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647/685页


  嬴纵豁然睁眸,笃定道,“是他们……”
  重华即便再如何的神乎其神,也不可能带着沈苏姀和谢无咎二人一直飞回王都去,他们必有准备,最好的安排便是安排在禹州,只是没想到他们这样快便到了益州,难怪今日有南煜大军驻守益州,恐怕多半也是重华的意思!
  嬴纵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的咯咯作响,一颗心被磨得生疼!
  闭着眸子深吸口气,再睁开之时他眼底的狠煞已经褪去,只剩下一抹深不可测的墨蓝,他道,“他们在益州必定会增派护卫,莫要跟丢了,亦不要惊动,待我准备万全。”
  容冽点头应是,嬴纵豁然起身朝帐门走去,帐帘一掀扑面而来的寒意刺骨至极,嬴纵停下脚步抬头看去,只瞧见纷纷扬扬的雪花从灰色的天簌簌而落,将天地都笼罩在一片雪片儿密织的大网之中,同一片天穹之下,益州城外的官道之上正跑着一辆华丽的大马车!
  那马车是少见的四轮,且四轮皆为铁铸,长有丈余,车厢周遭铆钉铁板镶嵌,车门十分奇特的开在马车的左侧,两侧高处又有小窗,顶上同样是铁板镶嵌,车身四周点缀着流苏纹饰,云顶朱漆,前头两角还有挂宫灯的精致凤钩。
  最前面,则是四匹通体黝黑的高大骏马拉着,四匹骏马一起奔驰,竟然和御马而行的速度一样,简直将华丽坚固速度运用到了极致!
  马车之外已如此特别,车内更是奢华,因为比普通马车要长,是以车内的空间比寻常马车更是大出了许多倍,里头矮榻软枕横陈,更有案几矮柜等精致物件,马车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四角放置着火炉,四壁都是锦缎装裱的温暖墙面,若是乘坐此车长途远行必定比寻常的马车舒适的太多,当然,前提是得有个不那么聒噪的同伴!
  “你看吧,我早就说了,咱们虽然是坐着马车别个也追不上咱们的,瞧瞧着速度,你也不觉得颠簸吧,那是因为我用了个很奇妙的东西,再来,你好好的看看这车壁,这可不是什么木制的,这都是铁质,铁质有个什么好处呢?”
  无人应答,这声音也丝毫不减兴致,“比如说,咱们出来游玩,结果遇见了土匪,土匪看中了你的美色,欲要拦路抢劫,他们的武器是弓箭,若是寻常的木板车早就被射穿,可咱们的铁板车却是不会,将这小窗这么一拉,咱们可是铜墙铁壁之中刀枪剑戟都不必害怕!哈,你肯定好奇咱们怎么透气,我告诉你,透气孔在车底!”
  谢无咎身上还是那身扎眼的大红袍子,一边说着一边抱着一个白玉杯,白玉杯之中的是红色的酒液,散发着阵阵的幽香,他说着悠哉喝一口,抬眼去看对面的人!
  这车门开在马车的中段,而马车前后都有一张软榻,谢无咎躺在车前那张之上,在他对面的自然就是在柳州消失的沈苏姀,谢无咎聒噪不停,说的内容却引起不了沈苏姀的注意,她解下了狐裘斗篷盖在身上,此刻正靠在车壁上假寐。
  谢无咎一口喝完杯中之酒,叹了口气,“好吧,你不爱和我说话,那就不说了”
  谢无咎安静下来,马车之间显得有几分空寂。
  “师父在何处?”
  沈苏姀自今晨醒来之后这是开口第一句话,语声平静无比。
  谢无咎眼底一亮,笑嘻嘻的道,“他可是比咱们还要着急呢,这会儿早就走远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要留在王都的,这一回是为了救我和你!”
  沈苏姀抿唇不语,周身气势都变了。
  谢无咎“啧”一声摇头,“好好好,是救我,你是被掳走的!”
  说着又将唇角一扬,“等你到了王都你就能见到他了!”
  沈苏姀再不说话,谢无咎看出了她周身的冷意,不由有些失笑,“苏苏,你得信我,我也没想到他会带走你,不过这也不难想,毕竟你对嬴纵太重要。”
  沈苏姀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谢无咎又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个打算想要做什么,可你也看出来了我没法子做主,眼下你功力被封身上又被下了药,你可千万别乱来啊,咱们不分昼夜的走,四日之后便能到王都,他是不会伤你的。”
  这安慰显然不起作用,谢无咎一叹也不知如何说了,眸光一转却是想到适才看的那封军报,于是又苦笑起来,“苏苏,嬴纵可真是生气了,眼下他已经夺下禹州了,或许今日便要去打康州,当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沈苏姀睁开了眸子,定定看着谢无咎,谢无咎一摊手,“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不过只要我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你如何?别的不成,告诉你一些消息还是可以的。”
  沈苏姀的目光终于不再那么古井无波,又看了他许久,忽然问,“你想做南煜的皇帝吗?”
  谢无咎见她终于来了两分精神倒是有些高兴,想了想摇头,“不愿。”
  沈苏姀坐直了身子,“为何?”
  谢无咎摇摇头,“没意思啊……”
  沈苏姀眼底生出两分疑窦,又问,“既然你不愿,为何不反抗?”
  谢无咎的笑意就变得十分苦涩了,“你都不能反抗,你觉得我能吗?”
  沈苏姀沉默,又问他,“你前次还未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何偏偏受师父制衡?”
  谢无咎看着沈苏姀,似乎在衡量自己心中的这个秘密能不能告诉她,沈苏姀将狐裘盖在自己身上,手中结了个印想要冲破脉门上的闭塞,试了三次都未果,她心中对此已不报希望,表情却还是淡然的,刚定下心神便听谢无咎给出了答案。
  谢无咎道,“因为只有他才能帮我回家。”
  沈苏姀顿时狐疑起来,“你到底是谁?”
  谢无咎“呵呵”一笑,掩饰性的闪了闪眸光,而后大咧咧的伸了个懒腰道,“说了你也不懂,还是不说了,总而言之,我有求于人,又技不如人,便只能听命与人!”
  他说的一点不觉不好意思,沈苏姀虽然觉得疑惑到底不曾再问,她倾身将那小窗拉开一些看外头的景致,这一看面色便是微变,竟是这样大的雪!
  昨夜她被掳走之后便没了意识,等醒来之后已经在这铁壁马车之中,后来虽然清晰,心境却委实不能算轻松,便不曾注意外头的景象,这会儿一看才觉心惊!
  南煜也有这样大的雪?他们是在往南走,越是往南不是越暖和吗?
  谢无咎看见了她的表情,唇角微弯,忽然高深莫测的一笑,“是不是有些惊讶?南煜从来不曾下这样大的雪,你知道为何今年忽然就下了这么大的雪吗?”
  沈苏姀看着这堪比大秦的雪势心底也有些发紧,这样大的雪天,要说冷反而不能一日比一日更冷,可雪却会越来越大,却会堵住秦军后退之路,粮草辎重,援兵,都是问题,心中正担心,便听到谢无咎这话,她眉头一挑,“难不成是你求来的?”
  谢无咎“哈”的笑开,将一杯赤色的酒液递给沈苏姀,又悠哉悠哉笑道,“我可求不来,能求来这雪的另有其人,你难道想不到吗?”
  沈苏姀正接杯盏,闻言手一抖,那红色的酒液顿时洒出几滴落在了她的狐裘斗篷上!白色的斗篷和那赤色的酒液对比鲜明,愈发让那酒液显得红艳似血,触目惊心!
  鬼神之说她不信,太超脱自然之力她也不信,然而外头这样纷纷扬扬的大雪即便在大秦也是深冬才会出现,而这里是冬日里常年不见雪的南煜……
  沈苏姀牙关一咬,重华既然能算准她的重生,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呢?
  沈苏姀的心一点点的下沉,车内分明温暖如春,可她却觉得一股子寒意从脚底漫了上来,重华求雪……这样大的雪嬴纵怎能继续攻打康州?!
  康州已经是南煜腹地,大雪封山,秦军若是入了孤立无援之地便会被困死!
  沈苏姀眼底寒芒闪现,浑身上下却只有这拿起酒盏的力气,她深吸口气,仰头将杯盏之中的酒液喝尽,看着对面笑容轻松浑似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眼底星芒一闪而逝!

☆、045 师徒相见,前往神山?!

  谢无咎说不分昼夜的赶路,果然就是不分昼夜,往南走了三日都未见雪势减小,直至眼看快要到南煜王都雪势才缓了,素来温暖如春的南煜变作了银装素裹,一路走一路都看到南煜百姓在路边祭拜天神酬谢此场大雪,沈苏姀彻底的沉默下来,因为她知道今日的天黑时分便能到南煜王都,她不知道,在那里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终于见到太阳了!这几日雪下得厉害,刚开始瞧着是个新鲜,看了三日多却也委实是看烦了,咱们往南走还是好的,北边的雪更大,短期内恐怕停不了。”
  谢无咎这几日自说自话习惯了,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对面的沈苏姀看着书册不理人,他便又道,“到了王都你就更难出去了,除非嬴纵来救你,可嬴纵来的结果你是知道的,哎,你们两人也是太坎坷了些,我看着都觉得不容易。”
  说着话便去将那小窗拉开,外头飞着雪粒儿,远山近野都是一片素白,可地上的雪却积的不那么厚,谢无咎一笑,“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的南煜会有个好收成。”
  冷意从窗口透进来,沈苏姀落在书册之上的目光终于抬了抬。
  窗外的风物已经完全的不同于大秦,一眼望去,能遮挡住自己视线的绝不算多,官道两旁偶见民舍村落,房屋也和大秦所见的不一样,这全然陌生的景致让沈苏姀的心又往下沉了两分,一时间无比的挂念起嬴纵来,她人不见了他是一定会生气会发怒的,一怒之下,会不会的真的挥兵就往南煜王都打,这样的天气,每前进一步难上三分,再想后退,却是要难上十分,大秦将士都觉得冬天对大秦有利,看到这样的天气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可却不知已一步步的落入了重华设下的陷阱,没有人能想到南煜会大雪不断!
  人心都是朝着自己期望的那一面靠,每一次该后退之时都存着侥幸,大秦的将士们三日之前看到这样的雪天或许会士气昂扬的主战,可是雪已经下了三四日,他们这会儿想必已经开始犹豫,可即便再犹豫他们也不会退却,这天气在南煜来说是异常的,每个人都会觉得再有一日大雪便会停,可偏偏,这雪只会越下越大!
  沈苏姀心中狠沉,随即一想,她能想到的,嬴纵必定也能想到……
  “何时能见到师父?他人在王宫?”
  沈苏姀问题刚一出口谢无咎就笑起来,“我就知道你忍不住!”
  说着直起身子来坐好,“他寻常呢是不在王宫的,不过今次你到了,他应当会好好见你一面。”说着话,他又看着沈苏姀眸色一定,“苏苏,你琢磨出什么法子来了?”
  沈苏姀摇摇头,“我眼下不过任人宰割。”
  谢无咎眼底透出几分怜惜,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希望嬴纵来吗?”
  沈苏姀默然未答,一瞬之后摇摇头看向外头的雪景,道,“马上就要到王都了,和我讲讲南煜吧,你是皇帝,却能多日不上朝,那南煜的朝政如何处理?”
  谢无咎笑笑,“有时候我只需走走过场,若说处理政事,朝中自有衙门,定夺不了的还有内阁议论,需要皇帝决策的也不会到我这里来,说起来,内阁之中都是你师父的人,无需皇帝决断,所有的大事都是按照他的想法来的。”
  沈苏姀眯眸,“所有人都对他忠心耿耿?”
  谢无咎眯眸摇头,却是未曾多言,反而告诫道,“苏苏,你不要强来,到时候……”
  沈苏姀定定看他一瞬,点头,“好,我懂,你不为难我,我也不会为难你。”
  谢无咎的眼神有些松口气的意思,却又有些无奈,看了沈苏姀一阵叹口气,“你师父的厉害你还不完全知道,那人看起来白衣飘飘世外隐士的样子,可那心思却当真是……”
  谢无咎话语未尽,可沈苏姀并非对南煜的局势半分不知道,偌大的南煜,若非是铁血手腕又如何掌持的住,她眼下要去见的,哪里还是她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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