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雄的日子》第133/157页


攸桐听见门外有动静,还当是周姑来了,便随口问道:“这腊梅是今儿剪的吗?”
“昨晚剪的。”回答他的,是低沉的男声。
攸桐闻声望过去,便见屋门开处,烛火闪了闪,那道熟悉的挺拔身影走了进来。
门扇掩上,屋里烛火重归明亮,傅煜那身喜红的吉服微敞,怕热似的露出脖颈,朝她走过来。今日宾客里有不少军中袍泽,他人逢喜事精神爽,似乎喝了不少酒,冷峻的脸上透出点红色,双眸精光奕奕,一进门便紧紧缠在她身上,深邃炯亮。
那样的眼神并不陌生,在他坐在浴桶色。诱的那晚,攸桐就曾见识过。
她下意识退了半步,“傅……夫君。”
傅煜已经到了跟前,嫌这身衣裳碍事似的,又伸手扯了扯。一粒盘口被绷断,领口敞得更开,除了锁骨喉结,还露出了点胸膛,而他身上酒气颇浓,随着呼吸,烫热的落在她脸上。那只手熟稔之极,轻易勾住她腰身,揽着她撞在他怀里。
隔着层衣裳,他的心跳传到她耳朵中,一声一声,有力而微微急促。
攸桐毫无防备,陡然陷入他的气息,心跳顿时也乱了。
她瞥了眼窗外,小声提醒,“春草和周姑待会儿就来了。”
“不会。”傅煜低头,攫住她目光,神情里竟有那么点得意,“没人会来。”
只有夫妻独处,孤男寡女,洞房花烛。
傅煜满身的酒气化成热气,烧得呼吸和血液滚烫,往那梅花扫了眼,道:“这是我剪的。”
“你……还有那闲情逸致。”
“嗯,昨晚睡不着,去望云楼那边折的。”
攸桐被他酒气熏得发晕,目光落在他的喉结嘴唇,胸腔里亦砰砰乱跳,胡乱道:“为何?”
傅煜不答,在她疑惑抬眸时,才沉声道:“在想你。”
声音到了末尾,已带几分喑哑,他的忍耐和装模作样似乎已用到了极致,瞧着她柔嫩唇瓣时,嗓音一紧,低头便吻了上去。像是久旱之人渴盼甘霖,像是走在沙漠的旅人看到甘露,迫切而用力。
天知道昨晚他孤枕难眠,想着今日的婚事时,有多想冲到她身边。天知道和离后,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他有多后悔当日写下的休书,多想将软玉温香抱回怀里。天知道这一日他是忍耐着怎样的激动喜悦,才不至于在宾客跟前失态。刚才端着惯常的威仪端重招待宾客,好容易从酒杯中抽身出来,这一路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来,唯有他知道。
而此刻,终于,只剩他和她独对。
傅煜再不收敛,无需克制,一手扣着她腰身,一手扶着她后脑,狠狠地吻。
像是要把先前拖欠积攒的全都讨回来一般。
几近粗暴的唇舌掳掠,将她的呼吸攫取殆尽,只留下酒气弥漫,燥热如火苗。他的身体压过来,迫得她微微后仰,那只手从腰肢游移而上,捻着她耳垂肌肤,贪婪肆意。
手肘碰到瓷瓶,哐的一声跌在案上。
攸桐心里微惊,口中一声呜咽,揪紧他腰间的衣裳。
傅煜的理智也被这动静稍稍抽回,睁开眼时,惯常冷清的眼底火苗乱窜,呼吸急促不稳,像是克制已久的饿狼。不待攸桐反应过来,他忽然伸臂,打横将她抱起,大步便往内室走去,喉结滚动之间,发出清晰的吞咽声,显然香软檀舌意犹未尽。
红绡软帐掀动,裁剪精致的嫁衣被轻易剥下,搭在床畔。
比起傅煜身经百战的身后,攸桐的娇软手脚几乎没半点反抗之力。
衣衫零落,炭盆熏得一室春暖。
屋外夜风寒凉,周姑袖手站在庭院,瞧见木香端了交杯酒过来,笑着摆手。
“酒都喝过了,不必讲究,叫人烧好热水,等里头的吩咐吧。”

第112章 重礼

旧岁将尽, 日渐天暖,不过夜晚仍冷得透骨。
南楼里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廊下喜红的灯笼摇曳,彻夜不熄,甬道两侧的风灯朗照,满院尽是昏黄光芒。丫鬟仆妇们劳累了整日,也不觉得累, 因正屋里暂时没吩咐, 便围在厢房拿干果磨牙聊天,压低了声音笑闹。
周姑和烟波坐在廊下炭盆旁, 各自围了厚厚的斗篷,也不觉得冷。
这一年半里音书两绝, 两人说着府内外的琐事, 兴致勃勃。
从戌时到子时二刻,屋门始终紧闭,偶尔有克制不住的动静传出,隔着层层门扇,也变得细微隐约, 吹散在夜风里。厨房里温水的丫鬟探头探脑瞧了许多遍, 周姑起初还不以为意,后来留意听梆子, 才惊觉已过夜半, 不由暗暗咋舌, 有点担心少夫人。
――傅煜久经沙场, 龙精虎猛,是能日夜不寐连轴转的人。若是和离前夫妻圆房,或许还能克制着疼惜些,如今攒了两年的相思,新账旧债一起讨,就是神仙都克制不到哪里去,攸桐那身板儿怎么承受得住?
想了想,默默回屋,去取了些药膏备下。
到子时过半,屋里才传来些许动静。
傅煜鬓发散乱,身上随意裹了件外袍,赤脚走到次间,随手取个小物件挥向门扇,听见外头周姑回话的声音,才吩咐道:“备水沐浴,不必留人伺候。”声音低沉沙哑,藏着满足的欢愉。
攸桐瘫软在榻上,努力抬起眼皮,红着眼睛瞧向那可恨背影,又缩回锦被蒙住脑袋。
丫鬟仆妇从侧面的小门抬水进去,又乖觉地退出。
傅煜半跪在榻上,俯身下去,隔着锦被低声问她,“还能动吗?”
回答他的是两声有气无力的哼哼。
他试着想掀开锦被,攸桐浑身力气都用在了两只手上,死死揪着不肯松手。傅煜失笑,便拿锦被裹着,将她抱到内室,洗去满身的汗腻。出来时,周姑已趁机往床榻上换了崭新洁净的被褥,攸桐钻进去,便再也撑不住,散架似的睡死过去。
次日清晨起来,竟已日上三竿。
满身疲惫并未消却,她脑袋里昏沉沉地,转过身想接着睡,猛然一根弦拨动,才想起这是新婚的头一日,照理该去拜见长辈,不宜睡得太迟。
这念头冒出来,残余的睡意吓跑了大半,她掀开眼皮,旁边空空荡荡,傅煜不知踪影。
强撑着坐起身,便见身上胡乱套了件寝衣,盘扣都系错了,衣襟半敞。目光落向胸前手臂上醒目的吻痕,昨晚最初的疼痛和后来的劳累便又浮上脑海,她暗暗咬了咬牙,这才疲惫地叫烟波进来。
烟波就在次间里候命,疾步进来,温声道:“少夫人不多睡会儿吗?”
“不能睡了。得去寿安堂。”
“将军说不必着急的。”烟波掀开帘帐,就见攸桐裹着锦被,脑袋半垂地坐在榻上,便笑道:“他说前晌有事要出城,晌午才回,让少夫人等他回来,再一道去寿安堂。时辰还早呢,能再睡会儿,若是饿了,我去端碗粥来。”
这样看来,傅煜还算是有点良心,有他的公务做借口,后晌去拜见长辈也未尝不可。
攸桐绷着的那根神经霎时松弛,不待烟波多说,闭着眼睛又倒在榻上,蒙头再睡。
这一觉睡得舒服惬意,醒来后拿温水泡了会儿,难受才褪去大半。
小厨房里饭食齐备,到了午时,傅煜果然回府用饭。
比起攸桐晨起时的无精打采,懒怠走路,他整个人神采焕然,一身磊落端贵的松烟色长衫,乌金冠束起满头乌发,如峭峰陡峙,肩宽腰瘦,双腿修长,健步而来时虎虎生风。那双眼睛深邃沉厉,如往常端毅,越过满院仆妇丫鬟,到了攸桐跟前,才稍稍和缓。
“缓过来了?”他搁下手里一方锦盒,觑着她问。
攸桐脸颊微红,扭过头没理他,只出门叫人摆饭。
傅煜不以为意,自笑了笑,用完饭,便带她去寿安堂。
……
离除夕只剩三天,加上昨日办了场盛大婚事,将宾客都聚在一处招待,傅家上下忙碌了整日,这会儿那股忙碌劲头还没散。
寿安堂里倒是颇清净。
昨日设宴时,女眷由沈氏婆媳和韩氏招待,傅老夫人陪几位要紧客人坐了会儿,便回寿安堂歇息。后来陆陆续续有人来问安,至晚间才算安生,老夫人歇得晚、起得迟,也才用过饭,在院里看仆妇浇花。
韩氏与她感情好,陪在旁边,沈氏婆媳几个也都在周围凑趣。
不过比起从前沈氏有意恭维讨好时的婆媳和睦,如今显然是新宠换旧爱,韩氏紧随在旁,沈氏退在旁边,跟从前的一家独大迥异。好在韩氏也非恃宠而骄的人,虽在接内宅事务时不留情面地指出沈氏许多错漏,日常相见,也是以晚辈之礼相待,闹过那半年后,还能勉强相安无事。
――毕竟沈氏是相爷夫人,又是长辈,纵不在老夫人跟前受宠,地位却仍不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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