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第37/214页



我悻悻地将放鱼回桶里。

“不是喜欢吗?为何不买?”胤祥不解地问道。

“可是它们未必喜欢。”我耸耸肩,低头咬了一口右手上那串冰糖葫芦,糖浆入口即化,里面的山楂被咬碎的瞬间,我酸地噤了噤鼻子,闭了眼睛,只觉齿颊生津。

缓了口气,睁开眼,见胤祥正盯着我看,目光含笑。

“你吃东西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一股酸酸的味道自心底流出,不同于山楂的酸甜。

他递过来帕子,我忙擦了擦嘴角边的糖渣,只听他笑道:“六岁那年,也是上元节,我嚷着四哥让他带我溜出宫去玩儿,四哥不肯,萨仁姐姐说,‘十三阿哥也不小了,在我们那儿,男儿长到六岁便不再是小孩子,就可以自立门户了,要承担起成年男子的责任。’”

“萨仁姐姐?”我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

胤祥点点头,言简意赅的介绍了她的身份,“她是卓里克图亲王的小女儿,世祖皇帝胞姐固伦雍穆长公主的亲孙女,算是我的表姐。我出生那年,皇阿玛巡幸科尔沁时将她带回宫中抚养的。”

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我没有捋清,只模糊地知晓,亲王的女儿,祖母又是长公主,定是尊贵非凡。

“然后呢?四贝勒一定听她的话,带你出宫了吧?”我揣测问道。

他闻言,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挡住笑意,“萨仁姐姐想要做的事,这世上还没有谁能阻挡地了呢,别说四哥不行,怕是连皇阿玛都无可奈何,否则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后来的……何事?

我在他的眼中搜寻答案,他却看向别处,然又似透过前方看得更远更远……

半晌,他中断了之前话,只道:“那次是我第一次吃到冰糖葫芦,萨仁姐姐很喜欢吃这个,她说她当年第一次吃时将门牙硌掉了。当时我已经吃完一半,吓得我忙将剩下的半串扔了。”

“好可惜。”我叹道。

“她也是这么说。结果回宫后的第二天早上,我的门牙真的掉了一颗。”

不是真的这么邪门吧?

见我吃惊地看着他,他忙握住我的手,“你可别丢,我们不过都是赶上了换牙期,你早过了。”

说得没错,我点点头,仍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面前硕大诱人的山楂,外面亮晶晶的金黄色糖衣上落了细碎的白色雪花。

下雪了。

我抬头,黑色夜幕下,此起彼伏的烟花绚丽绽放,星星点点的雪花也不甘寂寞地飘落下来,目光微微下移,人声鼎沸的长街两旁挂满了望不见尽头的灯笼,远处,灯火阑珊。

忽然想到辛弃疾的那首诗句了,我转过身,正想说,不早了还是去贝勒府吧,八贝勒请客,我们却迟迟不到,尤为不妥。尤其是八福晋,定会唠叨我没完。

然话未及出口,却见前方一个卖花灯的小摊前,一个披着宝蓝色斗篷的少年负手而立,旁侧,那个一身紫衣的娇俏少女手里正捧着一只荷花花灯,巧笑嫣然。

“弄玉,你不买一盏花灯吗?”胤祥拉着我的手要过去挑,我忙拉住他的袖子,笑道:“都是小孩子才稀罕的玩意儿,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胤祥有些莫名其妙,自语着:“看了那么久,我以为你喜欢呢。”

我不言,拉着他疾步走出拥挤的人群,边走边回望,再不见那二人身影。

许是眼花了吧,我笑着轻摇摇头。他的身子未好利索,德妃怎么会放他出来?就连今日八贝勒的宴请都推辞了呢。

可是,闭眼想起刚才那匆匆一瞥,恍惚可见苍白的侧脸。

之前我每日去看他时,他的脸色尚是极好,太医还曾说过,只要悉心调养,并无大碍。不过短短几日,竟――

“啊――”我惨叫一声,胤祥已经一把扶住我,欲嗔我,又见我疼地皱在一起的鼻子和嘴巴,话又吞了回去。

“还能走吗?”

我点点头,扶着他的手臂迈了一步,奈何崴到的脚诚心跟我作对,无论我如何逞强,都消极怠工。

“你这个样子,天亮都走不到。”说着,他竟一把背起我。

我趴在他的背上,紧张地全身僵硬,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从小到大,只有阿玛背过我,他虽尚不及阿玛长得高大,却和阿玛一样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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