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第26/98页


  “师父……”
  “徒儿。”钟磬打断了陆悦容的絮絮叨叨。
  她瞬间收了声。
  钟磬叹了口气,“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老夫又如何置喙呢。去吧,老夫这儿有下人照顾,徒弟你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那徒弟,先离开了……”
  “去吧。”
  陆悦容情绪低落地回了房间,从里面拴上了门闩。
  她把自己扔在床上,被子死死捂住脑袋。
  明明早晨的时候,她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尝试着与邱戎改善关系。
  到了下午,她就被师兄的一句话点醒了。
  她差点就忘记了,邱戎对自己有着莫名的不喜。
  她也差点忘了,这座将军府里所有的东西,以及邱戎本人的全部期待都不是给自己的。
  她像是个擅自闯入的陌生人,这里不是她的归属。
  陆悦容心里闷闷的难受,不知该如何排解。
  即使像陆悦染那样跋扈蛮横的女子,也能在已经有了未婚夫的情况下,俘获二皇子的青睐。
  就算是她因为移情退掉了亲事,邱戎心里也依旧记着她。
  可是陆悦容,有人爱你吗……
  有人爱你吗?会有人爱你吗?
  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差在了哪里,却反而把自己陷进了自卑的漩涡。
  ……
  笃笃笃。有敲门声。
  陆悦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房间内一片昏暗。
  “谁?”她哑着嗓子问道。
  “是我。”
  是邱戎。
  “哦。”陆悦容应了声,从床上起了身,向着房门走去。
  房间昏暗,再加上三个月没有住过,陆悦容记不大清房内的陈设。
  走到房门口的一路磕磕绊绊,撞了两三次凳子。
  她拉开门闩,抬起头看向邱戎。
  檐廊上的灯笼都亮了起来,氤氲一片昏黄色温暖的光晕。
  邱戎坚毅冰冷的面庞被昏暗的阴影隐去了棱角,让陆悦容莫名觉得柔和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等你用晚膳。”
  果然是她的错觉,这个男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硬邦邦。
  陆悦容走出门外拉上房门,“走吧。”
  她跟在邱戎身后走着,看着对方的身影想道,他也在生气。
  真的是一件微妙的事情,她竟然能够察觉到邱戎情绪的变化。
  两人沉默着到了餐桌上,与钟磬李溯师徒俩一起坐下。
  四个人沉默着用了晚膳后,又沉默着散去。
  身后李溯终于憋不住,“师父,这都什么事儿啊!”
  钟磬摇了摇头,“小夫妻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去管,就让他们自己想开吧。”
  回了房间,陆悦容继续躺在床上发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然后她就听见房门又被打开了。
  有人走到自己床前,接着是窸窸窣窣褪去外衣的声音,再接着便是有人揭开被褥,钻了进来。
  陆悦容翻了个身,背对着邱戎。
  可是下一瞬,她就被对方一个用力拉进了怀里。
  黑暗里,失去了视觉,感知和听力就显得尤为敏锐。
  她听见身后传来邱戎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倒是比他本人显得更有活力。
  邱戎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无论哪一方面,他都要有最高等级的掌控权。
  ……
  当一切偃旗息鼓,邱戎终于放开了她。
  他们安静地平躺在一块儿,只有各自的呼吸尚未平静。
  黑暗里,陆悦容突然发出了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声,她对邱戎说:“你好像只有这种事的时候,才会找我啊。”
  对方未发一语。
  陆悦容又说道:“劳烦点一盏灯。”
  睡在外侧的邱戎起身,点亮了油灯。
  陆悦容坐了起来,在床榻上翻找着,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外衣,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她拔掉瓶塞,从里面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吞下。
  然后她举着瓶子靠近邱戎,笑着介绍道:“避子药,以后就不用喝你给我的汤药了,太苦啦。”
  陆悦容一眨不眨地看着邱戎,对方薄唇紧抿,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她又平静地问道:“你今天,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邱戎终于克制不住怒火,从床榻上找出自己的衣服穿好之后,便离开了陆悦容的房间。
  眼见房门被很大力地关上,陆悦容嗤笑了一声。
  却是再也没有力气勾起嘴角,口中泛起难以言喻的苦涩。她随意地把小瓷瓶扔到了床上,骨碌碌地滚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这瓶避子药,是她刚刚跟着师父学制药时偷偷看着药方做的,做好了之后,她还特意去找了一间药店老板,确认过是成功的避子药。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做了这瓶药,可能是当时想着,如果下一次邱戎再让自己喝那么苦的避子汤,她只要吃不苦的药丸就好了。
  但是现在,为什么她的嘴里还是这么苦涩?
  陆悦容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正常的夫妻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她只看过各种话本故事里,被文字美化修饰过的神仙眷侣。
  越是这样,就越是衬托出她的这场不由自主的婚姻,是多么扶不上墙的乱糟糟。
  最脆弱的关系,一阵微风就能破坏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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