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第9/214页



“哈哈,你何错之有?何来恕罪?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深得乃父真传,若我满洲女子也都如你一般,当真是扬我大清国威!”

皇上的心情看起来不错,重重夸奖了我一番,便朝梁九功示意,想必早已做好了安排,只听梁九功上前一步宣道:“忠勇侯之女尹氏弄玉,秀外慧中,才德兼备,深得朕心,今着旨赐承乾宫来仪阁供其居住。”

弄玉吹箫,有凤来仪。

我抬头看向皇上,那双阅尽凡间百态的眼眸虽清明,却深不见底。

“奴才叩谢皇上恩典。”

中秋宴散了后,我和几位格格在嬷嬷、宫女的簇拥下回了承露轩,我和宛澜走在最后,身心疲惫地不想多言,但即使这样也难以避免她们将话题扯到了我的身上。

回到屋子里,我一头扎在床上,望着层层铺叠交错的帐幔,回想这一整日来的种种遭遇,恍如梦境。

“小姐那三箭射得真是漂亮,那些个宫女太监们都看傻了,就连格格们也都私下议论着,说小姐比那些阿哥们的箭术还要精准,澜儿心里可是得意呢。”宛澜坐在旁边,边为我梳着散开的发丝边眉飞色舞地描述着我所没看到的场景。

我伸出右手,摩挲着被弓磨红了的手心,疼得忍不住发出一声“咝――”的轻吟。

“小姐!”宛澜惊呼了一声,捧着我的手,盈盈双眸转瞬便落下泪珠。

“我还没哭呢,你倒先掉下金豆子了。”我抹了一把她的脸蛋打趣道。看她这副样子,原本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这手倒是越发娇气了呢,大半年没摸过弓箭,技艺上虽未生疏,却还是生生磨疼了心。

忽而想到什么忙坐起身,唬地宛澜一跳,我从怀里摸出那个兽骨扳指,比试完射箭我便摘了下来,兴许随手放进衣襟里竟忘了还给那个人。

正怔忡间,响起敲门声,声音不大又带着一份小心翼翼。

宛澜忙跳下床去开门,隐隐有说话声,又轻又细,却不是女孩子的,应该是个小太监。

宛澜回来时,手里便多了一个小瓷瓶,见我好奇,忙将瓷瓶递给我:“是一个小公公送来的,我问哪位主子,他也不说,只说了这药膏的用法,一日早晚两次,可消肿止痛。”

我打量着手中的瓷瓶,白色圆圆的瓶身上印着深浅不一的云纹。拔去瓶塞凑到鼻前嗅了嗅,顿觉一阵清凉中沁着淡淡的香草气息。

眼前闪过那双干净纯粹的眸子,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不禁咧咧嘴角。

宛澜古怪地看我一眼,沾湿了帕子拉过我的手边擦边说:“小姐,澜儿给你净完手上药吧。”

我应了一声,歪在床上任由她鼓捣。

药膏摸在手上清清凉凉的,宛澜的动作又轻,我被她揉得昏昏欲睡,眼睛阖上前忽然见那个适才被我扔到一边的“瓶塞”竟一点一点的松散而开。

好奇心地驱使下,睡意立时散去不少,我伸手去摸已经变成一个纸团的“瓶塞”将其展开,一张裁成手掌长度、细窄的纸条,上面只有八个飘逸的小楷字。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一个字一个字地蹦进眼睛里,渐渐演变成一句话,一个人……

“小姐,你怎么了?脸色红得吓人……”宛澜的声音有些颤颤地,小手贴上我的前额,疑惑地皱起眉:“好像没发烧啊……”

我忙伸手摸了摸脸颊,果然滚烫地可以煮开一壶水了,只支吾着说道:“没……我没事,很晚了,睡吧。”说着将那张字条随便一团塞回瓶口,拉过被子蒙头躺下。

宛澜也累了,躺下不久便睡了过去。我却是辗转反复,难以入眠,脑海里被那八个字填得满满的。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我闭了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翻身披了一件衣服起来,点上一盏小油灯,将那张字条重新打开放在桌子上,默默看着。

“你这个坏蛋,”我指着它小声嘀咕:“都怪你,我现在睡不着了,你说怎么办?”

正思虑间,窗外忽而响起了一阵似有若无的箫声,我先是一愣,继而一喜,“腾地”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观得处那儿仍有几间屋子在亮着灯。

随即,我原本弯弯的嘴角渐渐平直,继而皱眉深思。这曲子……不是那两个夜晚我听到的,而是,《凤求凰》。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这本是一首琴曲,当年司马相如对卓文君一见钟情,在宴会之上抚琴而歌,搅得卓文君芳心始乱,毅然决然与其私奔而成夫妻。后来元朝有个写剧本的写《西厢记》时,又让张生为崔莺莺弹奏了这一曲。

记得当时娘和我趴在桌前津津有味地看着,娘还不时说什么“封建礼教害人不浅啊”、“古人思想真要不得啊,这么美好的爱情故事也被禁啊”……

当前:第9/214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