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第10/214页



然后就听门被用力推开,爹瞪着一双眼将我抱到床上,和娘开始了“抢书大战”,一个扬言要把娘在坊间买来的全部销毁掉,一个则威胁说这些都是她用辛辛苦苦攒下的私房钱买的,每一本都是绝版珍藏本,烧了就没了……

两人争持不下,直到我困得睡着后都没结束。

箫声忽止,我沉浸在对往事追忆中一时未觉察到,仍站在原地,一手扶着窗棱。

“你还未睡?”

一个有些惊讶的声音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我缓过神,见十四阿哥站在窗外,一手握着一支玉箫。

我盯着那支箫,垂在身侧的手心里紧紧攥着那张被我反复铺平又揉皱的纸条,不答反问道:“适才是十四阿哥在吹箫吗?”

他的脸上又泛起一丝红,轻轻咳嗽了一声,目光有些漂浮不定地四下望着,最后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问我:“好听吗?”

因为声音太小,我踮起脚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清楚他说的那三个字是什么,随即脱口道:“很好听。”

我点着头,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那首你我合奏的曲子。

他忽而笑起来,眼眸黑如夜空,落满繁星。我怔愣了下,只见他随手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木槿花,风一般跑过来插在窗棱上,歪头看了一眼,又风一般跑远了。

紫红色的花苞上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月光,被风一吹,如水波宛转流动,华光溢彩,隐隐有欲绽放开来的迹象,只是可惜被折了。

我找来一支瓶子,倒了些清水,将木槿插在水中,期待明日,它真的能开放。

支在桌上的胳膊下面似乎压着什么,硌得微疼,移开手臂看去,却是那一枚扳指。原本平静下来的心绪一时间又被翻搅起来,对着油灯一圈圈打量着它,直到扳指内壁上一块块细小的凹凸吸引了我的注意,忙凑近了看去。

娘生于正黄旗满洲官宦世家,虽在嫁给爹后几乎与家里断绝了一切来往,又从未让我按照满洲习俗称她“额娘”,却还是教会我基本的满文。

所以我自然认得,那小小的扳指里面,刻着一个满族文字:“祥”。

正文 烟云过

早上还是晴朗的天空,未过晌午却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不过相比此时云涯馆内的温暖热闹,这样的秋雨没煞了风景,反倒平添了一种诗情画意的韵味。

兰宁和兰雅自母妃去后,分别由宜妃和德妃抚育,现下进了园子,晨昏定省自不能少,而我原打算晌午时要兰宁陪我去无逸斋,将中秋宴上借来的扳指还给十三阿哥胤祥,所以同她们一道来了云涯馆。

我们前脚刚到,佟妃并和贵人姗姗而来,她们倒未想久坐,只道闲聊几句便散了。谁料下起了雨,宜妃邀她们二人留下,四人玩起了纸牌打发时间。

玩乐的时光过得倒也奇快,转眼便日落西山。雨势已收,阳光倾泻绽放而出,透过雪白的窗纸斑驳洒落在我们身上。

彼时,我们正坐在西窗下的条炕上吃着蜜饯干果,听宜妃、和贵人斗嘴,这两人都是性子爽利,快人快语。反观佟妃和德妃则娴静的多,偶尔才插一句打趣。

“这天儿也晴了,你们几个孩子若是觉得闷,就到院子里透透气去,一会儿在我这里用晚膳。”宜妃笑着对我们说道,又看向一旁的三人,“妹妹们也留下吧。”

“那是自然,宜姐姐将我们的荷包都赢空了,难道让我们回去喝西北风么?”和贵人一半气恼一半笑嗔道。

“哎呦,妹妹何时这么小气了!不就几个金瓜子而已,也值得你跑到我这里哭穷来了,仔细让小辈们听到了笑话去!”

宜妃说完,和贵人便朝我们这边看来,我忙一手拉着兰宁,另一只手则拽着兰雅,宛澜也从炕上滑下来,我们一溜烟地朝外室小跑而去。

“咱们这就去园子里耍着,免得当着咱们的面,和主子害羞撒娇了!”

我回头朝兰宁说笑,她抿嘴而乐,神色忽变,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然而未及看清什么,迎面撞上一堵厚厚的墙。

“啊!”我吃痛地闷叫了一声,捂着鼻子仰望着那个害我受伤的凶手。

“给九阿哥、十阿哥请安。”

留在内室里伺候着的宫女们整齐划一地福下身请安,我旋即明白过来,忙随之问了安,低头盯着九阿哥松色长袍的一角,右手想去捂鼻子又不敢。听秋蝉说过,九阿哥的脾气阴晴不定的,高兴时出手阔绰,喜欢打赏下人,可是生气时最受迁怒的也是下人们,甚至不光是下人,连身边任何人都会牵连。谁又知道这位爷今日心情可好呢?

“都起来吧,原来八妹妹和十妹妹都在啊,正巧也不用派人去承露轩寻你们了。”九阿哥胤禟的声音抑扬顿挫,说话竟有些像唱曲儿,又透着一股子几不可闻的戏谑。

我起身时忍不住打量了一眼他,瘦高的个子,脸色红润,气色很好,五官生的俊逸非常,线条竟像水墨画上去的,一双丹凤眼像极了宜妃,飞扬的神采也如出一辙。

这样的相貌,当配得起这样的身份,天生贵胄,皇子之尊。

他的目光只是在我身上停留眨眼的功夫便移开,似乎我和这房里的一支花瓶、一本书无甚区别。倒是十阿哥厚道,朝我微笑着点点头。

“你们哥俩今儿过来的可真是早,可是用过晚膳了?”待他们请了安,宜妃忙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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