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个北宋公务员》第56/122页


  “不是。你找她做什么?”
  “交给她一样东西。你在这儿做什么?”
  “随便看看。什么东西?”
  “与你何干?”
  静默。
  
  少顷,一个女子的笑声渐渐响起,由小而大,由低而高,惊得树上鸟儿齐飞,一旁的马儿不安,耶律平花枝乱颤几难自已:“你何时竟成了个畏首畏尾之徒?想问什么就大大方方的问!”
  元昊的瞳孔略一收缩,脸上挂起了笑,眸子里却寒芒一片:“你可有伤她?”
  笑声骤歇,面色冰冷:“我若伤了她,你待如何?为她报仇?你敢吗?你有这个资格吗?”
  笑容扩大,寒芒愈盛:“你想求证?不妨试试看!”
  耶律平一双凤眼中讥诮渐掩,悲哀泛起:“你,终不如他。”
  
  那个决然说出‘杀妻之仇,不共戴天’的温润男子,那个坦荡面对情之所钟心之所系的磊落男子。
  如果,他只是个小小的知县该有多好,那样,她便可以不管不顾的强行与他在一起。即便用骗的用抢的用掳的,只要能与他厮守,哪怕用一生去承载他的恨意也在所不惜。然而万没料到,他竟会有那样的家世背景。她,终是做不到因了一己私欲而拖着整个大辽一起陷入泥淖。
  一个知县的生死荣辱无关紧要,懦弱的宋廷绝不会为其而破坏了眼下小心维持着的虚假太平。可他,不一样。若当真由着性子,则后果极有可能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满盘皆乱。
  
  那日在林中,是真的想一箭射死在马上悠然而乐的女人。以妻子的身份与他光明正大共度一生,她凭什么?!
  听到他如此决绝的说出那八个字,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得不到,那便索性毁了!
  掉转箭头,将这个自己永远无法拥有的男人杀死,然后,以命相抵。到了地府,没那么多凡尘俗务的纠缠牵绊,就不信不能与他做一对鬼夫妻。大不了,挑翻了阎王殿,逼着阎王主婚也就是了!
  
  然而,又如何下得了手。
  毕竟,是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啊……
  罢了,得不到,毁不去,除了放手还能怎样?
  但是,于心不甘。
  笑着祝福所爱之人与别的女人双宿双栖白头到老,是无能痴傻之辈才会做的蠢事。不种下点祸患,岂对得起自己这颗错付的痴心!
  
  “你知道,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点在哪里么?”
  元昊不知从何答起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便只斜挑了眼,保持沉默。
  耶律平却像是并不打算从他那儿得到答案,轻轻一笑,自顾自往下继续:“你去查陆子期的来历身份,关注的是他背后家族的势力在将来的博弈中所能起到的作用。而我,则只关心他亡妻养的一只貂儿。”
  说完,径直转身走向坐骑:“你放心,我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在这里自欺欺人的装作看风景了,现在,是你趁虚而入赢得佳人心的最好时机。”翻身上马,执缰拨转马头:“我在大辽等你!”
  语音未落,红衣黑发已绝尘而去。
  
  枯叶,落得更急,更密了些,为那抹蓝色平添了几分萧瑟。
  在这亭子里,有两个人相拥的甜蜜。在这亭子外,有两个人执手的身影。
  为什么要在此处流连,是为了要把那张满是灿烂笑容的面容记在心底,还是为了要迫得自己放弃,不再去打扰那份不属于他的幸福?
  放弃……
  他的生命里何曾出现过这个词?!
  
  耶律平说的对,她是拼命争取过到了最后不得不放弃,而他,却从未向前进过一步就主动要放弃。所以,他比她可悲。
  摇头轻笑,满是自嘲。
  可悲……
  在这个局里,谁又能比谁更可悲?
  
  这几日其实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并没有离开‘北崖’境内,只是多在边远城郊出没,陪着耶律平去猎一只极其罕见的白貂。
  他跟着她一起不眠不休穿梭于密林,跟着她发了疯似的寻找猎物,看着她活捉了那貂儿之后掺杂了太多复杂情绪的喜悦,看着她明明想以利刃剥皮拆骨却最终割了一撮尾毛便将之放生。
  她说都是这只白貂害得陆子期受伤,所以一定要杀了这畜生。她又说如果不是这只白貂自己就不会认识陆子期,所以功过相抵还是不杀了。
  其实,不过是不忍,还有不悔。
  不忍伤害陆子期想要保护的,不悔将毕生的爱投入一场绝望的情感。
  她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了,她说反正你也不在乎。
  是啊,不在乎……
  
  他所在乎的从来就不是儿女情长,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生命里的必需品,还有,博弈中的筹码。
  然而,她又说,你不必故作高姿态,之所以不在乎,是因为你在乎的另有其人,一个你得不到的人。我是求之而不可得,你却是连求也没求。
  他记得,自己当时勃然,拂袖而去。
  为什么要发怒呢?是因为耶律平不屑且怜悯的冷笑,还是因为被说中了心事?
  
  那一日,并未走远。眼见着那淡紫色的身影扑入了一个人的怀抱,眼见着那人柔情满溢宠溺有加的举止,心中一涩,恐怕,要相约成空了。于是索性自行取消约会,不愿她为难,更不愿直面拒绝。
  陆子期做出了选择,耶律平弄巧成拙。这种步步紧逼的方式本就不适用于外表温润而心志坚定之人,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很有可能逼出了其一直隐匿于心中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真实情感。
  他拥着怀中之人时,神色中多出来的那份霸道,是因为终于确定了心意吧?和上一次从始至终的云淡风轻大为不同……
  
  抚弄着手中马鞭,自嘲之色更甚。
  潇洒离去的结果,便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而此番回来,竟眼睁睁看着他们之间越来越融合直至再无第三人的空隙,自己甚至多多少少还助了一臂之力。
  也罢,平生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而患得患失就到此为止,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完成。感情,有则更好,没有,亦无关紧要。
  不如他陆子期?笑话!
  
  将马鞭一折为二掷于地上,耶律平这个女人总是三言两语便能挑动他的怒气,可恶。不过,这样的女人,才是他所需要的吧?敏锐犀利果决坚强,最重要的是,背后有足可影响当今平衡的势力。
  至于她,那个清澈若水的人儿,就留给陆子期去保护吧。
  陆子期,倘若有朝一日你再也护不了她,便是你不配再拥有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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