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王爷后》第11/101页


  “你不必劝我。”薛妙打定主意不去,“我写了整页的词夸他,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那么情真意切满腔的情意,他看完竟只想着让我练字!”
  这样不解风情不识好歹,真是……
  薛妙气得连个词儿都想不出来了,只能掐着软枕发泄心里的不满。
  那许是您的字实在丑到让王爷看不过眼了,拂冬心道。
  然而这话她哪敢说,只能温声劝薛妙:“练字而已,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王妃何必与王爷作对,从前许多人求着王爷指点,王爷一个都未曾答应过,道是浪费时间,就连清河县主……”
  拂冬陡然住嘴,暗骂自己多嘴。
  “清河县主?这又是谁?”薛妙却忽然敏锐起来,掀开床帐盯着拂冬问。
  拂冬支支吾吾不肯说:“清河县主……”
  正为难着,房外传来了郭展的声音。
  拂冬松了口气,只听郭展一板一眼道:“王爷说,王妃不去练字也可以,那午间的暖锅厨房便不用准备了,省得……”
  ……
  薛妙到底还是坐在了书房里。
  既是要她好生练字,便不能如前些日子画消寒图一般趴在罗汉床上的小桌上,楚烜命人在书房里加了一张桌案,薛妙就坐在他下首,笔墨纸砚都与楚烜用的一样。
  薛妙在练字一事上素来没什么耐性,写了几个字趁着楚烜不注意正要放下笔偷偷懒,却听楚烜道:“何时写完,何时吃饭。”
  薛妙心虚,捡起笔一边往下写一边偷偷抬眼打量楚烜。
  他明明在看公文,看都没看她一眼,怎么能精准地抓到她偷懒?
  薛妙心不在焉,临摹的墨迹不知要扭到哪里去,楚烜放下公文,目光随她的笔锋落在宣纸边缘,皱皱眉,道:“既要写就用心些,你这样心不在焉,何时能写好字?”
  这一张是写废了,薛妙干脆扔下笔,问楚烜:“您究竟为何非要逼我练字?我实话跟您说吧,我打小就不是个能写好字的料子,否则也不至于被打肿了无数次手心,字依旧写成这样……”
  楚烜觑她,凉凉道:“你还知道自个字丑,我看你昨日那封信倒是写得熟稔自得。”
  楚烜昨日接到信还道薛妙写了什么,展开一读才发觉她满篇花言巧语天花乱坠,还晓得从脸说到身材,再由外及里,哄骗人的话信手拈来,也不知从哪里、又是跟谁学来。
  大周民风开放,只要不越界,长辈往往并不拘着家中小儿女与人相处,适龄男女间书信传情是常有的事。以薛妙的模样和年纪,有几个爱慕者,写过或收过几封书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然而楚烜就是觉得心里隐隐约约的不自在。再想到昨日薛衍还撺掇着她改嫁,他心里那点不自在越发不容忽视。
  她几时熟稔了?他说得轻巧,却不知她咬着笔头硬生生憋了两个时辰才……
  薛妙心里反驳着,忽然间灵光乍现,她自个儿都觉得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看楚烜:“您不会……”
  薛妙仔细打量楚烜的神色,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属实,不由心花怒放,但见楚烜面上仍隐约透着不虞,又强行忍了到嘴边的笑意,装作不满道:“您这话也太伤人了些,我也是头一回给男子写信,忍着羞将您从头到脚夸了一遍,怕您觉得我肤浅,还夸了您的学识……”
  “写了两个多时辰才写出来这么一封,您倒好,对我满纸的灼灼情意视而不见,反倒追究起我的字写得丑与不丑来。您若嫌我的字丑入不得您的眼,不如把信还给我,省得放在您那里碍眼!”
  忍着羞?她还知羞?他看她除了初初嫁进来那两日在他面前羞了一羞,近来是越发不知道“羞”之一字要怎么写了。
  楚烜不再搭理薛妙,拿起公文重新看起来,半分没有要把信还给薛妙的意思。
  薛妙练字练出这等收获,心里的不满烟消云散,心甘情愿地写满了一个时辰的字。
  薛妙久不习字,今日乍然写了满满一个时辰,手腕不免酸痛。
  回屋净完手,拂冬拉着薛妙坐在圈椅上,自己蹲在她身前,指尖沾了点香膏给薛妙按揉手腕手指。
  香膏是春日采了枝头最嫩的桃花和着早春的花露制成,花香清淡。
  薛妙看着拂冬认真温和的眉眼,忽然想起早间她不慎提起的一个人,“你还未告诉我清河县主是谁?”
  早间说起来的时候被郭展打断,拂冬还道逃过一劫,没想到薛妙竟还记着。
  拂冬面露懊恼,打算敷衍过去。
  薛妙却道:“我听你话里的意思,这位清河县主约莫跟楚烜有什么不好说的过往……”
  听她这么说,拂冬哪敢再说得不明不白,老老实实把她知道的有关清河县主的事交代了一遍。
  清河县主是从前爱慕楚烜的众多宝京贵女中的一个。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便是她的身份格外尊贵,乃是大周开朝以来唯一一位异姓王博陵王的后辈,而且是仅存的遗孤。清河县主六岁那年,父兄皆为国战死沙场,她的母亲悲恸过度伤了身子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先太后怜她年幼,封了她清河县主的尊号,将她接入宫中抚养。
  再有就是,这位清河县主大约是爱慕楚烜的众多贵女中最高调的一个,曾放言楚烜一日不成婚她便等他一日,闹得满城皆知,硬生生等楚烜等到了双十年华。一直到年初楚烜遇刺昏迷,清河县主才由皇帝做主,嫁给了平阳侯世子。
  拂冬说完,薛妙“哦”了一声,起身往外走,“到时辰了,吃饭去。”
  拂冬懵了一下,起身追上去,“王妃看起来并不在意清河县主?”
  “在意?为何要在意?”天色有些暗沉,整片天空泛着风雪欲来的青灰,薛妙悠悠然往前走,心情好极了,“按你所说,她行为高调,楚烜定然知道她的心意?”
  拂冬点头。
  不知不觉天上又飘起雪花,薛妙扶起兜帽戴上,一边往前走一边道:“那便是了,楚烜既知道她的心意,还要她生生等到双十之年,说明楚烜压根儿对她没有想法,且如今她已有夫家,我为何还要在意她?”
  若是每一个爱慕过楚烜的女子她都要在意,那她成天就无需做别的事了,光这些女子都在意不过来。
  “方才还说吃暖锅应在风雪天如此才最为相配,现在就下起雪来。”薛妙仰头看天,鹅毛大的雪花扑簌簌地往下落,一片雪花落在她卷长的睫羽上,再一抖,便飘飘然落在地上。
  薛妙到的时候仆从已将暖锅煮上,一应菜品正往桌上摆。锅里事先调过味的鸡汤鲜美,煮沸后冒着腾腾热气,远远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天公作美,薛妙的暖锅吃得酣畅淋漓。
  冬日湖中新钓起的鲤鱼切成薄薄的片,下锅一烫,肉质鲜嫩汤汁入味,再有去了膻味的上好羊肉,新鲜的鸭肠……肉吃够了再煮上些菌子,烫上几片甜脆的藕片,温上一壶梅子清酿,与楚烜小酌几杯,可以说是身心舒畅。
  然而谁也没料到,薛妙竟叫一壶梅子清酿给喝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一个十分特别极其非常俗不可耐的人呐!


第011章 醉酒
  薛妙醉后并不露明显醉态,只是话少了许多,安静坐在楚烜对面,面颊一抹红晕,连眼角也染上嫣红,清透杏眼此刻透着十足的迷离醉意,眼波流转间不经意流露几分潋滟媚意。她单手撑着腮醉眼迷离地看着楚烜,衣袖滑下,露出一截凝雪皓腕,白的晃眼。
  楚烜方才也饮了几杯,他酒量向来深厚,便是军中烈酒也能豪饮千杯不倒,此刻叫薛妙直勾勾地盯着,竟觉出三分迟来的醉意。他转动轮椅背过身,吩咐拂冬:“送王妃回去。”
  好在薛妙还能走路,拂冬扶着她往前走了两步,还未迈出门,听到后方轮椅滚动的声音,薛妙定住,转身看去,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忽然挣开拂冬的手,往前扑去。
  她脚下步子微乱,看得拂冬一颗心微微提起,生怕她错步绊倒自己。
  拂冬的担忧十足多余,薛妙非但没绊倒自己,还精准地拦住了正要推着楚烜离开的常旭,几根细白玉指紧紧攥着常旭的小臂,硬生生地将常旭的手从轮椅背后的木扶手上扯了下来。
  常旭一怔,再抬手,又被薛妙单手压住。
  常旭习武多年,力气比寻常身体好的男子还要大上许多,薛妙竟能格挡一般将他的手臂死死压在原处,任凭常旭如何用力,薛妙的手依旧稳稳地压着他。
  这……
  常旭不可置信地看向楚烜。
  薛妙还不知道自己小心翼翼隐藏的秘密被一壶酒给抖搂了出来,她隔开常旭的手,含糊不清地嘟囔道:“不给你。”
  常旭没有听清,正在脑内回忆细想,却见薛妙蹲下身来,当着满屋仆从的面,如眷巢的雏鸟一般,抱住了楚烜,把头埋在了他的膝盖上。
  这一次,她的口齿清晰了些,“这是我的宝贝,不能给你。”
  正往下撤桌上盘碟的仆从们齐齐僵在了原地,就连常旭的神情也有一瞬的难以言喻,管事的更是瞪大了眼,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庄子里自酿的梅子清酿清甜不易醉,正是考虑到薛妙的酒量浅,管事的才命人温了送上去,谁晓得薛妙的酒量竟然浅成这样?最要紧的,谁晓得薛妙醉酒后胆大到连这种话都敢大喇喇地说出来?
  王妃果然是王妃,虎虎生威,不同凡响,难怪王爷空了二十八年栽在了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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