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君》第28/117页


  陈南珠先跪在地上,磕头说道:“阿昕……不,陛下,都是臣女的错,是臣女怂恿阿清跟我私奔的。”容峥后知后觉地跟着跪在地上,也磕头道:“陛下,都是我的错,与南珠无关。陛下倘若要惩罚便罚我一人,我甘愿接受所有惩罚和罪名。”
  陈南珠的泪珠子开始啪嗒啪嗒地掉落。
  “阿清,你怎么这么傻。陛下,要罚便罚南珠,一切都是我的错,与阿清无关!”
  “不,罚我!”
  “不!罚我!”
  ……
  齐光换了个站姿,也不出声,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安静下来了,齐光才道:“……寡人没打算责罚你们,也不打算责罚陈家。今日寡人心情不错,便成全你们这对苦难的鸳鸯。今日你们私奔之事,寡人便当作没看见。”
  陈南珠与容峥皆是一怔。
  齐光蓦然想起一事,她问:“真正的六皇子在哪儿?”
  容峥说道:“二十年前殿下被人劫持,便再也没回来。当年我的父亲是殿下的侍从,父亲携家带口来了大周,刚好我的年岁与六皇子殿下相近,父亲担心会引起两国交战,便自作主张让我冒认六皇子殿下。”
  齐光又问:“南珠,你当真不后悔?”
  “不后悔。”
  恰好这时陷入泥泞的车轮也搬抬起来了。
  齐光摆摆手,说道:“你们走吧。”
  两人又跪下磕头。
  “多谢陛下。”
  .
  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齐光好一会才回过神,刚转身便迎上了路离的目光。路离问:“陛下为何要放他们离去?”
  齐光不以为意地道:“寡人想看看陈南珠到底能走多远。”
  路离明白了齐光的意思。
  “陛下是认为陈姑娘会后悔?”
  齐光说:“不,寡人只是认为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亲人不值得,但陈南珠却甘之如饴。”她很难想象会有人为了一段感情弃掉自己的所有,倘若有一日容峥对陈南珠的感情不复以前,她又是否会后悔当初的抉择?
  “如果陛下是陈姑娘,陛下会如何做?”
  齐光瞥路离一眼,却见他笑意盎然的。
  她淡淡地道:“这世间并无如果,寡人也不会是陈南珠。为一个男人做到此等地步,简直是个笑话。”
  齐光道:“回宫吧,此事还得收尾。”
  路离说道:“六皇子的事情……”
  齐光想了想,说道:“既然真的皇子二十年前已经失踪了,大魏战火还未停歇,横竖见过假的六皇子的人不多,就算以后被识破了,寡人说他是真的他便是真的,便随便找个年纪相当的人继续充当假的六皇子。”
  “微臣愿意替陛下分担解忧。”
  齐光很顺口便说道:“也好,此事便由你去办。”
  那么剩下的便是陈家和沈家的问题了。
  她揉揉眉,这事还得由她亲自出马解决。

☆、第二十四章

  陈立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做出逃婚这样的事情,当下便将容峥恨得个牙痒痒的。这十几年来,他当爹又当娘的,含辛茹苦地将南珠养大,几乎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瞧瞧现在竟然跟一个病秧子跑了!陈立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险些喘不过气来。
  可气归气,女儿闯下的祸还是得收拾。
  陈立命令府中的下人不得声张,暗中派人去寻南珠。可找了几日依旧未果,陈立开始后悔在女儿小时候让人教她习武了,性子野得不像话,现在一跑连影子都没有了。
  陈立唉声叹气,数了数日子,六日后就是与沈家结亲的日子,到时候若没有新娘上轿该如何向沈家交待,又如何向陛下交待。
  陈立愁得头发都开始发白了,上早朝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的,见到未来亲家的时候心里头格外心虚,且陛下望自己的眼神也颇为古怪。
  陈立心惊胆战地度过了几日,离沈陈两家结亲的日子还有三日时,皇帝忽然召见他。陈立吓得出了身冷汗,拐着弯向江德忠打听究竟是什么事情。江德忠笑眯眯地说道:“听陛下的意思,似乎与令千金有关。”
  这话一出,背脊刚刚干了的冷汗又重新冒出,陈立擦了擦额头,问:“江公公可知具体跟什么有关?”
  江德忠意味深长地道:“陛下的意思奴才不敢多加揣测。”
  陈立又擦了擦冷汗,将近御书房时,腿肚儿抖了几下,当初金榜题名初见圣颜时也不曾这么惶恐紧张过,如今老了却是为女儿操碎了心。儿女债难偿还呀。
  陈立咽了口唾沫,看了眼御案前的齐光,连忙垂下眼。
  “微臣拜见陛下。”
  齐光含笑道:“陈卿不必多了,起来吧。”
  陈立起身后,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齐光。皇帝这般表情,应该是还不知道自己女儿与人私奔的事情。他稍微松了口气。
  此时齐光又道:“令千金安好?”
  陈立轻咳一声,说道:“小女在家中待嫁,一切安好。”
  齐光看了看陈立,问道:“三日后的婚事都准备妥当了?”
  “都……都准备好了。”
  齐光笑道:“那就好,之前寡人还听到风声说令千金不喜欢沈家嫡子,数日前还逃婚了。看来只是谣言而已。”
  陈立额上冷汗直冒,忽然觉得有些口干。
  “是……是。”
  他原本想说今早女儿还跟自己一起用早饭了,可看着皇帝直勾勾的眼神,一时半会话竟说不出来。
  齐光此时又笑眯眯地道:“想必今早陈卿还跟令千金一起用早饭了,毕竟女儿还有几日便出嫁了,以后想要一同用饭也没这么容易了。”
  “是……是。”陈立有些脚软。
  齐光又道:“正好今日寡人无事,便让令千金来陪寡人用午膳吧。”
  陈立面色大变。
  齐光忽然道:“罢了,还是让她安心待嫁吧。”
  陈立只觉像是短短瞬间死了一回,嗓子眼七上八下的,吓得他心肝颤了又颤。他抬袖擦了擦冷汗,说道:“……是。”
  齐光瞧着他这副模样,觉得自己不该再调戏他了,不然她正事还未说兴许陈立就得被抬到太医院里去了。她清清嗓子,故意板着张脸,道:“方才便算是对陈卿欺君的惩罚,寡人心善,吓吓你便算了。”
  陈立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脸色又白了几分。
  齐光支颐,问道:“你可知错在哪里了?”
  陈立跪下来,说道:“微臣有罪,微臣不该欺瞒陛下,错在微臣,是微臣管教无方,微臣愿意一力承担所有惩罚。”
  齐光挑眉。
  “哦?此乃欺君之一,欺君之二呢?”
  陈立愣了愣,硬是想不起自己除了女儿逃婚一事之外还做了什么欺君犯上的事情。齐光好心地提醒:“当初寡人给皇弟挑王妃,陈卿在令千金画像上添了几笔之事,寡人还记忆犹新。”
  “微……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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