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第39/214页



正文 雪之韵

六月末的天气,京城已经热得似流火。

我坐在一颠一颠的马车上,微风徐徐吹动着半透明的薄纱窗帘,隐约可见紫禁城的深红色的宫墙在一点一点远去。忍不住趴在车窗上探出头,开心地朝它摇晃着双手,好像我是那出脱牢笼的鸟儿,即将飞往自由的天地间。

“仔细从车上摔下来。”

一声轻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身边还有谁谁谁。

我暗暗叹了口气,转过头的同时,瞥见四贝勒身后一脸促狭笑意的胤祥,我偷偷瞪了他一眼,他却笑得越发明显,策马上前,压低了声音笑道:“不过出塞而已,瞧把你美得。”

“塞上好玩啊,从小我就向往娘说过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漫天遍野的格桑花――哎呦!你怎么打我?”我正做着白日梦,不妨胤祥伸了手拍了下我的头。

“格桑花可是青藏高原才有的花,咱们要去的,是科尔沁。”

“哦,是我记错了……”脸微红,我缩回身子,见宛澜坐在对面,捂着嘴巴直乐。

我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转头朝胤祥道:“十三阿哥还不快去前面护驾?如此慢慢腾腾的,皇上怪罪了下来,奴才可担当不起。”

他没有策马离开,反倒又凑近了些,唇瓣动了动,似在说:“撵我走,你可舍得?”

我一怔,何时他说话竟是这个调调的,突然有些不习惯,然不及我回话,他的嘴角一勾,扬鞭驾马而去。

什么意思?

我重又探出头,狠狠瞪了一眼他远去的背影,然那一瞬,在他左侧的十四阿哥突然回过头,目光撞上我,我如被针刺一般,忙缩了头将窗帘一拉,下手之重险些将其一把拽了下来,骇了宛澜一跳。

“小姐,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脸色突然这么差?”她凑到身前,我摇摇头,“可能是晕车吧,这么热的天,别中暑才好。”

事实证明,东西不能乱吃,话也是不能乱说的。

出了京城没多久,午后的太阳正毒,晒得我昏昏沉沉地,将铺在身下的褥子、靠垫全都拽出来挡在身上,仍是难受地紧。又不敢声张,怕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的机会因为小小的中暑而被送回去。即使要说,也要等车队走得远一些再说。

本就难受,再加上马车的颠簸,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宛澜摇醒我时,已是夜幕将至。

宛澜说,佟主子适才已经派人传了话来,说今晚要在行宫住下,明日再启程。

万分庆幸不用再在马车上颠簸一宿,我由宛澜扶着下了马车,只觉头重脚轻,双脚像踩在棉花上,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蹲在一旁吐了起来。

“呦,玉格格这是怎么了?”我抬头,只见德妃不知何时来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因为夜色的关系,看不清她的表情,话里话外倒是关心备至,“可是哪儿不舒服?请太医来看看吧,不能耽误了,”说着,微侧了头吩咐身后的一人,“韵雪,去请孙太医过来。该如何说,你知道的。”

韵雪应了一声,领命而去,我顺着她离开的方向看去,只觉那个背影有些眼熟,但是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了。

睁开眼,陌生的床,陌生的屋子,只有床边坐着的人倒是熟悉的,我朝八福晋微微一笑,起身道:“姐姐怎么过来了?”

她白了我一眼,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还说呢,听说你病了,我就过来瞧瞧,你可倒好,生生睡了两个时辰。”

“是太医嘱咐我说,要多休息多喝水的。”我无赖地一笑。

她掐了我一把,哼道:“看你这样子该是好的差不多了。你是不知道,你这一病,皇阿玛那边都快人仰马翻了!”

我一惊,忙问:“出了何事?”

话音刚落,两个陌生的宫女侯在门外,手里端着铜盆,要为我擦身去暑。我这才发现,宛澜不在。

“别找了,”八福晋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宫女泡好的绿茶,道:“早在太医来时她就被皇阿玛训了一通,说她服侍不周,瞒着你的病险些耽误了医治。怜她年纪尚轻,只是罚了跪,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

我“噌”地跳了起来,趿拉上鞋子就要出门,被八福晋一把摁在床上。

“若真想她好好地,就别动,乖乖在床上躺着养好病。你应该知道‘弄巧成拙’四个字如何写吧?”

我沉默地看着她,最后任由那两人伺候我,望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夜空,也不知,宛澜现在如何。

“韵雪给八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寂静地屋子里突然想起一道清亮的女声,我和八福晋同时转过头,只见韵雪手中提着一只食盒,待被叫起后,才将食盒放在桌上,又嘱咐了几句德妃传下来的话,便离开了。从头至尾,都是清清淡淡的,行为举止不像一般的宫女。

“她是谁?看着倒有些眼熟。”待皇上拨来临时伺候我的宫女为我擦完身子退下了,我才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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