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王爷后》第46/101页


  ——只见薛妙双目放光, 兴味满满又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角,仿佛宫人们谈论的不是她的夫君和旁的女子的过往情愫, 而是在听什么隐于宫墙的艳情秘闻。
  薛妙如此……念儿悬起的心放下之余一时竟不知是为楚烜开心好还是该担忧些别的什么,她收回迈出的脚,神色麻木中夹杂着几分诡异的复杂,靠在墙边久久没有发出别的声响。
  不得不说念儿看得不错,薛妙确实把这群宫人的“闲言碎语”当说书的在听, 她甚至从腰间的荷包里掏了掏,捏了颗梅子放进嘴里一边轻咂一边竖起耳朵静等下文。
  然而这会儿宫人们终于想起规矩似的, 谨慎地四处张望,互相提醒一句,旋即散开去做各自的事。
  这就好比在茶楼里听说书,正听得起劲儿,说书先生家的妇人生了个大胖儿子,说书先生扔下满堂茶客去抱儿子去了!薛妙咂着梅子的嘴停住,从墙后走出来,看着几名宫人散开的背影,一阵撇嘴摇头。
  “走罢!”薛妙忽然道。
  念儿飞快回神,茫然问:“去哪里?”
  薛妙掸了掸衣袖,挑眉一笑,玩味道:“自然是去寻清河县主——”
  “——楚烜为了救我才不慎为贼人所伤?!!!”
  萧云婧一脸见了鬼的神情,一贯无甚起伏的语调都激起了十分的波澜,“楚烜?救我?”
  时日久了,心知薛妙早已看破了自己的真面目,萧云婧干脆不再端着,毫不避讳地翻了个白眼,“呵……”
  别说受伤,她就是濒死奄奄一息倒在楚烜面前,他怕也不会多看她一眼,还会在数月过后从旁人口中听说的时候才恍然说上一句,“哦,是她。”
  在这一事上萧云婧为何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当然是因为楚烜从前做过类似的事。
  那是十数年前的事了,当年的那位贵女如今已远嫁,做了两个孩子的娘亲,但萧云婧仍旧清晰记得当时的场景:那位贵女绝食三日才换来双亲的妥协,好容易见了楚烜,双眼含泪摇摇欲坠地对着心上人好一番催人泪下的告白,原以为即便不能让他接受自己,至少也能换来他的一分触动三分心软,在他心里留下寸席之地,然而楚烜听完却只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何人?”
  那位贵女当年也算是宝京数得上的标志美人,才情双绝,追求者众,然而从头至尾,楚烜也没能记住她,从名字到相貌。
  因着此事,才在当时围观的众人心里坐实了楚烜眼高于顶不近女色的事实,也因此,其后玩闹时才会以楚烜做赌注,而萧云婧愿赌服输,为了不输面子,在当时一众纨绔公子哥的怂恿下专挑了个人多的时候高调“追爱”。
  想到就为了这么一个赌注,平白让宋祁误会了多少,两人误了多少年岁,萧云婧就一阵郁郁。
  其实认真说来,这件事中楚烜从头至尾才是那个真真正正的无辜者,然而萧云婧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自然一应错处都往他身上堆,时日久了更是改不过来。
  楚烜的那些过往,薛妙所知寥寥,此刻听萧云婧说完当年的事,薛妙忍不住在脑中想了想楚烜当时的神色模样,却发觉想不出。
  即便在最开始,楚烜对她也只是客气的冷淡,而不是全然的无视,才让她觉得有“可乘之机”,一步步得寸进尺。
  现在再从头想来,薛妙不免多了几分庆幸。
  看着薛妙忽然露出的痴笑,萧云婧压根儿不用思索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压嗓咳了几声,把薛妙的注意力拉回正事,“既是如此,你预备如何?”
  薛妙端起手边的花蜜清酿轻啜一口,丝丝清透的甜意散开,薛妙弯了弯眉眼,眉目狡黠中透着笃定,“他想要什么,我便给他看什么就是了。”
  幕后之人费尽心机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她自然不能让他失望。
  现下要她说排了这一出戏的幕后之人是谁她还真说不出,这宝京城中暗流太多,错综复杂,她即便身处波涛中央也难以看清,既然看不清,便索性不去看,总归他们的目的都在那一处。
  到最后,那人自然会从暗处走出来,她只管静等就是。
  ……
  平阳侯世子夫妇入住的殿门前。
  薛妙走出来,殿门在身后阖上,她回头看,面上没忍住流露出浓浓的不甘,却也只是一息,旋即她好似意识到行宫之中人多眼杂,飞快敛了神情,绞紧手中的帕子一咬牙转头下了殿前台阶。
  行宫主殿,内侍得了消息,在皇帝耳边低语片刻,安静退至一侧。
  皇帝把玩着手里的碧玉盏,半晌,他将这碧玉盏随手扔回一旁铺着软布的乌木匣中,仿佛只是随口道:“秦王妃近日照料皇弟辛苦了,挑些东西并着此物一并赏给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降温,大家注意身体。
  =3=


第045章 习惯
  既是要演戏, 自然是演得越真越好。为了让自个儿的神情举止不被暗处的人看出端倪,薛妙自发地在脑中编起了——楚烜当初遇刺受伤确是为了萧云婧——的大戏。
  话本看得多了,编一出千折百回处处透着狗血的故事对薛妙来说并不算难事, 然而越往下编薛妙心里越觉得微妙。
  薛妙自己是个藏不住心事的,爱了恨了喜欢厌烦都明明白白, 藏也藏不住。她喜欢楚烜, 便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去撩拨他,厌恶薛锦妤便一句话一个眼神也不想多给她,是以对薛妙来说, 实在不能明白诸如那些话本里的——我心悦你你心悦我可我不说你也不说,不仅不说还要装聋装瞎不听不看,一定要等到其中一个快要死了才一边流着悔恨的泪水一边喊着你不要死我爱你——这样的故事情节。
  每每遇到这样的话本,薛妙总是抓挠着心肝儿恨不得自个儿钻进去告诉他二人彼此的心迹, 再有实在磨蹭些的,薛妙就干脆不看了。在话本里不过写书人轻飘飘提笔落笔的事,放在现世,若真真有这样的一对儿,明明是一句话便能说明白的事, 非要折腾个你死我活……
  薛妙暗暗撇了撇嘴,心道, 那还是趁早放过彼此,不要互相折磨才好,否则上面这一套流程走完,旁人孩儿都要遍地跑了。
  这样一路想着,就回到了住所。
  薛妙尚未从自己编的那一出“楚烜为救萧云婧遇刺中毒”的戏码中抽身, 面上委屈、愤懑、不甘交杂,连眼眶都是红的, 着实吓到了守在殿门外的老实人郭展,慌忙在薛妙抬臂之前先为她推开了殿门。
  难得见郭展如此有眼色。薛妙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直把郭展看得背后发凉通体僵硬。
  楚烜尚“昏迷在榻”,自然哪里也去不得,这会儿正手握书卷靠坐在床头看书。床幔、锦被俱是厚重的浓色,唯独他披着件素面袍衫,面色淡淡,连嘴唇的颜色都是淡的,身后不远处的窗棂间射来一道光,镀在他周身,静静的,像是话本里天地初开便诞下的神君,居于草庐,指掌山河。
  内外殿之间隔着层帘子,此刻两边锦帘低垂,掩得严丝合缝,将有心人窥探的目光隔断在外。薛妙伸手掀开帘子,见着内殿这一幕,呼吸都忍不住滞了滞。
  还是楚烜先发现了她,视线扫过她周身,在眼角处顿了顿,“过来。”
  他放下手里的书,掀开锦被坐了起来,长腿微屈,赤足踩在床前踏脚上。
  虽已是仲春时节,但猎宫之中天气着实算不上暖和,尤其前几日刚下了雨,山中湿意未消,四处透着凉意。薛妙眉头一蹙,看着他踩在踏脚上的赤足关切的话还没说出口,已被楚烜拉坐在了腿上。
  病白指尖自眼角抚过,一点凉意似点水蜻蜓,薛妙敏感地眨了眨眼,刹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管仰头呆愣愣地看着楚烜近在咫尺的脸。
  朝夕相处,看得久了,这张脸对薛妙的诱惑却是只增不减。
  她想起萧云婧口中的那位刘姓贵女,那位贵女也只是许多人中的一个。
  “在想什么?”
  楚烜问,见她茫茫然望来,眼中不由闪过几分笑意,拇指在她眼下脸侧有一下没一下轻微地摩挲着,“眼角发红,哭过了?”
  薛妙这才全然回过神来,不由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心下了然,大抵是方才回来的路上“入戏”太深。
  她没急着说,眼珠稍一转,反过来问他:“王爷,我今日从清河县主那里听了个故事……”
  统不过三五句的事,薛妙慢慢悠悠地讲完,末了往前凑了凑,盯着楚烜问:“您当真不知道那位贵女姓甚名谁,模样如何?”
  楚烜没有错过她的好整以暇,半是逗弄半是实话,煞有其事道:“知道一些。”
  纵然知道这样才合乎常理,薛妙还是免不了心中微梗,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不痛快是怎么回事她今日总算是懂了。
  “算了。”薛妙撇撇嘴,没了兴致,挣扎着要从楚烜腿上起来。
  楚烜不慌不忙地按住她,“王妃不想听一听我都知道些什么?”
  不等薛妙说话,他便道:“刘尚书之女……”
  薛妙被他按坐在腿上,没好气地等了半晌,却发觉这寥寥五个字后再没了其他。她猛地抬头看去,将楚烜眼里的那点半点不掩饰的好整以暇看了个正正好。
  薛妙后知后觉地领会到自个儿是被楚烜捉弄了,方才还挣着要走的人这会子反客为主,腰身一扭,细腿一抬,正对着楚烜跨坐在他腿上,仰头呵气如兰地凑近楚烜,面上不见丁点儿被捉弄的恼怒,“没了?”
  楚烜上身稍稍后仰,一手扶在薛妙腰后防着她仰倒下去,一手撑在身后的床榻上,好半晌才自喉中溢出一声低哑的“嗯。”
  看他神情,端的是面色如常,不动如山,视线却不住往薛妙唇上去,自饱满的唇珠到微微上扬的嘴角,来回地临摹着,扶在薛妙后腰上的大掌也愈发用力。
  薛妙动了动身子将腰肢自他掌中稍解放出来,单手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楚烜毫无防备地被推倒,仰躺在床褥间。
  一侧的床帐不知何时散落开来,拂过薛妙的脸,被她抬手拨开在身后。
  “子晟……”薛妙口中呢喃着楚烜的字,缓缓俯下身。

当前:第46/101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