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侯府私生子(重生)》第2/41页


  这个习惯也是当年刚成亲的时候养下来的,卫骧甭管身子好不好的时候,早晚两回的操练总少不了。早上他去练武场的那一回,赵云瑾不是还没起身,便是还在琢磨今儿带哪根簪子好看,总也赶不上。到了晚上,卫骧多在院里练拳打桩,不上刀剑也不怕伤着人,赵云瑾便搬了桌椅坐在廊下看他练。
  刚开始的时候看着也不懂,便胡乱叫好。叫得卫骧总是乱了脚下的步子,还不敢出言埋怨。后来,后来好像能看明白了,也就不怎么陪着他练了。好像是厌了,来来去去的总是那些拳法招数,有那功夫,自己还不如在屋里看看平日外面铺面的账册。
  手里端着酒杯,赵云瑾抑制不住的想从前,想从前自己跟卫骧好的时候,也想自己跟他吵的时候。手边的酒是卫骧喜欢的,自己以前总嫌弃这玩意儿太辣,太呛人,从来不陪他喝。尤其十个铜板就能在街面上打一大壶的价钱,赵云瑾不说,心里头多少还是瞧不上。
  可现在,自己却独好这一口。呛好啊,辣就更好了,和着酒一起流出来的泪,都是酒呛的,被说不出的情绪噎的哽咽的嗓子就更不用多说,怪这酒太辣便是了。
  一壶酒喝完,夜已经深了,再想要续一壶酒,沈姑姑却是说什么都不肯的。赵云瑾也听话,老老实实放了酒杯任由丫鬟扶着自己回房。“姑姑,晚上起风了,明儿你别忘了送点衣裳去大营那头。”
  这话说得,明显就是醉得分不清今夕何夕了。“诶,记下了,都记下了。”沈姑姑红着眼眶服侍着她歇下,又待人睡熟了才熄灯出去。出了屋子,一打眼就看见站在院门口的欢伯。
  沈姑姑没过去,只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她知道这是今晚闹得晚了点,正院一直没熄灯,欢伯才过来瞧一瞧。虽说欢伯心里还存着怨,可姑爷走的时候嘴里念叨的都是赵云瑾,欢伯不敢撒手正院不管。
  外面的事赵云瑾一概不知,许是喝了酒,平常总要翻来覆去的人这会儿睡得特别沉,除了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鬓边再消弭不见,这一夜好似与平常没半点不同。不过若是细心的人,就会发现,今晚黑夜里好似连蝉鸣声都没有,深沉的夜黑得像是要吞没这一切。
  天亮,赵云瑾是被屋外的脚步声吵醒的。赵云瑾睡得迷迷糊糊没睁眼也发现有点不对劲,这两年毕竟是孝期,将军府的下人早就学会了悄无声息的来去,怎么可能像现在这般喧闹。况且这会儿屋子里的熏香也不对,这种香是太傅府里才用的,嫁了人之后卫骧闻不得香,屋里从来都没有熏香的习惯。
  待到再睁开眼,就更加不对了。床幔是自己闺房的样式,自己嫁了人之后,以前住的小院也一直留着,没变动过。“绀香,秋兰……”赵云瑾猛地坐起身来,却有点不敢下床。肯定是哪儿不对劲,明明昨晚自己喝了不少,这会儿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头疼。而且自己怎么回的娘家,这到底怎么回事。
  “夫人您醒啦,时辰还早着呢,您先坐着醒醒神。”说话的是自己的陪嫁秋兰,小丫头叽叽喳喳说话闹人得慌,可秋兰早在一年前自己就已经打发嫁人了,自己守寡不能还让身边年纪不大的丫鬟们陪着。秋兰是第一个嫁出去的,自己都许久没见过她了。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原本昨儿还好好的天儿,今天天不亮的时候就变了,七月里这么变天的时候,还真是着实少见。秋兰回头见着自家小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这是晚上受了凉,哪不舒服了。
  “我没事,这什么时节啊,就这么变天。”瞧着屋子里的摆设和自己身上轻薄的亵衣,赵云瑾试着开口问了一句。到这会儿了自己多少能回过点神来,自己恐怕是遇上那回魂之事了。好在这魂没回到别人身上去,要不然多吓人啊。
  “说得就是呢,昨儿您生辰那天儿多好啊,这转眼就变了。”秋兰一边端了水过来一边说,“要不说还是您好福气,昨儿连日头都向着您呢。”二十说什么也是个整日子,这要是阴雨绵绵的,倒叫人跟着心里也不痛快。
  生辰?这两字在心头只打了个转,赵云瑾便知道自己到底回了哪儿。自从成亲之后,自己只有二十的生辰是在娘家过的,也就是这一回,自己算是跟卫骧彻底闹翻了。
  卫骧,卫骧!这时候卫骧还没死!“秋兰!姑爷呢!”赵云瑾死死揪着被子,指尖掐得发白也忍不住发抖。卫骧还没死这件事叫赵云瑾心头止不住的发颤,心尖尖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气都喘不上来。
  “姑爷?”秋兰像是没想到自家主子会这么问,“姑爷昨儿个不是先回去了吗?”这回便是赵云瑾又跟卫骧闹了一大场,才回的娘家。好不容易待到生辰这天,都以为只要姑爷来了,好生哄哄就能翻篇的事儿。可没想卫骧来迟了不说,这一次却是连好话都没说几句,赵云瑾这边拿乔都还没够,人家在门口便直接打马走人了。
  秋兰这么一说,赵云瑾就更是什么都想起来了。“赶紧的,找人去府里一趟,就说让姑爷赶紧过来。”说完了又觉得自己一刻钟都等不了了,干脆披了件衣裳就想往外走。
  “夫人,夫人,您这是干嘛啊,您这鞋都没穿呢。”秋兰好歹拉住赵云瑾,跟刚进门的沈姑姑一起才把人扶着坐下。赵云瑾急得要死,她这会儿就想见着卫骧,甭管好坏,必须见着这人再说。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这姑爷平日里忙,昨儿虽说来得晚了点,可好歹还是来了不是,您又给人吃了那么老大一个闭门羹,就别生气了。”沈姑姑以为赵云瑾这是心里还存着气,想要跟卫骧闹,连忙在一旁劝着。
  “姑姑你别说了,我不找他吵,也不找他闹,您赶紧叫人备车去。”赵云瑾心里存着说不出的理由,只能是一个劲的催。平时穿衣打扮没大半个时辰完不了事的人,这会儿什么也不挑,头发都不让小丫鬟仔细梳,不散着乱着,插得住钗就行。
  “嘿,那您着急什么啊,这才大清早的,姑爷不是在府里练武场上,就是还跟大营泡着没回家呢。”沈姑姑蹲下给赵云瑾穿鞋,这夫妻啊,不怕他闹腾,就怕不见面不说话,现在甭管这小祖宗为什么又要见人卫骧了,那都是好事。
  “行,那就先回府里,府里没人再去大营。”赵云瑾就着沈姑姑的话说,也不让下人们去找了,这一来一回的耽误工夫。
  得,不见人的时候吧,半点情面都不留,生辰这样的日子说把人晾外头就晾外头。这会儿要见人了,就猴急得不行,这可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可当下人的到底没法多说,只能是套了马车,赶紧陪着人往将军府赶。


第3章
  “姑姑,我这头发没乱吧?”赵云瑾急匆匆的上了马车,等赵云瑾在马车上回过神来的时候,都快到将军府门口了。太傅府和将军府隔得不近,但好歹都在内城东边,内东城住的都是天子近臣,路边一没摊贩,二没人敢挡着路,可不是快得很。
  “没乱没乱,好看着呢。”沈姑姑伸手替赵云瑾把垂下来的一丝发拨到耳后,“夫人今儿怎么这么着急,这姑爷在府里又飞不了。”赵云瑾现在这模样,活像当年刚嫁人的时候,姑爷离了眼巴前久一些都不成。
  怎么飞不了!赵云瑾话都到了嘴边生是又给咽回去。老天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万万是不能说破了的。万一说破了,说不得就成了南柯一梦。“现在不回去,他转眼又不见人了,我倒是想跟他说几句话,又不想还追到城外大营里去。那地界尘土飞扬的,呛人。”
  赵云瑾打定了主意,只当是上辈子的事才是梦一场,谁也不能说,谁也说不得。沈姑姑听她说得娇嗔又带着点嫌弃的模样,果然放下心来,还在一旁劝着,待会儿见到姑爷,千万别再赌气。昨儿把人晾在门外,够给人没脸的,不能再这样了。
  赵云瑾现在哪听得进去这些,马车停稳了之后,她看着门外还有亲兵守着的将军府,鼻子一下就酸了。他死了之后,这些亲兵自然也就没了,现在再瞧见,怎么看怎么舒坦。
  夫人的马车到了门口,立马就有人去把欢伯给叫过来了。“看清楚了?是夫人?”欢伯刚领着家里的家将出了早练,衣裳都没换就往门口跑。自己府上这位夫人啊,出身样貌才情样样都好,就是这个性子,心高气傲,过头了。
  早几年还好,这一两年着实是叫人吃不消,尤其三天两头的挑剔将军,就这一条,甭管前头多少好,那都不顶用。可欢伯心里多少不痛快也没法子,架不住人家将军上心不是。以往在边关的时候那也不是没有人往跟前凑,可人家就是瞧不上,心里眼里满是这清贵家的娇小姐。
  “瞧准了,瞧准了。小的办事欢爷您还不放心吗,夫人的马车小的还能看错了?”府上的下人有一多半都是卫骧从边关带回来的,情分自然是不一般,可到底规矩上差了些。甭说逢年过节,就是平日里,谁家的礼儿谁家的帖子该怎么收,有时候都得出错。
  所以成亲之后,赵云瑾就把门房上的人换了大半,都换成了经过□□的,专门伺候人的。就留了两个别的活计也干不来的老人,帮着认认人,这将军府的门房才算是规矩起来。
  “爷呢?还在练武场?”赵云瑾一看欢伯身上的短打就知道肯定是刚从武场那边来的。
  “夫人,将军昨儿没回来,应该还在大营里。”昨儿去太傅府是自己陪着将军去的,好一顿闭门羹,吃得欢伯做下人的都一肚子火,所以这会儿回话也是硬邦邦的。
  不过赵云瑾没工夫跟人计较这些,一听他说卫骧不在,刚踏进大门的腿又给退出来了。“走,去大营。”
  “啊?啊,诶。”沈姑姑原以为她说的去城外大营的话也就那么一说,没成想还真去啊。“夫人,您慢着点,府里这么多人呢,不如让个小子跑一趟,把爷找回来?”何苦您亲自跑一趟呢。
  后半句话沈姑姑到底没说出来,人赵云瑾根本也不听这些劝,干脆利落的就上了马车,沈姑姑要是再慢点怕是都得被落下。
  欢伯哪见过这样的赵云瑾啊,“快,快找几个人骑马跟上!路上多注意着些,千万别出事儿。”说完还是不放心,干脆自己去马厩拉了马,带着人紧赶慢赶的赶上去了。
  “欢伯这是做什么。”不过出城一趟,怎么还带着这么多人跟上来了。赵云瑾听见后头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掀开车帘一看,原来是欢伯带着人跟上来了。
  “夫人,大营人多又杂,小的不跟着去,被将军知道了肯定得罚。”赵云瑾这么多年也就刚成亲的时候图新鲜,跟着卫骧去过两次城外大营,现在又过了好几年了,现在贸贸然过去谁认识啊。军营里粗人多,这要是冲撞了,最后吃亏的是夫人,可心疼的还是自家将军。
  听欢伯这么说,赵云瑾点点头无可置否。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到底是出城去,人多些也好。大营在城外北山西侧拱卫着京城,马车出了城之后路便稍稍颠簸起来。不过赵云瑾不在意这些,只一路催促着马夫把车赶得再快一些。
  大营门外好长一段路都是无遮无拦的,马车隔得老远的时候,便有守营的卫兵瞧见了。待到马车走近,两个小兵还未看清来人,欢伯就先把府里的令牌给扔过去了。“将军在不在营里。”
  “啊,是欢老哥啊,将军不在营里啊。”接过牌子不用看,将军府的管家谁不认识。“昨天便没来营里,嘿,许是往哪儿松快松快去了。”在军营里,甭管多大的将军还是伙房的伙夫,只要是不在正主跟前儿,调侃几句说几句黄腔,那都是有的。
  “去去去,胡说什么,要是将军回来了,就递个话给将军,就说夫人请将军回去一趟。”既然卫骧不在,欢伯就没想再让夫人进军营去。里头全是些粗人,即使不冲撞也不好。
  赵云瑾坐在马车里听得清清楚楚,自己从太傅府到将军府又到了这儿,一上午折腾了大半还没见着人,心里那股劲憋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简直要把人逼疯,偏还发作不得。
  卫骧那个老王八蛋,虽知道那小兵十有八九是胡说的,一想到这人昨儿没回家也没在大营,也不知道在哪儿过的夜。自己这般娇蛮不讲理,说不得这人外头有个猫腻,自己也没处知道。想到这儿,赵云瑾心里就堵得慌,也不愿意多留。“姑姑,回去吧。”
  赵云瑾心里这个老王八蛋要知道今儿上午这事,指不定心里多屈得慌。卫骧现在管着京郊大营,那就等于是在替天子守门。这么一大家子人,一大摊子事,什么不要操心啊。
  昨儿要变天的事儿卫骧早就在钦天监那儿得着信了,这突然凉下来,可冬日里的粮草服被都还没拨下来,卫骧总得出门想法子,先把这关口度过去再说。
  昨天下午卫骧专门去了趟陈家,把脸全豁出去了,才商量好了拿新粮换陈粮、粗粮的事儿。好在自己跟陈老三不是外人,当年陈老三贩货走商在边关来来回回,两人的交情有来有往,早就说不清到底谁靠着谁了。
  办完了事总不好拍拍屁股就走人,陈老三惯是个在风月场混的人,昨晚陪他喝了大半宿的酒,今儿吃了晌午饭才从他家里出来。这会儿骑在马上,风一吹头疼腰疼嗓子里都直冒烟。
  “爷,您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也没叫人回府上打个招呼?”赵云瑾从去大营这么一来一回刚回府没多久,欢伯就在门口等到了卫骧。
  “怎么,家里有事?”卫骧把马鞭子扔给过来牵马的小厮,许是真受了风,这会儿府门口这几节台阶卫骧都觉着迈不开腿,一出声嗓子更是哑得不行。
  “没,家里都好着呢,就是夫人回来了。”陪着陈老三耍了一晚衣裳都没来得及换,现在身上的脂粉气欢伯隔着挺远都能闻见。“夫人今儿一早就回来了,见您没在,还往大营去寻了一趟,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找您。”回来的路上欢伯旁敲侧击的问了,也没问出什么道道来。
  “嗯。”听了这话本打算去前院的人,一拐脚又干脆利落的往后院去了。昨儿去太傅府上被拦在外头的事,要说卫骧心里没半点疙瘩那肯定是假的。以前俩人甭管闹成什么样,自己总愿意低头。如今,卫骧也说不好,总之就是觉得倦了。
  况且自己这境况,怪不得瑾儿嫌弃。近一两年瑾儿跟自己吵得多,再愚笨的人也明白这里头的意思。自己本就年长她许多,身子又一直不大好,好几年了两人连个孩子都没有,这事是自己不占理儿。
  “将军,您要不先换件衣裳再过去?”欢伯见他就这么往后院走,赶紧一把把人给拉住了。之前在大营门口,看门小兵说的那些浑话夫人都听见了,回来的路上那脸色就没好过。这要是就这么过去,说不得又得闹起来。
  卫骧听了这话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有点皱巴的袍子,刚想说不用了吧,赵云瑾就已经急匆匆从后头跑过来了。门房上有赵云瑾自己的人,卫骧还没下马,就已经有人一溜烟跑到后头报信去了。
  赵云瑾站在连通前院后院拱门边上,看着卫骧突然不敢再往前走。今天一天自己活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跌跌撞撞的找他,这会儿真见着人了,反而害怕了。“回来了?”


第4章
  “回,回来了。”卫骧凭借征战沙场多年的经验,敏捷的感受到了不寻常。但是由于这人直愣愣的性子,到底有什么不寻常,他又说不上来,只傻乎乎的回她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还不忘拿眼神示意欢伯,这是个什么意思。
  赵云瑾此刻只觉得自己如堕梦里,不知今夕何夕。这样的场景守寡两年不是没梦见过,自己有好多话与他说,说自己后悔了,错了,也埋怨他,怪他扔下自己不要了。
  可说了再多,他也从不回答自己半句,就那么隔得远远的站着,脸色的模样也瞧不真切。自己再要往前走,他便不见了,哪儿也寻不着。不像现在,还会回自己一句话。
  “卫骧~”赵云瑾这会儿腿都是软的,只能朝着那冤家招招手,央他赶紧过来。
  “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卫骧见她眼睛脸颊都红红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过去把人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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