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君》第26/117页


  说罢,他重重地咳了几声,苍白的脸色渐渐咳出一抹红晕。

☆、第二十二章 说

  齐光目光一凝,登时竟难以移开。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说道:“寡人准你告假,痊愈后再歇多几日。如今这时节,的确容易得病。”
  路离说:“多谢陛下。”
  齐光道:“好了,你既然病着就好好地歇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从宫里拿。”说着,齐光便准备起身,然而此时,路离却一把握住齐光的手腕。
  微凉的触感让齐光怔楞了下,碰触到路离的眼神,她心中腾然间有了异样。
  正好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药好了。”
  路离松开齐光的手,说道:“进来吧。”待小厮将煎好的药搁下,无声地离去后,路离才与齐光说道:“方才外边起风了,想来快下雨了。”
  齐光只觉嗓子微痒,轻咳了几声。刚刚本想离去的,可被路离的眼神这么一望,她的脚步忽然迈不开了。她说道:“下雨了凉快……”似是想到什么,她又道:“说起来,寡人还欠你一份赏赐。之前白晟一案,是你立了功。你想要什么赏赐?”
  她原以为以路离的性子,定会又说此乃微臣本分云云,未料这一回路离却认真地问她:“当真什么赏赐都可以?”
  齐光道:“只要寡人能赏给你的,都行。”
  路离道:“微臣要陛下的一次原谅。”
  齐光一怔。一次原谅?她诧异地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而言,说出这样的话的人铁定是做了亏心事。只是以路离这样的品性,她委实难以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亏心事来。
  路离笑了笑,说道:“微臣与陛下的婚事还有将近三年,与陛下成婚后,微臣便不得干涉朝中之事。微臣只是担心以后会做错事,所以便想请求陛下的一次原谅,防范于未然。”
  听到此话,齐光不禁有些唏嘘。
  路离想得长远,其实说到底还是她的身份特殊,娶了公主的驸马处处被束缚,更何况是娶了皇帝的男人?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仔细想想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道:“好,寡人应允你。”
  她又笑道:“等你康复后,陪寡人去骑马吧。寡人很久没有骑马了。”
  路离含笑道:“好。”
  齐光离开路府的时候,已经是午时过后。她原本只是想过来看一看路离的,仅仅是看一看,可没想到这一看就是一整个上午,她在路府用了午膳才离去的。
  齐光觉得自己撞邪了,一碰上路离就不对劲。
  倘若母亲在世,路离的下场肯定如同她的画作与小猫,还有那一双血淋淋的眼睛。思及此,齐光打了个颤。她愈发觉得自己撞邪了,孩提时的事情最近一件又一件地涌现在脑海中,这几日还夜夜噩梦。
  齐光上了马车。
  车夫见天色尚早,平日里皇帝不到傍晚都不会回宫,遂问:“姑娘,现在要去哪里?”
  只听齐光没精打采地说:“回宫吧。”
  她支颐望着车窗外的人来人往,又叹息一声。她得找太医瞧瞧,兴许得病了。外面的风有些大,转眼间便有细雨飘零,齐光正要放下车帘时,眼尖地瞅到数十步开外有一道鬼鬼祟祟的熟悉身影。
  正是陈南珠。
  即便她戴着帷帽,垂落下来的轻纱遮住了她的脸蛋,可齐光看美人的火眼金睛从未出错过。
  她一眼就看穿了她。
  是陈南珠,绝对不会有错。
  打从惠宗掌权后,京城里女子的地位得到极大的提升,女子出府上街都极少戴着帷帽或是面纱。而如今陈南珠戴着一顶帷帽,在细雨之下,便有几分明显。
  只见她左看看右瞧瞧的,动作也颇是生疏,显然是要去作见不得光的事情。
  齐光心中感慨了下。
  当初她才只得七八岁,便时常偷溜出宫,一回生两回熟,又兴许是天赋异禀,从未被母亲抓个正着。哪像陈南珠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
  齐光放下了车帘,她懒懒地打了哈欠,吩咐道:“走快些,我乏了。”
  车夫应了声。
  齐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马车与陈南珠擦身而过,渐渐消失在雨帘中。
  .
  齐光回了皇宫。
  她唤了太医过来。太医诊脉后,说:“陛下的身子并无大碍,许是近来天干气躁的缘故,微臣给陛下开几服安神去火汤,服用过后便能见好。”
  齐光摆摆手。
  “退下吧。”
  江德忠打量着皇帝的神色,心中颇为不解。这……这陛下不是已经去了路府吗?怎么回来后还是一副浮躁的模样?江德忠摸摸下巴,近来他愈发摸不清陛下的心思了。
  齐光打了个哈欠。
  江德忠似是想起什么,连忙禀报道:“陛下,陈尚书在外头候着。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齐光说:“传吧。”
  “是。”
  不一会,陈立便进来了。齐光坐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腕上的白玉镯的,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道:“陈卿不必多礼,江德忠,赐座。”
  “谢陛下。”
  待陈立坐下时,齐光又道:“珉王的婚事出什么问题了?”
  陈立忙道:“珉王的婚事一切安好,诸多事宜也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今日……今日微臣前来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齐光一听,来了兴趣。
  “什么私事?跟令千金有关?”
  陈立叹道:“陛下英明。微臣的小女还差数月便满双十,婚事一直没有着落,直到前段时日沈家过来提亲。微臣膝下只得一女,一直当做心肝般养,所以盼能给小女最好的婚事,也盼能由陛下开金口赐婚。”
  齐光道:“令千金可知此事?”
  陈立正襟危坐。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能有陛下的赐婚,定会感恩戴德。”
  齐光听明白了。
  想必陈南珠是晓得这桩婚事的,但必然是不愿意的,是以陈立便想了赐婚的法子,圣旨一下,陈南珠即便不愿意也得顾及陈家上下的性命。
  齐光又问:“哪个沈家?”
  陈立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大理寺卿的沈家,其嫡子沈安温文儒雅,饱读诗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齐光想起来了。
  大理寺卿的沈家,不就是之前路离所说的那个哪里有命案哪里就有沈瑜的沈家么?她见过沈瑜的画像,的确是个美人儿,看来她的兄长也不会差到哪儿。
  齐光道:“寡人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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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正值秋高气爽。
  齐光打小就喜欢骑马,惠宗亦是如此。惠宗晚年的时候还在京城郊外的不秋山旁圈了一大块地,作为狩猎场所。狩猎场所里,骏马早已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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