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夫他哥(重生)》第2/67页


“皇兄,求求你,陆少将和我已经情定三生,我是非嫁他不可,你若不许,我就死在今夜,去见父皇与母后,就算到了地下,我也会等着他。”
颜若栩虽将心意许给了陆垣韩,可惜他不爱与皇家子弟交往,每每举行游乐宴席,他也是一概不去的,颜若栩与他其实并不相熟,只因为事情过于急切,她才撒谎说和陆垣韩私定终身。
颜黎闭目,良久才睁眼转身,看着哭泣的颜若栩,缓缓说道:“若栩,你可知陆氏一家是什么人?陆如卿文官出身,原本不过是许县的小小县令,却依靠着军功一路扶摇直上。他的城府之深,心思之缜密,怎不令人胆寒。陆垣韩是他的嫡子,从小耳濡目染,能是什么良善之辈?他若真心待你,又怎么会对你如此莽撞。”
“不。”颜若栩摇头,手握一柄银剑抵住自己细白的脖颈,眼眸中微光闪烁,“我们两心相悦有何不妥!”
面对素来疼爱的妹妹,颜黎似乎又回想起了年少的时光,幼时一起言笑晏晏的日子历历在目,令人无比留恋。
“若栩,朕听闻陆垣韩幼时就与他母亲家的族妹定下了婚约,即便赐婚你们,实在不妥啊。”
新帝带着疲惫与无奈地叹息道。
一听这话,颜若栩立刻知道皇兄的心意已经被劝动,握剑的手一用力,锐利的刀锋立刻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条血痕,一线嫣红的血迹蜿蜒在娇嫩的肌肤上。
“皇兄,成全我们吧,父皇母后都不在了,若栩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皇兄你了。”
颜若栩说完,哀声痛哭起来,一双美目哭得红肿,愈加显得哀婉动人。
刚成为帝王的颜黎踌躇了许久,广袖之下的手攥成拳,静默片刻才说道:“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明日朕下旨赐婚,他们也要尽早回朝,否则,朕也身不由己。”
三月之后,神威大将军陆如卿终于领兵而归,并取得了洮阳大捷,赫赫军功终于堵住了悠悠之口,新帝也未有为难。
而颜若栩也凤冠霞帔,一身荣华的嫁入了将军府。
成婚当夜,和陆垣韩曾有婚约的女子宋乔儿,在一片喜乐声中饮下毒酒,死在府邸的偏院之中。
那时候婚房内烛影摇红,映衬着红帐锦幔暖意袭人。
颜若栩盛装红披,端坐在婚榻一侧,低眉垂目,娇美如花的脸颊上泛起红晕,带着几分娇怯和忐忑,等着眼前人掀开红披。
忽然门外脚步纷乱,人声嘈杂,有人大喊道:“公子,宋姑娘自杀了!”
一身喜服,高冠束发的男子,立刻转身飞奔而去。
他在空气里带起一阵疾风,吹开了眼前红披的一角,在满目的红烛灯火之间,颜若栩只看见一抹决然的背影,抬腿迈出喜房,倏然不见。
这就是陆垣韩恨她的伊始。
他与宋乔儿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他们才是真的两心相悦,颜若栩是那个横刀夺爱的人。陆垣韩恨她以皇家长公主的身份,逼迫他们分开,更致使宋乔儿饮下毒酒身亡。
成婚之后,陆垣韩宁肯夜宿军营,也不肯回房睡,他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虽然是军中少有的悍将,却也喜欢诗画琴棋,闲暇时练习书法,写得一手飘逸洒脱的好字。
颜若栩这种风风火火的女子,根本不是他所爱。
加之后来的一些政事琐事,二人之间的隔阂愈加之深。颜若栩不是没有解释过那晚的情形,却又没有真凭实据,听起来更像是无力的诡辩。
成婚半年后,陆垣韩纳了一房妾,只因为她眉眼有几分像宋乔儿,就宠爱无比,竟然比她这正妻还要风光。
原先只是关系紧张的二人,因为这房妾室变得更为水火不容。
颜若栩所求,从来只是夫君的一丝真情,当这位烟花歌舫出生的女子轻易获得她此生所求,她出离愤怒。陆垣韩他宁愿要一个替身,也不愿许她一丝温情。
她是不是过于天真了?那些她的奋不顾身在陆垣韩的绝情面前,岂不可笑?
冷风吹僵了颜若栩的脸颊,她猛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淌出斑斑鲜血。
射入体内的铁箭淬了剧毒,现下已经有毒发的征兆,浑身肌体剧烈疼痛,令她的额角淌下细汗。
端亲王庶子颜理看在眼里,不免对这昔日尊贵的族妹起了些同情心。
“长公主你真是错了,大将军要谋反这样的大事,怎么能知情不报?你是陆家长媳,更是颜氏族人。”
“你藏着瞒着便罢,又何以糊涂到暗中支援呢?若不如此,陛下又怎么,怎么会这样做。”
颜若栩听了颜理的话,眸色一沉,她何只是错了,简直是大错特错。
或许从那年春日的野猎开始,她便错了。
没有那日的惊鸿一面,就没有日后不顾一切哀求皇兄,她不嫁入将军府,陆垣韩也可与他的挚爱成婚,说不定也就不会有今日周台之祸。
他们二人大可从不相识,各自安稳一生。
而她,也断不会为一人倾心,付出一切代价,倾其所有,最后众叛亲离,惨死在此。
若有来世,陆垣韩,我定不会靠近你一分,我放开你的手,祝你此生安乐。也希望你,不要折磨我,放我安好。
颜若栩呕出一口污血,捂着胸口痛苦地蜷缩起来。
她看着满天的鹅毛大雪,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她缓缓说道,“周台之事,并不是这么简单。陆家不是谋反,我也不是暗中支援,陛下,也不是那个陛下了。”
话音未落,颜语媗两道凌厉的目光便射过来,“你什么意思?”
颜若栩苦笑一下,不再言语,用尽全身仅剩下的力气,向颜理手中银剑扑去。
利刃穿胸而过,喷溅的鲜血带走了身体最后的活力。
随着颜理仓惶退后一步,刀身抽出,更加大量的血液从颜若栩心口涌出,腥热的血,冰凉的大地,金黄的烈火,成了颜若栩眼中最后一副画面。


第2章 涅槃
夏夜的凉风带走了白日里积攒的燥热,它不疾不徐,微微吹动着四周的白幔。
子时已过,康华殿内守夜的奴仆也渐渐昏昏欲睡。
装扮的庄严肃穆的宫墙内烛火跳动,一缕缕青烟从供桌上方袅袅升起。
“幼时阿娘曾失宠于父皇,带着朕居住在靠近冷宫的一处偏僻院子,我们相依为命,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数十年。”
“阿娘畏寒,却总把厚被让给朕盖,冬日里她脚上长了许多冻疮,也瞒着不叫朕知道,怕朕为他担心。”
“总以为来日很长,还有大把的时间孝顺阿娘,竟忘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到了最后几个字,话语间已经夹杂了哽咽。
这说话之人的音色,为何如此熟悉?
颜若栩迷糊朦胧之间,又听见一位妇人道:“陛下千万别过于自责,全大燕的子民都知道,您是孝子,待太后无比亲厚,若太后泉下有之,定也不愿见陛下如此。”
她皱了皱眉,终于睁开了眼睛。
先映入眼帘的,是前方的供桌与牌位,左右各有宝象庄严的高僧闭目诵经。
虽然烛火暗淡,可这熟悉的一砖一瓦,不正是祖母的寝殿吗?供桌上供奉的牌位,也确实是祖母之名。
可是颜若栩的祖母早已经在她十六岁那年去世了。
怎么回事?她环顾着四周,等看清楚身旁两位麻布孝服之人的面孔时,更加是大吃一惊。
“母后?”她怔怔唤道。
“若栩,你可乏了?先去偏殿睡一会吧。”徐皇后握住颜若栩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我和你父皇守着便好。”
那年洮阳大乱,乾景帝与皇后接连逝世,于颜若栩而言,再刻骨铭心不过。
怎么今日,天人永隔的三人,又再次团聚了?颜若栩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样诧异的神情落在乾景帝眼中,还以为女儿忧伤过度,已经神情恍惚了,不由十分心疼,他抬手摸了摸颜若栩的头发,柔声说道:“听你母亲的,下去歇息吧。”
颜若栩愣神未答,攀住了父皇伸过来的臂膀,手中握住的臂膀如此温热而真实,眼前这一切,竟是真的?
她紧紧抱着父皇与母后,内心一阵哀戚,泪水盈眶而出,是不是上天怜她上一世不值得,所以予了她重来的机会?
“若栩姐姐,祖母去世,我等都伤心不已,不过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颜若栩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少女的劝慰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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