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权臣之后》第49/97页


  旁边的侍卫欲上前替郑愈去拿那物,但郑愈却已经直接伸手拈起了那颗佛珠。
  兰妱怔怔地看向郑愈手中的那颗佛珠,她隐约记得,她好像曾经也有过一颗类似的佛珠,是别人送给她的,族中长辈说是个很值钱的宝贝,所以她便编了条绳子串成了手环戴在了手上。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她入了太傅府后不久那佛珠连着手环都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她还为此失落了好久。
  难道那佛珠竟然是被太子拿走了?
  这,这却又是为何?
  她还在极力想串起这事,却听到成禄恭声道:“兰夫人,十一年前太子殿下曾在江南送过这样一颗相识的佛珠给一位故人,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听人说兰夫人可能识得这位故人,所以特邀请兰夫人一叙。兰夫人请放心,太子殿下很重视这位故人,他邀请夫人只是想询问一下夫人一些这位故人的旧事,问问她的情况,绝无任何他意。现时亭中也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若殿下有心对夫人不利,定不会亲自出现在此处,就是别处的一些对夫人不怀好意之人,殿下也已经替夫人打发了,还请夫人放心。”
  她的那颗佛珠是太子的?当年那个被人追杀,行容狼狈之人竟然是太子殿下?
  兰妱一时又是惊住。脑子里努力将当年那个面目已然已经模糊的人和太子那张脸对起来,可是......她真的记得不太清晰了。
  但太子的确没有必要骗她,而且此事,她也从无告诉过他人。
  疑惑间,兰妱忍不住走到了郑愈身前,伸手便去想取过那颗佛珠细看一下。
  那颗佛珠还被郑愈捏在手上,一直都没有递给兰妱。


第41章
  兰妱伸手去取, 郑愈的手微不可察的紧了紧,他扫了她一眼, 见她眼睛盯着他手上的珠子,神色微有困惑,显是也不是很肯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手到底还是松了松,最后任她取走了那颗木珠。
  他已经检查过,那佛珠并无什么问题。
  兰妱取过之后细细看了看那颗佛珠, 上面刻的是五瓣莲花,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那花瓣, 隐约想起当初那人拆下珠子送给她之时曾跟她说过, 他送给她的那一颗,是独一无二的, 上面刻的是一个字, 而其他的佛珠上, 则不过都是五瓣莲花罢了。
  兰妱的手生得极美, 手指纤细白皙,慢慢滑过那颗佛珠之时, 本是极赏心悦目的, 但于郑愈来说,这一幕却让他颇有些不舒服。
  因为他知道, 那串佛珠是朱成祯的贴身之物。
  她怎么会跟朱成祯有这种渊源?
  这让他无端地生出一丝厌恶。
  他道:“夫人,您有身孕,还是不要随意接触外物为好。”
  兰妱听言心里也是一惊,刚刚因为这佛珠经了郑愈的手, 所以她便放下了些戒心,而且她也觉得太子是个正常人,应该不会对她的孩子不利,因为没有必要。不过郑愈既然这般说了,她还是将那佛珠又递到了郑愈手上,让他归还给成禄。
  她隐约察觉到了郑愈的不悦,也不想节外生枝,正待开口拒绝,郑愈却道:“夫人,既然太子殿下只是想询问一下故人情况,那夫人见见他也未尝不可。”
  有些事情直接挑开比捂着发酵要更好。
  更何况,朱成祯既然起了见阿妱的心思,没有此次还会有下次,他也很想知道他找上门来的目的为何。
  兰妱看了一眼郑愈,她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原本那只是一件多年之前的小事,现在只因为送上此物的那人是太子,找她说话的那人是太子,就好像添上了一层沉重的感觉。
  ***
  知客亭,太子背身而立。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兰妱中规中矩的给太子行礼。
  上一次两人见面是在御花园,那时兰妱跪在廊下,战战兢兢,她的香囊滚到他的脚边,让她格外的胆战心惊。时过境迁,此时兰妱才发现自己对着这位太子殿下竟然已经完全不再惶恐和害怕了。
  大约是觉得最糟糕的都已经发生了?
  朱成祯闻声转过身来,看向面前的女子。
  她穿了杏色织锦长裙,并看不出有身孕的样子,立在那处,安安静静的犹如晨曦中的梨花,明明极精致美丽,却半点不让人觉得过于浓烈,温柔美好。他从来不是好色之人,可此时看着她,心头也会涌出些异样。
  臣妇,但她本来该是他的天命之女。
  兰贵妃的那什么天生凤命他并不怎么信,但他心里却很清晰的知道,如果不是兰贵妃和兰家从中作梗,他后来曾经派人去江南寻过她,她生得这般模样,又是这样的性情,有着那番渊源,以他对她的感觉,她的确应该会成为他的女人。
  而且,他必然会待她也不同于其他人,而十分宠爱她。
  兰贵妃在宫中多年,做下的事情无数,但朱成祯知道,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他父王眼皮子底下,被他父王默许的,不是她,也会有别人,所以他向来都不过就是冷眼看着,鄙薄但从未曾有多在意,也从来不曾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厌恶痛恨她。
  他张了张口,那声“兰夫人”却怎么也唤不出口,最后只格外艰难道:“你坐下吧。不必担心,你曾经救过孤的性命,再怎么样,孤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声音温和得近乎温柔。
  他的话不对,声音不对,眼神更不对。
  本来也没什么,但兰妱想到不远处站着的郑愈,莫名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她有礼却疏离道:“多谢殿下,不过是说上几句话,不必坐了。”
  朱成祯看出她的防备和冷淡,苦笑了一下,唤道:“朝朝。”
  兰妱:......
  以前这位太子一直都是高高在上,颇有威仪的,兰妱被他这么一唤简直像是被雷给劈了。
  朱成祯道,“抱歉,朝朝。如果孤早些知道,你就是朝朝,孤定会直接求父皇赐婚,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的事情了。当年之事,孤也曾禀告过父皇,若是父皇知道当年是你救孤,想来也不会反对赐婚的。”
  是朝朝,不是妱妱。
  当年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道:“妱妱。”
  “哪个妱?”
  小姑娘似乎根本没上心,随意道:“朝朝暮暮的朝吧。”
  兰妱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该过来见他。
  郑愈就在后面呢,她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料到太子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啊!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当年她不过才六七岁,就一面之缘罢了,他怎么说的她好像还曾跟他私定过终身似的?
  她竟然生出,皇帝生的几个儿子怎么都是这么一副自说自话,拎不清的性子啊?以前她觉得太子和三皇子性格城府都相差甚远,现在却觉得,这两人骨子里可能都一样!
  她忙撇清道:“殿下还请慎言,那不过就是多年前的旧事,于臣妇而言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殿下不必在意,其实那颗佛珠臣妇早已丢失,若不是殿下突然提起,那事臣妇早就差不多已经忘记了。”
  这话面儿上是说给太子听,其实也是说给一旁的郑愈听的。
  不过说到这里她却是皱了皱眉,道,“殿下之前并不知道是我,为何又会突然知道?殿下现在寻我,又是为了何事呢?其实殿下如果只是为了说声抱歉,大可不必,立场不同,殿下做任何事,想必都是殿下自己衡量过的。”
  一口一句“臣妇”,朱成祯听得心中郁结。
  郑愈不育并非空穴来风,他和他母后都派人查过当年旧事,就是当初提供□□的陈老太医都寻到了,陈老太医说过,以郑愈当年中毒的情况,就算东明大师有回天之术,能救了他的性命,再让他习武已是极限,但已损坏了的子孙根却是绝对不可能恢复的。
  他也查过,郑愈过去二十几年就从来也没有过女人,那个在北疆娶的“亡妻”尚未过门便已经死了。他让她占了那个名,大约不过也就是为了方便拒绝京中大长公主府,泰远侯府,甚至他父皇给他安排的婚事罢了。
  其实不仅是不育,应该说是根本就不能人道。
  至于兰妱和他三弟,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事他更是再清楚不过,不过就是他那三弟一厢情愿罢了。
  她的身孕,定是郑愈放出来,让她做饵罢了。
  不过这些事情此时却什么都不好说。
  他道:“前几日我在御花园见到了兰贵妃,她给我看了当初我送给你的那枚佛珠,我才知道的。其实当年我从江南回来,后来还曾派人去江南寻过你,只是却是半点痕迹也寻不到,心中还想,江南水灾,很多人家都迁走了,或许你也早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道,“却不曾想,你竟是进京了,还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这么些年,也曾有数次远远见过,却没能认出来。
  朱成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兰妱听言却是另一番滋味。
  又是兰贵妃。
  原来她的那颗佛珠竟是被她拿走了。
  兰妱想到兰贵妃以前的种种奇怪行举,明明已经将她赐婚给郑愈,却又一手策划了那次香囊事情,想到她执意把兰娇嫁到东宫,想到太子突然说的“孤定会直接求父皇赐婚”,突然间就醍醐灌顶,竟然就大概明白了兰贵妃的用意了。
  兰贵妃她斗不过甘皇后,三皇子斗不过太子,太傅府也斗不过甘家,所以她便处心积虑地把自己嫁给郑愈,然后再让太子和自己扯上关系,让郑愈对上太子?想到这个,那一瞬间,兰妱真是恶心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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