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恋爱》第29/101页


  “妈,什么事?”
  “他的手机放在我包里充电。”
  “没有,早上睡迟了,刚出来。”梁起鹤说到这里,不知电话那头的赵曼说了什么,他又从后视镜里跟林稚虞对视了一眼。看到林稚虞不安的视线后勾了勾嘴角,道:“床是很舒服,不过他害羞,不肯跟我睡,跑去睡沙发了。”
  林稚虞猛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就看到梁起鹤转过来把手机递给他,脸上是比刚才的笑容更讨打的表情:“老妈让你接。”
  心里对这人才升起的一点好感又被败光了,林稚虞气地剜了梁起鹤一眼,接过手机后声音却变得无比温顺:“妈,是我。”
  “稚虞啊,你昨晚怎么睡沙发?那沙发睡了腰会痛的。”赵曼在电话那头急,却也不好说的那么直接,拐着弯提醒他:“妈给你们定的是两米二的大床,比家里的床还大呢,你跟小鹤一起睡是不会挤的。”
  林稚虞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赵曼却一直在误解他是对梁起鹤这一年的表现很不满,所以在梁起鹤回来以后才会抵触着不肯亲近。就继续劝他:“妈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妈也跟你说过了,小鹤现在回来了,而且妈看得出他对你是有好感的,否则也不会一提结婚纪念日去玩的事就马上答应了,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赵曼紧赶着给梁起鹤刷好感度,林稚虞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对于她说梁起鹤对自己有好感这点是压根不信的。毕竟赵曼不知道,这几天过完后梁起鹤就会回意大利去了,到时候他们又是互不打扰各自安好的局面。
  不过林稚虞也不忍让赵曼隔着重洋还要为他们担心,就答应了,说不会再睡沙发了。
  梁起鹤坐在前排听着,嘴角的弧度止不住的上扬。觉得老妈真是太好用了,只要把赵曼搬出来,林稚虞就算再不乐意也得乖乖听话。
  后来赵曼又跟林稚虞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车子停在酒店门口了,林稚虞才找到机会挂掉。梁起鹤付了车钱,到后座打开门,又自作主张地把他抱了起来。
  林稚虞再次申明要自己走,梁起鹤也不跟他废话了,直接道:“我刚才在老妈面前帮你瞒住了,是顾着你的面子,也是不希望因为你的屁股耽误接下来的行程。你别老跟我不好意思,不就一个痔疮吗?至于那么别扭?”
  “……”
  林稚虞被痔疮那两个字噎得脸都要烧起来了,恨不得拿块肥猪肉堵死这张嘴。但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低下头,再低点,低到所有人都看不到他才好。
  梁起鹤却心情很好地迎接周围人投来的目光,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才跟怀中人说:“到我裤子口袋里把房卡拿出来。”
  没有房卡是无法坐电梯的,林稚虞让他放下自己就能拿了,他却不动,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不过最后还是以林稚虞受不了旁边人打量的视线而投降了,悻悻地问他在哪边。
  他说不记得了,林稚虞在心里骂了他一句,认命地伸手下去找。
  梁起鹤穿着运动裤,口袋很深,林稚虞又是被他抱在怀里的姿势,角度别扭,结果掏了几下就感觉到自己往下滑了点,梁起鹤就抬起一条腿抵着他的腰把他往上抱了抱。可林稚虞的左手还放在梁起鹤的口袋里,这么一抬腿,他就猝不及防地摸到了一团软趴趴又鼓囊囊的东西。
  他俩俱是一愣,梁起鹤的反应倒算淡定,林稚虞却猛地抽出手来,看那架势显然是想要再给自己一巴掌了。
  梁起鹤赶紧提醒他:“别打啊!是我被你揩油了,我才是受害者。”
  林稚虞抬起来的右手因为这话又落不下去了,那张脸就像浸泡过酒的红梅,眼中纵然羞恼难平,却流淌着熠熠生动的光,一点也没了之前那副憔悴而虚弱的模样了。
  梁起鹤昨晚看过他半死不活的脸,有了对比后就觉得他还是生气最好看。瞧这个气得要命偏偏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多有意思啊。
  不过梁起鹤想归想,却没有耽误,终于把林稚虞放下来自己去掏房卡了。结果两边口袋都没有,他愣了愣,最后在屁股后面的口袋里翻到了。


第27章 上药
  回到房间后,林稚虞拿上睡衣就要进浴室洗澡。梁起鹤则拿起桌上的餐单跟过去,在他要关门的时候把自己的一条腿插进去挡着:“等等,你一早上都没吃了,我现在点餐,你想吃什么?”
  林稚虞气都气饱了。
  他不悦地瞪着梁起鹤的脚:“我不饿。”
  梁起鹤想说不饿也要吃点,毕竟刚退烧,话还没出口就听到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那声音其实不大,可因为发出声音的人正在半封闭的浴室里,所以响声十分清晰,想找借口都挡不掉了。
  这下梁起鹤也不用多说了,拿着菜单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虽说我打给老妈也能问出你喜欢吃的东西,但你也不想都出来了还要什么都烦着她吧。”
  林稚虞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计较,这个人就是这个德性,自己是脑子烧糊涂了才会觉得他还不错。然后接过菜单翻了几页,随便说了个海鲜炒面就塞回给梁起鹤,但在关门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一脚踢在了那条还是不肯收回去的小腿上。
  看着“嘭”的一声关上的门,梁起鹤摸着被踢痛的地方,真的很想骂他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又莫名地说不出来了。只在心里想着这家伙怎么越来越暴力了,就会在爸妈面前装乖,还真是不怕自己揭穿他的真面目是不是?
  其实林稚虞并不是不怕的,他关上门就后悔了,手握住冰凉的金属把手犹豫着,却站了半天都没动。
  他知道自己的态度很不好。就算梁起鹤总是做些他不喜欢的事,说他不爱听的话,可那个人并没有真正的待他不好。相反的,在那副讨人厌的表象下,是一个无论陪他回林家,还是在他生病的时候都能稳稳依靠住的男人。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真正想要的是方昊唯才能给的,对梁起鹤,他只是在履行一段形式婚姻的义务。虽然他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尽责,做不到像对待公婆那样温顺,做不到主动去讨另一半的欢心。
  唯一能庆幸的就是梁起鹤也不喜欢他,等结束这段旅程后生活就能回归正轨了。他依旧一个人住在那个很大很空的家里,除了每周回梁家一天外,其他时候都不会再有人来烦他。无论是一个人吃饭,还是上下班拥堵的路,更或者是回到家以后读书备课。
  不会再有人洗完澡也不擦干就出来,把二楼的地弄的都是脚印。也不会再有人占着他的厨房,买一堆垃圾食品把冰箱塞得乱七八糟。更不用担心有人会发现衣橱里的秘密,就连送到宠物店暂时寄养的小唯也可以再抱回来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腕,那上面还缠着弹力绷带。他用力握了握拳头,这个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等回去后他就可以开车了,可以不用再麻烦梁起鹤接送他了。
  不对,回去以后梁起鹤就走了,也不存在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了。
  他仰着头,呼出一口沉沉的气。这明明是他一直在期待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感觉不到应有的解脱和愉悦。
  他想了想原因,也许是被梁起鹤折腾的麻木了吧。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叮”的一声提示音,打断了脑海中发怔的思绪。他拿出来看,方昊唯发了两张罗尼大师的雕塑展门票,时间就在下周日。
  他看着那两张门票,黯淡的神色就像被颜料化开的水,双眼几乎是瞬间就明亮了起来。
  他点开输入法,飞快地打出了【这是什么?】
  那边等了一会儿才有回复:【罗尼大师的展览啊,你不是一直很想看的。我同事刚好认识人,弄到了两张票,不过地点在裴湾。】
  林稚虞当然知道是罗尼大师的展览,他其实想问的是方昊唯为什么有两张票,还特地发给他,是要陪他一起去看吗?
  他在输入法上反复敲击出这个问题,却又一再删掉,最后好不容易发了一句看似平静的【你也去吗?】
  发完后他就焦虑地等,时间却像被什么突然拖住了脚步,在他的世界里变得慢极了。他盯着那个窗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看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显示。但是很快的,满腔的期待就在看到那一行最新消息的时候凝成了冰。
  【我不去了,下周末要带茜茜的爸妈出去玩。】
  指尖悬停在了输入法上空,他知道必须要回一句的,可脑子里就像涌起了一片寒冬的浓雾,遮蔽了原本温暖的阳光,也将所有见不得人的妄念又压回到潮湿的泥土深处。
  衣服上那若隐若现的消毒水味道莫名变得刺鼻了起来,他呼吸了几下就想吐了。于是放下手机,将身上的衣服脱去,打开了淋浴的冷水阀门。
  冰冷的水流冲湿了头发和身体,也将医院那股味道冲刷殆尽。他看着墙上的镜子,里面倒映着一个形容狼狈,像是溺水鬼一样苍白的自己。
  他其实很不喜欢照镜子的,因为有时候照出来的他是一个不能见人的模样。可从小到大,贺彤都只喜欢镜子里的他,喜欢那个涂脂抹粉,穿着艳俗的裙子和丝袜,在镜子前搔首弄姿的他。
  贺彤总是会在给他打扮完后就痴痴地看着他,那眼神根本不是看儿子该有的。小时候他不懂,后来长大就知道了,贺彤想在他身上找到年轻时候的自己,找回和林翊山幸福的那段回忆。
  那方昊唯呢?方昊唯又是怎么看他的?
  他没有问过,方昊唯也没有提过,仿佛他穿女装这件事从他们相识起就是天经地义的,是很正常的。方昊唯很好的保持住了朋友之间应有的分寸感,却也将这份距离刻画的无比清晰,清晰到他明明觉得已经来到了那人身边,却始终被一堵无形的墙挡在外面。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他知道方昊唯这样做只是想保护他的隐私,想让他在他面前不那么尴尬。这本是好意的,但前提条件是,他真的只把他当做朋友才行。
  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的想要主动跟方昊唯坦白,但每每看着方昊唯望着他的目光,他又害怕。
  万一方昊唯知道真相后无法接受怎么办?虽然以前的他是被迫的,可后来不是了啊。
  更何况他根本不觉得方昊唯会放弃黄茜而选择自己,毕竟比起他那肮脏的见不得人的爱欲,站在阳光下的黄茜是真的很漂亮也很耀眼。
  林稚虞低下头去,任凭冷水不断拍打着身体。纵然呼吸放得很轻,却还是有水珠不断地挤进了鼻腔。酸痛的感觉就像是气球在紧小的喉管里膨胀着,撑着。明明难受的像是要窒息了,却还是盖不过胸口刺骨的冷意。
  但就算是这么难受了,他也不想关掉阀门,更不想打开热水。直到梁起鹤又一次来敲门,说午餐已经送来了,问他怎么还没洗好时,他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身上冻的冰凉,手指和双腿都发麻了。
  他明白什么事情都该有个度的,就好比刚才那样的情绪发泄。如果是在家里,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他可以放纵的很彻底。可现在不行,因为梁起鹤就在外面。
  他拧开热水的阀门,等温热的水流将寒意都驱散了才开始洗澡。闻着熟悉的沐浴乳的香气,心中残留的低迷也逐渐被送离了。
  他擦干净身体,拿过洗手台边上放的那袋药,打开医生开的栓剂。
  这东西他不曾用过,看了说明书后才知道原来是要塞进那里的。
  他尴尬了一下,想着医生干嘛不给他开膏体,可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只好按照说明书画的指示蹲了下去,一手轻轻分开那里,一手拿着那粒白色的长形栓剂想要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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