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山东》第40/69页



吕鼎禄终于哑巴了。但他还是不放我走,也不让我单独出门。可我是非走不可,可怎么能逃的出去呢?硬的肯定不行。惟一的办法就是采取面和心不和,先麻痹他的警惕性,然后再寻找机会。

我终于瞅到了时机。这天上午,他说要带我去买衣服,路过农贸市场的时候,我说我口真渴,就想吃冰糕。吕说,你就巧想,羽绒服还没脱呢,哪有卖冰糕的,买瓶饮料吧。我撅着嘴,不答应,非冰糕不吃。吕只好妥协,拉着我的手,满市场找冰糕。好不容易在一商场找到,他拉着我要一起进去,我一屁股在台阶上坐下,说累死我了,我再也走不动了,你进去吧,我在这等着。他停顿了会儿,进去了。我目不斜视盯着他进去了,嗖地站起来,一闪身便挤进人群……

回到家,建锋已吓得病倒在炕上,儿子哭哭啼啼地掉了魂似的。父子俩都以为我被撕票了,虽然他们也报了案,因没具体线索,案件迟迟也没进展。

面对活生生的我,爷儿俩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不知多少遍。儿子更是抓着我的手问这问那。当着孩子的面,我本想含糊过去。可当着丈夫的面,我没法含糊,我也不想对他撒谎,因为吕鼎禄出来发现我没有后,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我只有和丈夫携手才能对付得了他。

建锋听完就破口大骂,直骂到吕家祖宗八代。他本来就在病中,这一气,更加重了。我伤心至极,可生活还得依旧继续,原来的日子苦而不涩,现在不同了,不仅家里难过,外界的压力更是黑压压一大片。只要我在外行走,管谁见了我也不跟我说个四五六,一律拿眼瞪,眼球除了眼白还是眼白!老百姓啊,一辈子就认得家里抬头老婆低头汉,谁超出这界线就丢给你眼色。

岁月蹉跎,物换星移,富日子不见过,苦日子也不见过,一晃又到了来年的秋收。秋收最艰巨的活就是摘苹果,因为劳力缺,人家三天两夜就摘完的苹果,我家就得一个礼拜也摘不完。而苹果最好三下五除二摘完,苹果成熟了,要是下雨吸入水分就会裂口,裂口的果品是卖不上价了。今年的老天爷和我作对似的,自霜降以来,整天阴云密布,随时就要掉泪一样。看着人家人多势众呼呼隆隆地赶进度,我情急之下只好求助小妹,小妹也不含糊,不但自己来了,还把她男朋友也捎带来,可一天两天解决不了问题,心急火燎之下,我就乱了阵脚,这阵脚乱得就像百年不遇的倒春寒,让我措手不及。在有一天苹果就摘完了,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却不想它竟让我的人生再一次发生了逆转。

每摘完一筐苹果,我就要把它扛到三轮车上,一筐苹果有六十斤左右,对我来说也不是大问题。也许今天加大了速度,造成体力的透支,这筐苹果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扛上了肩。只是没等我挪步,脚下一个趔趄,不等我叉开两腿来平衡身子,筐带着:我噗噗地往山崖滚去,虽说不是万丈深渊,但也不是闹着玩的。所幸的是,我滚了几滚就被一灌木丛给挡了,尽管把灾难减到最低点,但还是断了一条腿。

面对飞来灾祸,卢建锋心碎了。但他还是温言细语地安慰我,“几年来,你总是为这个家在付出,正好借机好好调养调养。”

丈夫的体贴让我心里涌起阵阵暖流。可我是家里挑大梁的,怎能安心躺在炕上享受温暖呢!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我怎能一百天不动弹?

我时好时坏的情绪,让丈夫苦不堪言。但他没表露出来,他把满腔的悲观失望化在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上。本来是被照顾的人,一下子变成了照顾人的人,这其中的艰难和转换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每天一大早,建锋就起来了,先给我倒掉痰盂,然后再一步一挪地做饭。先打发走儿子,他再另给我做小灶。因为建锋侍侯的好,渐渐地我竟逐渐丰盈,小肚子凸得像扣了个小盆。

待到我养到终于能干点力所能及的活计之时,已经又是一年春了。我再也躺不住了,真不知道果园究竟怎么样了?虽也雇人修果枝,但追肥打药刮腐烂病,这些已误了时节的活再不干就没法补救了。我就要上果园看看,丈夫就是不让,说怕我再磕了碰了。心里越是焦急,老天也跟着找别扭,淅淅沥沥的小雨几天来下个不停。雨雾飘荡的天气,让人倍觉人事的悲哀!

我养病期间,建锋尽管累得裤子都提不上,精神却出奇的爽!从早到晚始终笑呵呵地。但自从我能下地独立行走后,他的精神就跌落了,且跌到了低谷,他时常睁着无望的眼睛,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某一个地方,要不就闭着眼如同死去一般在炕上躺半天。叫他,也无动于衷。

外面的雨逐渐加大,春雨贵如油,这时节下好几天的大雨是不正常的。“李蕾。”建锋叫道。他躺在炕上,见我进来了看了看我,又把头转过去,两眼看着窗外雨茫茫的天空,“你说咱这日子还用过吗?”

一只手在心里深处抓了一下,我木涨涨地疼:“你怎么了,咱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建锋很平静,他依旧望着窗外的雨,眼珠一转不转:“俺想好了,咱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的舌头突然木了。

“咱说真的,李蕾,你就是再怎么硬撑也救不了这个家,不但救不了,连你也得完了!”

建锋强忍泪水,抑制了下情绪,又一脸复杂地说:“李蕾,不是俺心狠,为了保住家,我什么法子都想了,可是哪条路也走不通。我也想已死来解脱你,可仔细一想,不行!我要那样了,外人不都寻思是你虐待我,那你更不好嫁了,所以我不能带着花上吊。因此,离婚是最好的办法,离后,你带着孩子该找什么样就找什么样的……”

“你……”我越听越伤心,泪水止不住往外流。我一般不相信眼泪,今天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泪水蚯蚓一样在脸上爬行。

那天,我们俩谈了很久很久,最后达成协议,签于目前严峻的生存状态,我们离婚。但离婚都不离家,我找个男人上门,照顾建锋这辈子。

对于第二次婚姻,我没什么奢求,只图他身体棒,脾气正统,愿意和我携手为这个家出力出汗,和建锋和睦相处却是绝对首要。

此事一经公布,提亲的可真不少,但过目一个拉倒一个。不是不务正业五马六混的人,就是顶不起门户的模样。因此再来保媒的,我就申明,虽然我没有高要求,但必须要遵循我的原则,我不是隔着墙头往外扔砖,砸着谁是谁的女人。

声明很快得到响应。他是邻村的,四十岁的老光棍,认识他没几天,俺俩就组合在一块儿了。我满怀喜悦地迎接第二春。然而,谁也没想到的变数,竟导致了这场短命婚姻的分崩离析。

李花自述:摔死儿子,丈夫露真相

李花自述:摔死儿子,丈夫露真相

刘华吓毛了。他先掐我的人中,我缓过神后,他又接着掐儿子,可任他怎么掐怎么摆弄,儿子似乎没有一丝知觉了。

我不管不顾地抱起儿子把奶头塞进他的小嘴,毫无反应。我又使劲挤奶,试图将奶水挤进儿子嘴里,然而,我看到残酷的现实:奶水全部从他嘴角流了出来。我不得不相信,儿子真的断气了!我将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那一刻,失望哀伤怨恨,在我心里溶化。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儿子啊,就这么惨遭厄运,而且是死在自己老子的手里!悲惨的事实,让我悲恸欲绝!我好象看到了世界的末日,整个人瘫软下来。

吓蒙了的刘华一个激灵急忙把我抱住。我得了癫狂症一样,猝不及防打了他一个嘴巴,“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也死去吧!”

“你说什么?你竟叫我去死?”刘华直视着我,“李花,你真让我死吗?”

“你死吧!”我抻着脖子凶他,“现在就去死!”

刘华二话不说,转身奔出去,一会儿抄把雪亮的菜刀进来:“李花,你要再说一遍,我今儿不死在你面前就不是爹妈养的!”

我更气急败坏地冲他喊:“赶紧死,早死早利索。”

话音刚落,就听刺拉一声,刘华手里的菜刀就抹了脖子,顿时鲜血直冒。我真的没想到刘华竟能下得了手生生的摔死儿子,也没想到他也能当着我的面自杀!后来,刘华告诉我,他早就想死了,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他就死过一次。那是因为他闯了祸他爹骂他你怎么不去死呢。他就一口气跑到村头,直接跳进了大口井。幸亏,是搁置多年不用的井,里面并没有多少水,不然他早上西天了。

不管怎么说,我对他的仇恨解除不了。我直后悔当初不该不听三姐夫的,刘华不但是个空心柱的花花公子,而且还是个黑心暴君!这样的人只能养眼,不能实用。我决定要对这起悲剧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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