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运当头》第26/44页
婚前验货也好,见家长也罢,这几天一路走来小媒婆都情绪稳定,堪堪到这最关键的一刻,爆发了。这边夏何夕停好车过来,就见小媒婆站在民政局门口深呼吸再深呼吸,脚钉在原地还有些巍巍发抖。
他手屈成拳搁在嘴边忍不住好笑:“这里是民政局不是公安局,你也不是来自首而是结婚的,不用这么紧张。”
苏小沐闻言似这才发现夏何夕存在地拽住他手道:“怎么办,夏何夕?我好像有婚前恐惧症了!”
“嗯,”夏何夕颔首,“你大概还有半个小时能继续患病。”
小媒婆茫然:“啊?”
夏何夕扬眉:“结了婚自然药到病除。”
小媒婆:“……”
进了民政厅,两人才赫然发现今天来领证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小媒婆正纳闷着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这么热闹就听旁边大厅安保人员问另一工作人员说:“怪了,今天还是单数日怎么来办结婚登记的人这么多?”
工作人员见怪不怪地说:“不懂了吧,现在小年轻人就好这口。”
“好哪口?”
“嘿嘿,明天是2011年11月1日,也就是传说中的小光棍节,为了摆脱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小光棍节,咱们最近都有得忙咯。”
……
正在旁边喝水的苏小沐闻言噗的一声差点喷出来,这头排到号的夏何夕也刚好走过来,于是,仙女散花的冰红茶准确无误地喷到了夏狐狸今早刻意换的白衬衫上。而最令人郁闷的是,夏何夕皮带以下的某些部位也染上了茶水,浅灰色的西裤裤裆前湿了一大片,着实……惹眼。
一时间,坐在休息区等待注册的新人们都向夏何夕这边微微侧目。肇事者苏小沐后知后觉抬头,就见未婚夫正闪着危险的眸子,不冷不热地凝视她。小媒婆吐舌头:“不怪我,是他们逗我笑的。”
手指向安保人员,安保大哥则潜移默化地朝指头的另一个方向缓缓移动。夏何夕没说话,垂眼扯着裤子。这绝对是……最特别的新婚礼物。
小媒婆收回指头变成对戳:“要不……咱们回去换身衣服再回来?”
夏何夕坐在小媒婆身旁,摸出叫号牌睥睨道:“算了,看在号码牌的份上原谅你。”
苏小沐撇嘴,好奇什么数字让夏总经理这么满意,她把他喷得如此狼狈都不计较了,歪头一看,嘴里不禁喃喃念出声:“19号?”19既不是夏何夕生日也不是自己生日,好像他们初识初恋初夜也都和这个数字没什么关系,那他怎么这么喜欢?难道是……
想起夏何夕离过一次婚的事情,小媒婆心里忽然咯噔一声响,该不会是——
正胡思乱想,这边夏狐狸已微微牵住小媒婆的手,笑得如沐春风,他凑到她耳旁,轻声细语道:“你记不记得我总共相了多少次亲?”
苏小沐眨了眨眼,茅塞顿开。顷刻却又扑哧笑出声,想不到,夏童鞋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原来,算上周才女和露露,小媒婆总共给夏何夕介绍了整整十八位佳丽。只可惜……夏总英俊潇洒、自命清高,一个没看上,最后倒是廖夫人的生意做得挺好,把小媒婆介绍给夏何夕,一击即中了。
念及此,小媒婆忍不住叹了口气,惆怅曰:“这么说来,廖夫人还是咱们的媒人……结了婚还要送谢媒钱。早知道这样……”
话还没说完,夏何夕便接着她的话说:“早知道这样你就该把自己介绍给我,是不是?”
苏小沐闻言噎了噎,没说话。夏何夕见小媒婆耷拉着头,一副失了大客户的郁闷样,抱胸正想再挕揄番,电话响了。摸出手机看了看屏幕,夏何夕咳嗽声一边接电话一边踱出了休息区。
小媒婆倒没太在意,手里拽着19号号码牌正在唏嘘不已就忽然感觉肩上一沉,回头却见一小个子姑娘眼眸闪亮地盯着她。
“小媒婆?真的是小媒婆!”姑娘见苏小沐大声叫道,小媒婆定眼一看也惊道:“青青?”
两人对视半秒,异口同声又道:“你怎么在这?”原来,青青是小媒婆初中时代的闺中密友,两人当时的关系好得连买鞋子都买同样的款式不同的花色,然后一人一只,穿鸳鸯鞋。由此在初中获名为“鸳鸯双娇(脚)”。
小媒婆是大娇,青青是小娇,只叹初中毕业后小娇读了职高,两人联系也渐渐少了。不过即使如此,两人的世界已翻天覆地,此时此刻见面却还是很开心。青青和小媒婆絮叨完,才忽然想起什么地嘿笑道:“对了,让你见个人。”说罢,便将身后的人扯到苏小沐面前,苏小沐愣了愣,只恨不得掐自己的脸颊了。这绝对算得上,今天接收到的第二个炸弹。
高大的男孩子挠了挠头,还持着有些羞涩的笑跟苏小沐打招呼:“小媒婆,好久不见。”
还真是……好久不见。男孩子叫宁希,是宁然的表弟。苏小沐上大学那会儿,宁希单着,青青也单着,两人又特爱来找宁然和自己蹭吃蹭喝当灯泡,于是小媒婆一个不顺眼,就给两人搭了红线,指望两人成双成对别再来打扰自己和宁然。
可落花无情,流水也无意,两人谁也没看上谁。宁希嫌弃青青个子矮,青青嫌弃宁希傻,本是尘封旧事,却没想到时隔几年会在这遇到两人。此情此景,两人双宿双栖不用问也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青青摊手解释:“我也没想到的,莫名其妙相亲就再遇到他了。”
宁希点头:“绕了一大圈,隔了几年还能遇到最初的相亲对象,缘分至此,所以……我们就成,呵呵。”
青青听了这话白对方一眼:“喂喂,可说清楚是你相亲完了莫名其妙追的我。”
宁希生怕落了人后,晃脑袋道:“要不是那晚你喝完酒自动往我怀里倒……”
“你闭嘴!是你先过来抱我的。”
“我哪有?明明是你东倒西歪往我身上蹭。”
小两口吵得正不可开交就听旁边传来吸鼻子的声音,双双回头一看,小媒婆居然眼圈都红了。青青汗颜:“大娇,虽然咱们是好姐妹,我结婚你为我高兴,但也不至于哭吧?”
小媒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不是,我是感叹老天不公。为什么我做媒时你们不成,别人给你们做媒你们就成了。一天之内失去两笔谢媒钱,着实不太好受。”
青青&宁希:“……”
青青得知小媒婆也是来注册结婚后,本执意要等着看到新郎官再走,可两人的号排在前面,号喊到第三遍时,青青还是被宁希拉着依依不舍地进去了。走到一半,青青似乎对宁希说了什么,两人起了争执,但青青还坚持地甩开宁希又跑回来,拽着小媒婆挣扎了半天,最后终道:“大娇,宁然回国了。也是……下个月就办婚礼。”
听了这话小媒婆眼皮跳了跳,勾唇正想道声恭喜就听头顶传来凉凉的笑声道:“哦?那帮我们夫妻跟宁先生说声同~新婚快乐。”
夏何夕故意咬重“同”字,小媒婆回头就见他好整以暇地凝视自己,吐吐舌介绍道:“这就是我……老公,夏何夕。”
青青上下打量一番夏何夕,张大嘴巴咂舌:“你老公的衣服……还挺别致。”
苏小沐噗地笑出声,可笑到一半正欲弯腰就被夏何夕扫过来的眼神摄到,只得委屈地将另一半笑吞回肚子里,客气说:“见笑见笑。”
这边夏何夕倒是怡然自得地呵出声,凉凉道:“别人都说看一个男人的穿着打扮就能知道妻子有多贤惠,嗯~你们懂得。”
小媒婆:“……”夏何夕,你够狠!
接下来的事就顺利成章多了:填写《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签名、按指印、交钱,发证,礼成!按照煽情的说法就是,这么薄薄一张纸,几个手印就将两个曾经毫无关联的人拴在一起了,而且这么一栓就是一辈子。
而按照小媒婆的说法则是:“妈呀,结婚好便宜,才九块!”
工作人员听了这话忍不住笑:“钱多钱少都是个形式,恭喜两位。”
夏何夕眼眸闪烁,从怀里掏出早准备好的喜糖分发给工作人员,淡淡道了声“谢谢”。虽然是他一贯的清冷语气,可苏小沐分明在这两字里听出了……浓浓的喜悦。
出了民政局,小媒婆问:“什么时候准备的喜糖?”
夏何夕弯眼,答非所问:“这些小事就不用老婆你操心了,好好做新娘子就成。”
小媒婆被他炽热的眼神看得有点不习惯,脸红得看地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圈,心却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她想,果然注册完婚前恐惧症就没有了,只是这么简单就让自己从单身变成了已婚妇女,未免心理上有点接受不了。
夏何夕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苏小沐抬头想了想,笑容已浮上眼角,“我以后要怎么称呼你呀,夏先生?”
夏何夕一怔,和小媒婆一齐笑出声。民政局门口,阳光透过高大的银杏树斜斜地照过来,打在夏何夕白色的衬衫上,露出斑驳的影子。再配上他俊俏的模样,完美得如一幅画。
夏何夕牵着小媒婆的手,郑重其事说:“夏太太,你好。”
苏小沐露齿甜笑,回了句:“夏先生,你好。”
前后两句,同样是“夏先生”,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前面的“夏先生”是孤零零的一只光棍,后面那个“夏先生”从此以后却要负责夏太太一辈子的幸福和快乐。
夏何夕番外
(上)
我叫夏何夕,夏天的夏,今夕何夕的何夕。
小的时候,邻居家的孩子总问我,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那时,我是说不出的。直到后来稍大些,读了书,我才知道自己的名字来自《诗经·唐风》: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我翻看注解,又联系父母的故事算是七七八八读懂了这句话的意思。我的名字是母亲取的,她是位普通的小学语文老师。听她讲她和我父亲是一见钟情,没有言语没有更多的了解,光是那么一眼就已注定了彼此的后半生。
直到他们逝世,我也没能真正理解这种感情。该是怎样的一眼便知晓她就是自己的那个良人呢?直到今天,我握住我妻子的手,轻轻在她耳边喊出那声“夏太太”时,我觉得,我终于能明白我名字的涵义了。
我的妻子姓苏,名小沐,大家都叫她“苏小媒婆”,可我却唤她“丫头”。她以为我这样唤她是嫌她年纪小,其实她忘了,早在很多年前我就这么喊过她。那时我总说——
你还是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