去了。
  而与此同时,在秦锋的营帐中,雷霆却是让亲兵在营帐外守着,他和京城几个将领也正在与秦锋商量。
  洛槿初大大方方坐在屏风后听着,听雷霆说他们来了这一天的遭遇,她心中不禁暗叹:这边军的将领是找死的节奏啊,奇怪,论理他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将,怎么行出的事情都这么愚蠢呢?连近在眼前的危机都没有察觉,还在那里自高自大,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但万一来的不是强龙,是神龙呢?而且来的还不是一条,是两条呢?他们难道就从没想过被一窝端的可能性?更何况,边军底层士兵长期被欺压剥削,那些将领凭什么就认定了秦锋争取不过来这一股最大的力量?
  正想着,就听秦锋开口道:“他们在边疆这十几年,肆无忌惮惯了,变得越来越自大,对自己也是越来越有自信,更何况,他们以为这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又断定我不敢在这时候自断膀臂,所以方会如此有恃无恐。”
  “元帅说的,也正是我们的顾虑,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难道真的就放任这些家伙放肆吗?”另一名一品将军关山郑重问道,事实上,他也不赞成现在就动边军,理由就是秦锋刚刚说的这些。
  话音刚落,便听秦锋断然道:“不动不行,这些人若再留下,必然会成为咱们背后的刀子,你以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坏事,会对咱们没有戒心?会不想着借刀杀人?所以必须要动。”
  部将们一时没了声音,但紧接着,便听雷霆沉声问道:“是,末将等谨遵元帅之命,但不知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等。我已经有布置了,剩下的,便是等。”有国师传信,秦锋自然是信心十足,看到雷霆眉头紧皱,他便微微一笑道:“行了,你派人去接应一下耿将军,我想,如今既然我已经来到了雁落关,他应该也要到了。另外,让咱们的士兵和这边军中的普通士兵接触一下,多谈谈军饷和饮食方面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收集一些情报。”
  雷霆略一思索,心中也明白了这其中关窍,于是领命而去。这里洛槿初和梅如玉等方从屏风后出来,却见秦锋正对何秋澄道:“何大哥,我觉着让士兵们彼此交流这一招短期内不可能见效,只怕到时还要何大哥想办法出面联络几个朋友。”
  何秋澄郑重道:“合该如此,待我悄悄出去,看一看昔日兄弟都在何处。”
  秦锋点头道:“嗯,万事小心些,侍卫腰牌你还带着吧?那几个老家伙现在还不敢就和我翻脸,一旦有事,你亮出腰牌,大概也有作用。”
  何秋澄抬头看了一圈帅帐,感叹道:“元帅也太小瞧我了,我在这片天地足足呆了七年,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无比,如今旧地重回,探查几个兄弟,对我来说有什么难度?你就在这里等好吧。”
  秦锋笑道:“好,既如此,我便在这里等何兄的好消息。”说完转身看向洛槿初,却听她道:“旁边的大帐归我做药用,我先研究一下,争取做些止血散金疮药和治疗感染的药物样品,接着试用几次,如果没有问题,等到人手来了,咱们就可以大量生产了。”
  秦锋点点头,众人面前倒也不好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只是轻声道:“辛苦你了,初初,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尽管和我说。”
  洛槿初点点头,知道秦锋心中压力也很大,于是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放心吧,我们夫妻两个联手,必定无敌。”
  “脸皮真厚。”既然妻子都不忸怩,秦锋索性也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然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是的,我们定然会取得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因为我们没有退路,大周朝,不能在我们的手里被灭亡。初初,我们要赢,还要用最小的代价来赢,要让尽可能多的士兵跟着我们一起享受最后的胜利。”
  洛槿初自然知道秦锋这几句话的意思,点头一笑:“放心,这交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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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营西北角,靠近一片连绵山脉的地方,是大周军营的马棚,此时众多士兵正在里面喂马,一边大声说笑着,所议论的话题自然就是秦锋等人的到来,对于这未及弱冠的小元帅,大多数人没什么信心,但也有些人听说过这位小元帅的神奇经历,所以心中还是抱着希望。”
  “刘哥,你咋一句话也不说呢?难道你对这个小元帅就一点儿也不好奇?你觉得他能不能带着我们赢啊?”
  马槽里的草料都放足了,几百个士兵停了手,都围到一个络腮胡子,脸上有一条狰狞刀疤的大汉面前,一边帮他点了烟叶子,一边嬉笑着问。
  “不是能不能赢,而是必须要赢,不能赢,大周就完了,如今可没有一个二十年前天神下凡的国师,二十年,足够把一个意气风发的好汉消磨光了。”
  被称作刘哥的人开始时语气还非常肯定,但是到了后来,便有了一点英雄垂暮的沧桑感。
  “刘哥真看好那小元帅?”人群中立刻有人惊讶起来,就听姓刘的汉子低声叱道:“他是我们的主帅,自然要相信他,你们也不想想,那是皇上钦点的元帅,难道皇上不知道他年纪幼小不能服众?既如此,为什么还要点他为帅?必然是因为有过人之长,其实谁做元帅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咱们这些小兵,在战场上只要向前冲杀就行了,摊上个好将军,能少死几个是幸运,摊上个差的,就算全军覆没了,那也是运气不好,反正总有同袍作伴,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围观兵丁立刻笑开了,嘻嘻哈哈道:“刘哥,每次你都是这几句话,腻不腻啊?我们耳朵都起茧子了,能不死当然还是不死的好……”一群人一边说着,忽听一阵锣响,便都站起身道:“开饭了,刘哥,咱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5555555555555,好容易在十点半之前赶出了这一章。留言真是没有精力回复了,宝宝的肠胃又有些不舒服,要崩溃了,OTZ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再坐一坐。”
  刘哥靠着大树,眼看着几百士兵纷纷离去,他望着天边夕阳,出了一会儿神,便站起身向不远处的马匹走去,伸手在一匹又一匹的马儿身上抚过,一边感慨道:“又要打仗了,你们争气些,帮主人多杀鞑子,就算战死沙场,也不用怕,有你们的同伴呢,或许说不定这次死了,来世还能托生为人……”
  “怎么?如今手下没有兵,就开始给这些马儿做战前动员了吗?”
  忽然一个带笑的声音传来,那刘哥先是怔了一怔,接着猛然转过身子,不敢置信瞪着站在大树下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大叫一声:“我的老天……”不等叫完,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连忙住口,快步上前,焦急对何秋澄道:“老大,你……你怎么来了?你……你不会是听说大战将起,又……又回来了吧?这……这怎么行?难道你不知方瑞那狗东西最忌惮你?如今他抱上了钱将军的大粗腿,在十三营里简直说一不二,如果让他看见你……”
  “看见我也无妨。”何秋澄淡淡一笑,伸出双臂和面前的大胡子拥抱了一下,然后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马栏,脸色便沉下来,涩声道:“这……这就是你现在干的活儿?那群混蛋,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厉害?”
  刘哥苦笑一声:“老大,别提了,我能落到这个下场就不错了……”话音未落,眼中已含了泪,他扭过头去,颤声道:“方瑞那混蛋,学老大弄了个什么尖刀队,其实就是送死队,咱们……咱们队里的三百弟兄,如今还活着的,不足五十……”
  “砰”的一声,何秋澄一拳砸在大树上,只砸的那大树叶片纷飞,他似是对这个结果不敢置信,咬牙看着刘江,沉声道:“不足五十?怎么……怎么会不足五十?分明我离开的时候,还有二百八十六个兄弟的,这……这也不过就是一年多,还不到一年半,怎么……怎么会?”
  刘江苦笑一声:“没办法,老大你的名头太大,影响太深,方瑞那狗东西阴了你,剩下咱们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怕激起士兵们的怀疑和反弹,只怕这四十三个兄弟也留不下来,虽如此,我们这些人也都是被分配做些喂马做饭的活计。”
  他说到这里,语气也激动起来,看着何秋澄哽咽道:“老大,剩下的兄弟们不是怕死,咱们就是想等着,等着看这些王八蛋的下场,他们如今是越发贪婪刻薄了,每个月的军饷只有三成不说,就这个,还经常发不下来,士兵们不敢声张,一旦有人敢说话,立刻便要被送到尖刀队里送死,到现在……”
  话音未落,这高大汉子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是再也没有说出什么话,只是喉头咯咯作响,显示出他此时的心情也是悲愤至极,好半晌,才握着拳头在空中狠狠砸了一下,低声吼道:“妈的,若不是怕被鞑子有机可乘,若不是身后便是万千百姓,我他妈早反了,豁出去和这些王八蛋拼了,杀死一个算一个。”
  何秋澄听到昔日弟兄竟然落得这样下场,只觉目眦尽裂,当日他黯然离开军营,让方瑞顺利冒领到他的军功,可是让那混蛋承诺过,不会对他的这些属下挟私报复,谁知自己离开不过一年多,那混蛋竟然将他的兄弟阴的几乎全部送命,想也知道,若是秦锋不来,若自己没跟着他回来,只怕再有两个月,这四十三个兄弟恐怕也保不住了。
  刘江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气,感叹道:“老大,你快走吧,这里已经比一年多前更加险恶了,方瑞那王八蛋,我能看得出来,他后悔了,要是他那时候就有今天的势力和靠山,老大你肯定别想好好的回去,说不定都让那混蛋给阴死八回了呢,虽然说保家卫国是咱们当兵的本分,但是老大你这一回来,没死在鞑子的刀剑下,反而死在自己人的阴谋中,这太冤了。”
  何秋澄这时候才慢慢恢复了平静,他拍了拍刘江的肩头,沉声道:“你放心,这一次,他们再没有只手遮天的机会了。“
  刘江一听老大这话不对劲,再看看何秋澄的神情,有的只是痛恨和愤怒,分明没有半点无奈与担忧,他也是聪明人,只稍微想了一想,便失声道:“不会吧?老大难道你……你抱上了新来的小元帅的大粗腿?”
  抱大粗腿这种说法对何秋澄来说并不陌生,兄弟们从前还在的时候,都喜欢用这个打趣,不过现在用在自己身上,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他咳了一声,点头道:“没错,我现在就是元帅的侍卫。”
  其实从前何秋澄的确在秦锋身边当过一阵子侍卫,不过后来梅如玉救出后,他便成为自由身,带着梅如玉去乡下庄子了,秦锋也因为他是洛槿初的救命恩人,如今也叫他一声“何大哥”。到了雁落关之后,只是为了给他一个方便行事的身份,所以才会又给了侍卫腰牌,事实上在秦锋心中,是把他当做平起平坐的朋友的。
  但这些刘江不知道,不过只听自家老大说抱上了元帅的大腿,他就已经十分兴奋了,然而转念一想,这壮汉又皱起了眉头,喃喃道:“可是……这元帅不是京城王府里的世子吗?打完仗后人家也要回京城的吧?更别说这场仗能不能赢都说不定,小元帅还不到二十,哪是那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的对手?”
  “你不要太小看元帅了,别的我不能多说,我只告诉你,要为兄弟们报仇,要把这些吸人血的混蛋给一窝端了,这一次就是绝佳的机会。刘江,我这一路来,第一个遇到的就是你,其他兄弟我都没看到,而我也不好到处乱蹿,所以这事儿只怕还要拜托你了。”
  刘江的心“咯噔”一跳,他首先想的并非是“什么事要拜托我?”而是眼睛发亮的凑过去,小声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说,小元帅明白这里的情况,他……他要动……”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相信自家老大会明白他未完话里的意思。
  何秋澄郑重点头,刘江顿时大喜,但旋即又收了笑容,摇头涩声道:“老大,你知道我恨那些老家伙都恨到骨髓里去了,但……但是这样大战在即,小元帅要动这些人,一旦造成混乱,那不是给鞑子们机会吗?更何况,这些混蛋都是互相勾结的,拔出萝卜带出泥,小元帅难道能把他们都治罪了?那这些边军由谁来领导?一下子动了几十个将领,这……这简直是把自家锅底的柴禾给抽去了啊。”
  “行啊,几天不见,连釜底抽薪都会说了。”何秋澄忍不住笑,然后拍了拍刘江的肩膀:“放心好了,这些道理你都知道,元帅怎么可能不知?既然要做,自然就是做好妥帖准备了,你如今只说一句,信不信我?肯不肯帮我的忙?”
  “这是什么话?我老刘这条命都是老大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先前担心,不也是怕给鞑子那边机会吗?老大你是知道咱们兄弟的,不管这些老混蛋怎么可恨,但总算上天护佑,,咱们如今还是守在雁落关,还没让鞑子寸进一步,只要没有这个后顾之忧,老大你指到哪儿,我就打到哪儿。”
  “当然没有这个后顾之忧,你以为元帅就拎不清轻重吗?放心好了。也不用急,虽然元帅会快刀斩乱麻,但是未必需要借用你们多少力量,你只要和兄弟们碰碰面,看看能不能在兵士们之间散播一些言论,让他们不要被那些老混蛋煽动,加入反对元帅的行动中来就好,就如同你刚刚说的,咱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对付鞑子,这些老混蛋必须要收拾,但是也绝不能窝里反,给鞑子落井下石的机会。”
  “就这点事?”刘江搓了搓手掌:“会不会太简单了?老大你知道我一向很厉害的。”
  “就这点事,你只要能办好了,我就在元帅面前为你请功,别以为很容易,你要联系兄弟们,总不能太明目张胆的吧?要散播言论,也要循序渐进吧?”
  “对对对。”刘江点头:“我是太心急了,妈的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这一天。我得控制好自己,免得自己急切之下坏了小元帅的大计,若是逼得元帅不得不提前发动,那就太仓促被动了。”
  何秋澄点点头,又道:“稍微收敛下就行,大战在即,元帅不会等太久的,三五天内把这事儿搞定,有没有问题?”
  “三五天?会不会太急切?”刘江又瞪大了眼珠子,听何秋澄问他是不是有难度?他这才急忙摇手道:“有什么问题?咱们这些当兵的让那些混蛋压榨的都快没活路了,要不是上面压得紧,不知多少人死在他们的严刑之下,士兵们早就造反了,如今我就怕元帅要从长计议,这边兵士们心里存了希望,反而不耐烦等,若真的三五天就要发动,那再好不过。”
  “成,那这事情就交给你了。你注意些,这可要把握好分寸,别再弄出哗变来,反而不美。”何秋澄又再三嘱咐了几句,刘江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于是他四下里查探了一圈,确定没人看见,这才转身离去。
  雷霆派出去的京军在士兵中交流,果然一无所获,这些最底层士兵早已被数年来的镇压和剥削折磨的麻木了,即使察觉到这些援军兄弟似乎是在引诱他们揭发上级军官的劣迹,也不敢说出心里话,万一是上级们贿赂了新来的元帅,他们是一丘之貉,想揪出边军中的“不安分”分子怎么办?士兵们可没忘记从前有反抗呼吁的战友和前辈,不是被军棍活活打死,就是被送到了战场去送死,他们甚至亲眼看到过某些将军带着几万大军,就那么冷漠的站在城头上,看着不远处拼死从鞑子包围圈中逃出来的士兵,直到他们逃到城门下,也不肯开门,眼睁睁看着那些勇敢的同袍被鞑子活生生射成刺猬,原因只是那些人不肯“忍辱负重”。
  然而这些来援助的京军不可信,可为什么连喂马的刘哥似乎也变了,自从他们那个很厉害的千户老大离开军营之后,他们那个尖刀队的人死的就剩下四十个,这半年来几乎都沉默了,怎么今夜忽然会来找自己等人说话?而且话里的暗示那么明显?这军营……是要变天了吗?
  被折磨到麻木的士兵们不是变成白痴,他们只是太恐惧,所以那些反抗的念头和热血全都被恐惧深深压进了心底最深处,连想都不敢去多想,然而这种情绪是绝不可能一直被压下去的,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而这种爆发尤其简单,它只需要一个引子,这个引子或许是一件事,或许是一个人,甚至有可能只是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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