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第12/214页



哪有鸠占鹊巢的道理?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这畅春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鸟上面都盖着他们爱新觉罗氏的大印,我也全当做暂时不知道。

“人死了,灵魂还会存在吗?”

过了许久,冷不防他突然开口,却问出这样一句话,我不免打了一个寒战。“死”这个字眼是皇家忌讳,他却当着我的面毫不避讳地说出来,即使他这个说者不怕,我这个听者也许小命不保矣。

学过宫里的规矩,这种时候最好明哲保身地选择沉默,然而鬼使神差地,我把玩着用手帕叠出来的小老鼠,顺口说道:“有的吧,娘说有。”

“那她来看过你吗?”他闻言,突然直了下身子,一手拄着头侧身看着我,目光中流露出的期待灼地我的心一烫。

“没有,”我抬头,眨巴着眼睛,“但我知道,她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保佑我,祝福我。所以我不能哭,不能伤心,我要每天都笑,我要过得开心幸福,娘就放心了。”

他深锁的眉头渐渐舒展,朝我一笑,一跃而起抖去身上的土,向我伸出一只手,见我不解,他只道:“起来,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正文 飘零落

未曾料到,他说带我去好玩的地方,竟然直接坐上马车出了园子。

虽是临时起意,他似之前便有准备似的,只拍了两下手掌,便有几个跟班模样的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得了吩咐便下去准备,不片刻,我仍有些不可置信地被他拽上了马车。

我们一行四人,我和他在车里,驾车的是他的一个贴身小太监小粮子和一个好像叫做萨哈的护卫。其他人,包括宛澜都留在园子里,因为他说,我们是偷偷溜出来的,所以人越少越不会引起注意。

仍记得在出畅春园门接受侍卫临检时,我紧张地大气不敢出,一只手下意识地拽紧身边一切能抓住的物什,冷不防抓到他的手,急忙松开。

他却只是看着我笑,随后挑开车帘的一丝缝隙,端起皇子的架势,倨傲地道:“我和十四阿哥要去四贝勒府上办些事情,怎么?齐总管是要看一眼四贝勒的手谕才肯放行吗?”说着,他的右手便伸进衣襟里。

因为帘子开的不大,我也无法看到车外究竟是何情形,但是光从那畅春园总管回话时的结结巴巴的语气就可想象到他此时的表情,一定紧张地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怕弄出声音,我极力忍着笑,单手捂着嘴,只闻那人答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来人,还不为十三爷放行!”

直到马车出了园子,我一把掀开马车上的小窗,探头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刚才真是憋死我了。不料才刚吸了一口,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窗户被迅速关上。

“你想让他们发现‘十四阿哥’原来是个女子?”

“发现又如何?从头到尾奴才可是半个字都没说过,是十三阿哥拐带在先,说谎在后,若是真东窗事发到了皇上面前,十三阿哥是主犯,而奴才挺多算是从犯而已。”

我一口气说完抬头看着他,这才发觉此时我们两人的姿势是何等暧昧。马车本就窄小,适才我们一直都是面对而坐,刚刚我呼吸新鲜空气时被他情急之下拉进怀里。此时此刻,我的头抵在他的肩上,背靠着他的胸膛,目光微微斜视便能看见他光洁的下颚以及丝丝涌动的喉结。

更为要命的是,他的一只手仍停在我腰腹上。

我忙摆脱了这一暧昧姿势,挣扎着坐回原位,不想偏偏此时车轱辘仿佛碾过什么,车厢一晃,我没扶好,又一下子跌回他怀里。

“咳咳……”

冲撞间手肘不小心打在他的胸上,惹得他一阵咳嗽,脸色微红,我歉意地看着他,想为他拍背继而想到适才的情景,忙缩回了手,目光四下扫视,听见一阵阵熟悉的吆喝声,心中一喜,忙掀了帘子望去。

畅春园在西郊,而西华门外的那一条街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地方,现在我们的马车便行走在这条街上。

“十三阿哥怎么会想到来这儿?”我兴冲冲地转过头看他。

他抿了抿唇角不答,只是把玩着窗帘的一角,吩咐驾车的小粮子道:“马车就停在这儿,你和萨哈去吃点东西,顺便给马喂些草料。”说着他便跳下马车,回身扶我下来。

“你还没用晚膳吧?这家百里香很有名气的,虽比不上凤翔楼的菜肴做的精细,倒也别有风味,尤其是他们这儿的……”

他只管自说自话地抬了步子朝里走,回过头却见我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怎么不进来?”

我摇摇头,随手一指:“今儿不想吃大鱼大肉的,十三阿哥可否赏脸品尝下普通百姓平时的饭食?”

他微蹙了眉,一旁的小粮子正要低声说什么,却被他挡了回去,饶有兴致地说:“好,今儿就听你的。”

驴打滚、冰花酥、油炸糕、茯苓饼、姜汁排叉……我每样都分成一小份用黄油纸包好,准备回去给兰宁姐妹几个尝尝鲜。她们常年居住深宫,几乎鲜少有机会能吃到这些市井小吃。

十三阿哥一直坐在一旁看我摆弄,忍不住夹了一根排叉犹豫着放到嘴边,看看它又看看我:“这个……真的能吃?”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抢:“不想吃就别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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