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夫他哥(重生)》第12/67页


颜若栩盯着黑漆漆的洞口一愣,还是咬咬牙选择信他,猫着腰爬入了狭窄的入口,手指抠着湿润粗糙的石壁,脚下却探不到底,看来这窖井还建的颇深,颜若栩犹在思索,手臂已经吃不上力气,脱力跌到了井下,摔在一滩烂泥中。
紧接着陆垣蛰也跳了下来,落在颜若栩身旁,溅满她一脸泥水。
颜若栩忍着心中不快,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泥,忽然觉得躲在这个黑黢黢的地方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主意,没待她说话,身旁的陆垣蛰“嘶”了一声。
伸手不见五指的窖井中静谧无声,连彼此间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陆垣蛰这一点动静自然没有逃过颜若栩的耳朵。
“怎么了?”颜若栩虽然看不见,却敏锐地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血腥气,“你伤到何处了?”
陆垣蛰将手掌在衣袍上擦了几下,神经松懈下来,才感觉手掌处传来丝丝痛楚,“方才夺刀的时候伤的。”
那道伤口横在手掌的正中,深度并不算浅,不过在陆垣蛰眼中算不得什么,他将手环在胸前,微微叹息一口气,似乎有万般遗憾:“今夜是我过于大意了。冯将军的事情,一定和萧氏脱不了干系,看今日的场景,他们所做的事情,恐怕也远不止这一件。”
颜若栩抱膝坐在一旁,也正在思索着此事,这片密林中的木屋更像是一个秘密据点,萧氏在此既然敢直接杀人,又安排了重兵把守,他们所见所知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等我们出去了,我一定会向父皇禀明这一切。”颜若栩说得斩钉截铁,冯将军赤胆忠心,一心为大燕效忠,她绝不会再次令忠臣蒙冤。
陆垣蛰轻笑,垂眸盯着虚空的某处,“公主何必趟这浑水,里面的水深着呢。”
颜若栩在黑暗中朝他所在的方向望去,同样抿唇轻笑一声道:“那陆公子呢?既然知道这是一滩浑水,自己为何主动搅和进来?”
话音一落,颜若栩也生出了浓重的好奇心,陆垣蛰在她的记忆中是孤傲不驯的人,和父兄不和睦,一个人离皇都有千里之遥,似乎有心躲开朝局中的纷扰。
这样一个人,如今居然与她被同困在此,人生的变数还真是无常。
陆垣蛰在一片漆黑之中发出一个不置可否的音节,背靠着窖井的的墙壁,想起那日接到颜若栩书信的场景。
他低头览阅着上头娟秀的字迹,一开始只是讶异于皇室中人竟会主动与自己结交,待看清楚信笺上所写的内容,不由自主吸了一口凉气。
边城是大燕西北方向最为重要的一处关隘,此处若发生变动,对整个局势都会有波动。公主得到这样重要的信息,不去求助其他豪门大家,而是告知自己,说明她给予了自己充分的信任。
而信任,恰恰是他最为匮乏的东西。
父兄疑心他进京的动机,以为他存心要争夺权利名势,或者干脆就存了报复之心。其他人认为他不过是个好男风的怪胎,这都不屑与他为伍。
如此种种,他经历多了便也学会了不屑一顾,不再将这些猜忌与忌惮放在心上。
当颜若栩那封坦诚相告的书信摊开在眼前,他忽而有了一丝微妙的感慨,今日之行,自然有不想违背这份信任的缘故。
陆垣蛰将手交叉叠在脑后,开口岔开了话题,“公主若是累了,便小憩一会,等天亮了我们再出去,不过,过了这些个时辰,小侯爷该发觉你已离开小陇巷了吧?”
今夜的会面颜若栩叫了颜喆一起同行,不过并未告知他缘由,只让他在远处一家酒楼等候。刚才又走的急,没有时间知会他,他此刻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了。
颜若栩心中一咯噔,忽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颜喆若是寻人不着,心中一急直接告诉皇兄,或者是父皇该如何是好?
他们二人骑过来的马还拴在山脚的槐树下,要是颜喆带着人一路找过来,刚好碰上萧氏的人,岂不是要露馅。
似乎是猜出了颜若栩心中的焦虑,陆垣蛰出言宽慰了一句:“公主不必担心,我们见招拆招便是,井中寒冷,空气也稀薄,还是好好休息,保存体力来的妥当。”
折腾了这大半夜,颜若栩已经十分困倦了。事已至此,确实多思无益,她与陆垣蛰并排靠着井壁,渐渐浅眠过去。
在这方幽深漆黑的窖井深处,却渐渐出现其他生物活动的迹象。
一双微泛着绿光的竖瞳幽幽看过来,口中的信子不断的吞吐,湿滑的裹满鳞片的身躯左右扭动,慢慢向他们游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已过,准备吃土过活的作者忧伤的说,快进入正题了,本文慢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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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喆的小怨念: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哼,本侯爷有小情绪了


第13章 寻人
窖底粘稠的烂泥中,发出沙啦沙啦细微的响动,在静谧到极致的空间中格外刺耳。
陆垣蛰猛地睁开双目,常年的行伍生活让他的听觉比常人敏锐,将短刀握紧后,他几乎蹭一下就站起了身。
经历一夜波折的颜若栩还在困倦之中,她被陆垣蛰起身的动静吵醒了,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不要出声。”陆垣蛰侧耳细听着窖井中细微的响动,那东西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
颜若栩静听了半晌,除了彼此间沉重的呼吸声并无所查,可她仍有极其不好的预感,仿佛这无边幽暗之中有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窥探于她。
她垂下眼眸,将双手捂在胸口处,感受到胸腔内心脏猛烈地跳动。
耳畔忽而铮一声巨响,居然是陆垣蛰对她挥起短刀,干脆利落地砍在身侧,哪怕偏差分毫,这刀刃就该蹭到颜若栩身上了。
夹杂在金石撞击声之中的,还有骨骼断裂的脆响,颜若栩立刻后退了几步,站在陆垣蛰的身后。
“啪嗒”“啪嗒”,有东西在地面上不停的翻滚挣扎,搅得窖井底部泥水四下飞舞。
不自觉间颜若栩的冷汗涔涔渗出,她环顾四周,声音几乎在微微发颤:“是什么东西?”
陆垣蛰上前补了几刀,直到地上那东西不再挣扎才收手,轻舒一口气,“是蛇。”
想到刚才有个冷血软体动物这样靠近自己,颜若栩不禁起了一身鸡皮,她抱着身子重新靠着墙壁坐下,经过刚才的惊吓,是万万睡不着了。
她看着眼前浓雾似的黑暗,忽而想起从前嫁入将军府的那些年,也是这样静谧无声的黑夜,她总是一个人卧在冰冷华贵的床榻上,一个人枯躺到天明。
那样无边的寂寞与绝望,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到底也咬着牙熬了过来,而今夜这样短暂的等待,她又有何惧?
这藏冰窖虽然已经被废弃,可是因其密不透风,又埋在地下深处的缘故,温度比常温低许多,颜若栩渐渐感到手脚十分冰凉。
她搓了搓手,活动着关节和筋骨。外衣早已经被井下的泥水濡湿了,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非但不能保暖,倒还叫人用身子去暖衣服。
听这动静,陆垣蛰的脸朝颜若栩所在的方向侧了侧,女子畏寒,他自幼和母亲与姐姐生活在一处,十分清楚这一点。
“接好。”陆垣蛰利索地脱掉外袍,向颜若栩扔了过去。
颜若栩将那件玄色的男子外袍捏在手中,一时间十分的讶异,竟然未曾想到陆垣蛰居然还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一时有些怔怔的,继而发出一声轻笑。
已经靠着石壁闭目假寐的陆垣蛰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笑什么?”
颜若栩把那件于她而言过于宽大的衣袍套在身上,不由自主地想起关于陆垣蛰的种种传闻,她曾听宫中的婢女们八卦过,这爱好男风的男子,往往比常人更加心思纤细,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她不由得大笑起来,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整话,“实不相瞒,从前我对陆公子有所偏见,直到今日,才明白道听途说不如自己亲眼所见。”
陆垣蛰摇摇头,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微笑,他清楚颜若栩说的所谓偏见是什么,“世人对我的评价,我从来不屑放在心上。”
大燕世家子弟最为在乎的,就是这些外在的声名,陆垣蛰如此一说,颇令颜若栩感到意外,不过这样的说法,倒是和陆垣蛰的脾气如出一辙。
可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人言可畏是可怕不假,但时刻活在别人的评价中,也是身心俱疲啊,她已经吃过了这种委曲求全的辛苦,过够了在世人面前故作坚强的日子。
无论如何,自己活得问心无愧才是最重要的。
“陆公子,你的选择我十分佩服,若是我定没有如你这般的勇气,你情深笃定,实在令人钦佩。”颜若栩想起颜喆口中那个比姑娘还好看的,陆垣蛰的“另一半”,不仅脱口而出。
然而陆垣蛰听后,却是一脸的茫然,他体味着颜若栩话中之意,片刻之后才点点头,既无奈有又几分想笑。
颜若栩大概也是听到了那些关于自己的传闻,并且笃信不疑。
他也懒得辩驳,反而供手道了一句:“那么,陆某谢过公主的体察。”
幽幽的窖井中一改片刻前的寂静,破除了陌生之感的二人一搭没一搭开始攀谈。
而在不远的地面上,却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颜喆找至小陇巷里那家破败酒家之时,颜若栩与陆垣蛰二人已经走了多时。
那老翁和那个小伙计已经关门准备打烊,忽而见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风风火火闯进来,手里一柄银剑白晃晃的刺目,老翁吓了一跳。
颜喆本就不信任陆垣蛰,一听他要了一匹马追着颜若栩而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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