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谋》第95/110页
“你这是强抢民女。”
她叹了一声,指责道。
贺兰粼佯佯不睬,“当初也不知是谁先招惹我的,招惹了就当没事人吗?我还就缠上你了。”
申姜欲哭无泪,“我后悔了。”
她态度上虽依旧对贺兰粼不冷不热,但其实经过立碑一事后,她心底已没从前那么厌恶他了。尤其是不发火时的他,沉静,体贴,仿佛在长华宫时那般温柔似水的感觉又被找回来了。
贺兰粼说,“我想好了,我既要你为皇后,那么你就是你,刘申姜,无需改任何名字,也无需换任何家世。之前我违拗你的意愿叫你认亲沈家,却是不对的。”
他的心跳一怦一怦的,浓烈而清晰。十指与她的十指相合,暖意顺着皮肤传进她的骨髓里。
申姜咀嚼着他的话,空落失神了半晌。
“你真的就那么想娶我么?”
他不假思索地说,“想,想极了。日也在想夜也在想,快想疯了。”顿一顿,清澈的眸子流出亲暖和些许悲辛之意来,嗓音压得极低极低,恳求她,“阿姜,你就行行好,答应了我吧。”
他恳求得如此卑微,反复重申,当真是要把申姜磨得一点棱角都没了。申姜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他还能这么天长地久地磨下去,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申姜心念略转,推诿道,“婚姻之事,乃是大事。我阿翁同意我嫁谁,我才能嫁。”
阿翁?贺兰粼凉了半截。
“你那阿翁,已经隐居到深山里去了。我派人找了多番也没找到,若是等他同意,得到什么时候?”
申姜无奈地叹气道,“阿翁他老人家抚育我长大,没有他老人家的允准,我岂敢擅专嫁人之事?”
贺兰粼初时察觉她脸色不甚坚定,本待她吐口说愿意,猛然听了这件事,知她又在找借口推诿了。
他微感气恼,报复似地扯了扯她的脸蛋,“我加大兵力,一定把他给你找到。到时候你要还敢推三阻四地不嫁,我就拆了你们的老屋。”
申姜悚然惧道,“你不要啊――”
贺兰粼笑不达眼底。
这日之后,申姜仍感周身疲累不堪,常常睡到日上三竿才姗姗起身。食欲不知怎地减退,面对一大桌子玲珑菜肴却不知从何动筷,只勉强喝下去一些稀粥。
贺兰粼有些介怀,寻太医为申姜把了脉,太医说她脉象平稳一切都好,之所以身体不适,许是冬日里容易犯懒的缘故。
又过了几日,申姜的小日子也没来。
贺兰粼不禁更加疑惑。
申姜战战兢兢,结合这些日子以来的感觉,一个可怕的念头隐隐浮上。
她该不会是那个了吧。
不要。
贺兰粼和她想到了一处去,柔声期待,“阿姜,你说你小日子也不来,这些日子身子又这么懒,该不会是有了咱们的孩子吧?”
申姜痛苦地闭眼,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可能。”
贺兰粼眸中若隐若无地透着雪亮,嘴角也尽是喜色,无比期待她真的有孕。
申姜暗暗纳罕,自己不是血凉不易有孕的吗?应不可能这么突然就怀上了。她一时怀着慌怕,内心很是悲伤,险些落泪。贺兰粼将她揉在怀中,不住地吻她,也被她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太医院的妇科圣手都被传召了过来,却依旧没号出喜脉的迹象。
太医道,“夫人若真有孕,因为月份太小而号不出来,也是有的。陛下不如再稍等些时日,定然可以号出来。”
贺兰粼挥手叫太医退下了,甚是失落。
申姜却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贺兰粼强颜欢笑地过来安慰她,也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若是没有也好,马上就要封后的大礼了,若是你有身子,总归处处都不方便。我们想要孩子,以后还有很长的岁月。”
申姜听他自言自语,三句不离孩子,直觉得好笑。他平日都是一副淡星孤月般高冷的样子,这会儿痴痴怔怔的,自己安慰自己,真是罕见。
她故意说,“虚惊一场,陛下很失望?”
他点点头,抿着淡色的唇,“有一点。”
申姜调笑道,“陛下在后宫多纳几个妃嫔,自然想要多少子嗣都有。”
贺兰粼被这句话戳到了肺管子,轻掐她的脖子假意摇晃了几下,气不打一处来,“刘申姜,你非要把我气死才罢休吗?”
申姜挑眉,“自古的皇帝都是三宫六院,妃妾成群的。陛下若是喜欢,明日就可以选些秀女进来,也免得众臣非议。”
贺兰粼听她这般说,也不知她心里是真的这样想,还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气他的?
他伤情地叹了一口,无可奈何,拿她没办法,“我不要三宫六院,你留在我身边就行了。以后这些伤人的话,还是莫要再说了。”
申姜本只想试试他的反应,见他竟真的黯然了,不禁吐了吐舌。
他还真认真了。
她漫不经心,“我随口一说,当个玩笑罢了。”
贺兰粼不悦,“这样的玩笑不准开。”
她这般轻飘飘无所谓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把他放在心上。
她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呢?
第50章 杀机
路不病从董家得了灵药, 又有名医为其医治,不到半月,已能拄着拐杖自己尝试走动, 不再是完全瘫在轮椅上动弹不得的废人了。
他身子骨本来是顶顶好的,近来心态又佳,日日夜夜盼着早点治好腿好与李温直长相厮守, 这痊愈的速度便分外快些。
既得了董家的灵药,作为回报,路不病得和董昭昭成婚。
董昭昭对这桩婚事甚为冷淡,怨恨路不病抛弃爵位, 连见他一面都不愿。然为了防止董家以后指摘, 贺兰粼还是为他们下旨赐了婚。
董昭昭死不愿意嫁平民,竟做出了连夜逃婚的举动来。董无邪大怒, 苦于身在禁足之中,并没办法前去逮抓董昭昭。
贺兰粼听闻此事, 冷笑连连,也不派人去捉,不了了之。
妹妹逃婚, 董无邪之前的一番算计尽数付诸东流, 不禁令他又恼又丧。
府中的谋士劝道, “大人被那路不病反将一军, 吃了大亏, 都是因为您在陛下-身边没人的缘故。若有个女人时常在陛下枕边为您吹风,陛下自然会向着您。”
董无邪疑道, “此话怎讲?”
“您想, 如今陛下-身边只有刘申姜一个女人, 那女人素来和李温直交好, 李温直又和路不病不清不楚的,所以刘申姜自然向着路不病,劝陛下偏心路不病而疏远您呐。”
董无邪细一加思忖确实如此,刘申姜向来与他不睦,若非是她在陛下耳边吹了枕边风,陛下焉能这般轻轻易易就恩准路不病辞官还乡?
他阴着脸,心下对申姜的恨忌又深了一层。
“话虽如此,可陛下中了那个女人的魔,登基以来后宫干干净净,一个妾妃都不肯纳。想在刘申姜的眼皮子底下塞人,又谈何容易?”
谋士道,“刘氏是陛下的糟糠之妻,陛下把她留在身边,只是出于一时怜悯。若是她突发恶疾或者身遭意外死了,陛下顶多伤心两日,再追加个封号罢了。她一死,您再往陛下-身边塞人,陛下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想必不会拒绝的。”
董无邪肃然止住,叫谋士不必再说下去,他要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