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过来,昏过去》第94/110页



阵阵难闻的气息让人想作呕,这是一家位于C市的小型医院,地址偏僻,可是奇怪的是,来的人竟然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个人只身前来的。

欧阳语宁目光高傲地在那一个个脸色苍白的少女身上掠过,枯黄凌乱的长发,不知所措的面容,心里有点鄙夷地想,又是一个失足的女子,或许,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和她们携一个共同的目的前来。

慢慢地往里面走,一路上投来的眼光里,都带着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凄凄之感,欧阳语宁嘴角露出冷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们,她悬着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一个女人的伤痛,需要另外一个更不幸的女人来弥补。

只要手术结束,她欧阳语宁依然是安氏的千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这些衣着朴素的女人,她们有什么?从网上显示的资料来看,在这个繁华城市的角落,炙热窄小的出租屋里,她们只有一次次地怀孕,又一次次地堕胎……

这家医院规模虽小,但是流产手术是出了名的做得好,即使已经事先预约过,欧阳语宁还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自己。

欧阳语宁进入手术准备间,换上了医院准备好的手术衣,平躺在手术台上,那些戴着口罩的护士把她的两腿分开,然后用带子固定在支架上,接好心电图、血压计等仪器,进行阴`道并消毒后检查后,才开始注射局部麻醉针。

那一刻,欧阳语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意识渐渐模糊,她周围的那些人,在口罩下掩去了真实的面目,她甚至都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此刻却操纵着她的命运,另一方面,压抑太久的心似乎也找到了新的出口,或许,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就会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熬,仿佛秒针深入骨髓,每次跳跃,都会莫名牵动你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

银行的贷款迟迟批不下来,资金不足,那个项目就只能一直拖着,而如今公司的财务已经面临极大危机,欧阳明又去美国参加MT集体的股东会议了,安雅如失去了左膀右臂,顿感寸步难行。

安雅如眯了眼睛看着台下面面相觑的高层们,这些号称一个企业的精英骨干、灵魂人物们,个个目光退缩,于是咬牙切齿地放了狠话,"一个星期内要是拿不出解决方案,你们就等着回家吃自己吧!"

带着冲天的怒气踢开了办公室的门,安雅如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大口水也没平息心底的愤怒,照这样下去,安氏恐怕就撑不下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手机响了起来,安雅如见是一个陌生号码,想也没想就按掉,烦躁不堪地抓了抓头发,谁知道那电话竟然又响了一次,她接起,口气很不好地"喂"了一声。

那边似乎被吓了一跳,一会儿才说话,是个柔弱怯怯的女音,"请问您是欧阳语宁的家长吗?我是XX医院的实习护士,您的女儿在做流产手术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造成大出血……近来各大医院血库告急,而她的血型又很特殊,短时间内我们没有办法……"

那个小护士还说了什么,安雅如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了,脑海中一片窒息的空白,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浑身禁不住地发抖,"宁宁……"

像是冰针扎住心的疼痛,安雅如恍惚中,从那个护士最后的话里,隐隐想起了什么。

"请问欧阳小姐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如果有的话,请您让她/他立刻赶往我们医院,地址是……"

姐妹!!同血型的姐妹,安雅如仿佛找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慌乱地扶着桌子爬起来打开电脑,去找上次私家侦探给她传过来的关于若映竹的资料,上面有她的联系方式,可是心越慌,就越难找到。

视线已经被温热的泪珠重重隔住,她的女儿,如今尚在生死的关口无助徘徊,突然意识到某个可能性,安雅如心又凉了几分,那份资料,好像早就被她删除了……

此时是美国某个城市的半夜,开了几乎一天的繁琐会议,欧阳明疲倦不已,早早睡下,清脆悦耳的铃声刺破了夜的宁静,这是特地为她们母女两个设置的铃声,他瞬间惊醒。

听到那边语无伦次的声音……欧阳明不禁冷汗涔涔,疲惫的面容上弥漫着一种将受大难的颜色,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匆匆在睡衣上披了外套,心急如焚地打电话让随行秘书立刻订最早飞回C市的机票。

兵荒马乱……

烟火浊世,时光盛开了苍绿的花朵,守着沉重的心事,被尘殇呛得泪眼朦胧。

那一个清冷的晚上,欧阳明隔着世界上最遥远、最冰冷的距离,感受到了抽丝剥茧的疼痛,他从来没有这么深深绝望过……要是来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狗血到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今天正式开学有礼物哦,下午可能还更一则小小的防盗番外,有兴趣的到时去看看吧
73恩断义绝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若映竹正和裴母惬意地喝着下午茶,看到上面显示的一串陌生数字,心里有点疑惑,用的是双卡双待,工作私事分得清楚,她这个号码向来很少被外人知道,犹豫了一会儿才接通。

即使隔着冰冷的电话线,若映竹都能清晰感觉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焦灼,"若小姐,我是语宁的妈妈……"

若映竹原本一脸平静地听着,那边听起来略显凄清的语气,让她隐隐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

安雅如的姿态似乎放得很低很低,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欧阳夫人,她只是……一个快要失去唯一心肝的母亲,卑微地为她的女儿求一线生机。

觉察到若映竹神色微变,裴母浅酌了一口绿茶,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语宁出事了……"若映竹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白,紧咬着下唇,目光也开始有了一丝不知所措,尽量发音清晰地继续说,"大出血,稀有血型,生命垂危……"

"什么?!"裴母惊叫了一声,银勺在盘子上划出了刺耳的声音,"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不知道,"若映竹脸色也已经发白,放在桌下的手交缠着,"她妈妈让我赶快到医院去,还说如果去晚了的话,她就会……"

裴母看着若映竹像是在深林处迷路的孩子般,惊慌失措,眼神无助地向她询问,"妈妈,您说,我该不该去?"

若映竹和欧阳家的那些纠葛,裴母心里是清楚的,可是……如今人命关天,看她脸上的表情,是迷茫的挣扎,想到她以前所受的苦,必定是恨不得和那个家那些人割裂,从此再无关系,裴母不禁心疼起来,真是造化弄人,上天怎么把这么艰难的选择放到这么一个女孩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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