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第57/98页


  见他如此,李溯大胆地猜测:“和师妹吵架了?在孕期的女子确实情绪多变,你委屈委屈,迁就迁就,难倒还能堕了你大将军的威名吗?”
  “五天后,我要领着北夷议和使团回泽安。”
  李溯疑惑:“我知道啊。”
  “悦容现在六个月身孕,我无法带她一起前去。”
  “孕妇确实不适合远行。”
  “我走之后,就劳烦你和钟老住进将军府陪陪她,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李溯愣了愣,“我也留下?”
  “嗯。”
  “可是你不是说这次北夷可能不是诚心议和?万一他们使一些下毒的阴暗手段,你不带个大夫怎么行?”
  “不必,即使有危险,求助太医院即可。”
  “好吧,既然你吩咐了,那我只能听命。”
  “多谢。”
  “这么多年同僚了,还需要说谢吗?”
  邱戎微微扯了扯嘴角,“是。”
  说完了自己想要交代的事情,邱戎便离开了,只是心中的烦闷仍旧没有散去。
  还剩五天的时间就要回泽安,邱戎迫切地想在离开之前与陆悦容解开他们之间的误会。然而对方始终不愿意见自己,他也不敢硬闯她的卧房。
  那天晚上陆悦容说的话,像是锋利的匕首插进了他的心口。他害怕,对方见到自己时,又恶心到呕吐不止。
  五天时间转瞬即逝。
  邱戎离开的这天,陆悦容也早早地醒来。
  当前往泽安的队伍集结在将军府门口时,她悄悄地躲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动作。
  她看见邱戎小心地扶着‘齐听语’上了马车,然后自己骑上了马,跟在一旁。
  明明前几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暗示,见到这一幕仍旧是忍不住拿起成婚第二天的自己作对比。
  当眼前的甜蜜被撕破时,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翻找出回忆里的不痛快,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其实这个男人的爱意或许是很廉价的。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像自己的人?
  目送着队伍启程之后,陆悦容便立即转身去了书房。
  幸好,邱戎并没有更换书房的锁。
  陆悦容走到邱戎的书桌后坐下,铺好纸张,研好墨水。
  提笔在纸上写下――休书。
  她看着自己写出一手邱戎的字迹,觉得异常的讽刺。
  曾经充满爱意的模仿,第一次派上用场竟然是写下他们两人的休书。
  她一笔一划细数着自己身为妻子的“罪状”,最后在落款处写下两人的名字。
  她从抽屉中拿出邱戎的私章印下,然后再蘸着印泥,在自己的名字上面落下自己的指印。
  写好了两份休书之后,一份用书房的钥匙压在书桌上,一份自己折叠好带在了身上。
  陆悦容向书房门口走了几步,停下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书房,笑了笑转过身来走出房门。
  合上书房大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爱如朝露,触烈阳而亡;恨若恒星,耀永夜不死。
  她不恨邱戎,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放下。
  这场从一开始就充满误会的婚姻,那就让她用误会终结。
  说她恶劣也好,说她过激也罢。她就是想让邱戎尝一尝,被人误会是什么滋味。
  陆悦容回了自己的卧房,随意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些细软,打包了一个不算大的行李便离开了这座将军府。
  就像她来时轻装一身,去时也要不拖泥带水。
  在靠近将军府门口时,陆悦容被府中仆役拦下。
  仆役看着陆悦容背着行李要离开的样子,问道:“夫人要出门吗?”
  她笑着说道:“是的,我要离开。你们也不用称呼我夫人,我已经不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了。”
  那仆役为难地说道:“将军离开前吩咐过,最好不要让夫人出府,小心动到胎气。”
  陆悦容从怀里拿出休书,递给对方,“这是邱戎写给我的休书,既然我已经不是将军府的人,我去哪里应该不归他管吧?”
  那仆役拿着休书,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我需要询问一下管事再做定夺。”
  “无妨。”
  那人叫来了将军府的管家,陆悦容把休书递给他。
  这名管家跟着邱戎有些年头了,他接过休书仔细地看了许久后,瞥了一眼陆悦容,说道:“这的确是将军的笔迹。”
  “那我可以离开了吗?”
  管家把休书还给陆悦容,道:“放行。”
  她朝对方感激地点点头,“多谢。”
  离开将军府之后,陆悦容一路朝着钟磬的小医馆而去,因为身孕不便,所以她走得十分小心。
  到达时,钟磬尚未开张,正在摆放着医馆内的桌椅。
  抬起头见到陆悦容站在门口,他问道:“徒弟怎么过来了?邱戎小子今天刚出发去泽安,你就偷偷跑出府了?”
  见到师父那一瞬,陆悦容憋不住的情绪终于喷薄而出,她带着哭腔叫道:“师父……”
  “怎么了这是?”
  她走进医馆坐下后,捂着脸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钟磬在一旁焦急得厉害,却又无能为力,“宝贝徒弟哟,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告诉师父,师父替你出气。”
  哭了好一会儿,陆悦容情绪终于缓和。
  “我好多了,师父。”
  钟磬坐在一旁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师父还没见你哭得这么厉害过。”
  她不说话,只默默地从怀里拿出了休书递给师父。
  钟磬接过,仔细地看着。看完后,他生气地问道:“这是邱戎小子写的?”
  “不是他,谁还会他的笔迹呢。”
  陆悦容这么说,钟磬也明白道理。只是前段时间两个人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要休了陆悦容呢?
  但是他又想到刚刚哭得那么凶的自家小徒弟,到底还是相信了陆悦容的说辞。
  “这个臭小子,离开绛贡还来了这一出!将近三年的夫妻情分说抛弃就抛弃,他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不成。等他回来,老夫定要骂他个狗血淋头!”
  看着维护自己的师父,陆悦容心中好受了许多,再加上刚刚哭过了一场,原本梗着的郁结也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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