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难当》第118/182页


看态势皇后也是心知肚明,知道才人背后的靠山十成是安亲王,她不能没有顾虑去惹才人,但即使在贵妃意料之中,多少还是有些失望,毕竟,若是皇后都不能出手作罚,她一介妃位自然更不能越权,“只是才人向来妄自菲薄,姐姐若是视若无见,臣妾到底还是担心,她会刻意扰乱纲常,到时候闹得人心不安,岂不更糟?”

“本宫岂能不晓得其中利害,只是本宫猜度,才人背后的主儿会不会是安亲王?”皇后眉心微蹙,面显隐忧,她始终没有放开拨弄珠链的手,看得出她委实是紧张的,“若是安亲王,本宫也甚感无力,安亲王的手越伸越长,前|朝后|宫,皆有意染指。虽说都晓得不能太过纵容,然,对于一个野心蓬勃的当权者,又哪是一朝一夕间能够制约的?”

“臣妾从前认识的安亲王,雅人深致,玉质金相,生就一郎朗少年。几年未见,竟不知他怎会移了性情?”贵妃移目看向窗外,窗纸本就朦胧不清,印得窗外天色愈发黯淡,竟若黄昏的那种暧|昧光景一般,令人心意消沉。

“皇室中人上至天子,下至妃嫔,有哪一个是真正简单明了?笑若灿花的背后往往就是霍霍利刃,只等了下手时机呢。军营里常说,不想当将军的不是好士兵,此话引入朝廷,不是更为妥投么?皇子们显然比起坊间同龄要担当得多,从幼时就在额娘的教导下,暗自窥探仿效权位的运用,个个虎视眈眈,盯着皇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看安亲王历经了这些年的养精蓄锐,如今得势一发不可收拾,可曾有当初兄友弟恭的模样?可见一切不过是遮人眼的幌子而已。”

“臣妾虽说感伤,只是,皇上难道真真就被蒙在鼓里?”贵妃目中隐有莹光闪烁,“安亲王有意扶持才人,枉顾伦理于不顾,他就不怕有耳目传话给皇上?”

“安亲王这么多年能隐忍不发,当是一善谋者,他正筹措满志时候,你想他果真能那般愚蠢?因了一介下三滥的女子毁了锦绣前程?本宫赌他是有意为之。只可惜,本宫与你身居后|宫,无缘与其正面交搓,否则也能一探他到底是一袅雄还是一真英雄。”

“姐姐的话只怕不日就会应了呢,安亲王扶持才人,无非就是有意牵制后|宫,姐姐想他还能按捺几日?”

皇后莞尔一笑,意味深长说道,“以往,本宫总有几分嫉妒你,免不得拿捏着。今儿个方发现,其实,你我之间能聊的话还真不少,也算是千里之外遇知音,可谓是幸事。”

“都说女子善妒,臣妾也不能幸免,臣妾从前初见姐姐,就被姐姐的绝世芳华给震撼,只暗自感喟道是这世间竟果然有如此愁眉啼妆之姿,当时,说句不中听的,臣妾初始也是忐忑,还真怕了皇上移情姐姐呢。”

“今日索性敞开心扉说亮话,咱姐妹熬的是个面子,里子谁不是个贻笑大方?龌龊之事做起来或许比那些乡间婆子还要得心用手呢,妹妹以为呢?”

“听了姐姐这样说,姐姐倒似是真的做过呢。”贵妃掩嘴笑说,面色现出近日少有的轻快。

皇后不以为杵,笑了说,“姐姐已经大方承认,倒是妹妹不诚实哩。回头想想,以前不过就是博傻,明知皇上不会挂心于吾,且――”皇后面上突兀闪过一许甜蜜,她顿了口,又道,“或者那时日子太过平常,倒显乏味,才屡屡找妹妹的麻烦吧。”

提及皇上,贵妃心底若有暗潮涌动,她的笑意渐渐转淡,望向皇后的目光蕴藉复杂,因不能肯定皇后的态度如何,一时之下便踌躇满怀,她迫了自己开口,“姐姐,臣妾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事关皇上,臣妾实在难安。”

最近烦心事一桩接一桩,皇后难得这会子起兴,却见贵妃目中隐有光华,又关乎皇上,心下顿起迷惑,皇后正色前倾了身子道,“你我姐妹今日起便是同心同德,有话尽管说透,姐姐能帮衬的自然会做,妹妹遮掩吞吐倒是见外了不是?”

贵妃起身俯身行礼,皇后见状忙差了梓桐扶了贵妃,责备道,“妹妹这算作何?怎地眨眼间就生分了?故意跟姐姐过不去是不?”

贵妃道,“臣妾不敢与姐姐找别扭,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臣妾怕姐姐不能接受,故而心下犹豫却又不能不说。”

皇后颔首只静静看着贵妃。贵妃将欲诊治皇上的细节一一告诉皇后,果不其然,皇后听了之后一直保持缄默不语。

皇后的疑虑贵妃不是不知,一来,皇后与太子林勋的立场本来就犹如隔岸看花,模糊不明,对大夏来讲,是福是祸尚言之过早;二则,若是医好,皆大欢喜,只是万一是皇上承受不住,突发驾崩,岂不正给了贼人谋害皇上的由口,满宫屠斩都不为过,害人害己;还有甚者,皇上俨然已被安亲王把控,近身都是问题,又何谈医治?

皇后脑际如奔驰的车马,那些疑虑如目中倒退的林木,清晰闪现。苦思良久,皇后面无表情的摇头,无力扶额道,“不是本宫信不过葵敏,只是贵妃不觉风险太大吗?皇上如今已是膏肓之躯,何必拿了满宫的性命去赌?”

贵妃看皇后连连摇头,那种坚决决不是一个弱女子能担当的,”姐姐用心良苦,妹妹谢谢姐姐能为满宫人做打算,可是,姐姐有没有想过,安亲王已经正大光明扶持了一个才人,那后继呢?何止只是一个才人那么简单?安亲王会让整个后|宫面目全非,姐姐、臣妾、还有阿哥王姬,诸多的宫人,都该何去何从?”

第一六三章艳压群芳

皇后沉吟片刻,道,“安亲王即便有意把控后|宫,但到底也不至于会裁人性命,只若依了贵妃之见,安亲王断不会善甘罢休,他的铁血手腕不定是怎样残酷暴戾呢。”皇后似有感触喟叹道,“贵妃莫要意气用事才好,姐姐自幼居于深宫,那些沾了血腥的阴谋时时刻伴在周围,让你防不胜防,相比大唐,之前的大夏因了皇上的清心寡欲倒似是一方净土。”

皇后的坚持己见让贵妃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她急道,“姐姐也说了,那只是之前,倘使安亲王接手后|宫,会不会还是如此安宁?”

皇后突然发笑,显得突兀不合时宜,毕竟,这个问题严重又尖锐,她们本谁也不愿提及,就像是一枚烫手山芋,躲都躲不及呢。然,世间万物不会因了你的漠然、置之不理就会停滞不前。贵妃能主动说起,已是极大的勇气。

“实在不行,本宫就携了你与阿哥王姬回大唐,普天之下怎地也会有咱们姐妹容身所在。”皇后勉强的玩笑,明显可见对世事无常的无奈悲哀,此时面色淡泊的皇后宛若卸去了皇后的光环,只如一平常女子闲说家常。

“大唐就能容得下我们么?姐姐何苦自欺欺人?其实,之前臣妾曾听闻说是,大唐有意一统天下,才有了现今的联姻,唐王如何能原谅姐姐的无所所为?”贵妃索性把话说透,省得都绕了弯子拖延了时日。

皇后眼眸微眯,目光凝聚一丝深不可测的戾气,她已有些时日未曾收到大唐的线报,心思刚得安宁,此刻徒然听贵妃说来,若有金针刺耳,猛地勾起她对旧事的深恶痛绝,皇后的声儿冷了下来,“贵妃所言实在荒谬,若是如此,本宫还会与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还会残留阿哥王姬的性命?”

贵妃摇头,目光里尽是哀愁,“臣妾有时也能窥见姐姐华丽下蛰伏的黯然,那份神伤只属于心存善念者,姐姐并不赞同征战杀掠的,对吧?”

皇后唇角翘起,勾出一抹讥诮,她眼望着依墙角而立的凤首瓶,无动于衷道,“在这宫里,若心存善念,只怕早已化为一缕魂魄,哪儿还会杵在这儿喝茶闲话?“皇后转过脸,盯紧了贵妃,似是到她内心深处,”你是太执拗?还是过于自信?你要知道,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一个有拖带的女子来说,都是致命弱点。”

贵妃噤声,再无旁言,她本是不惜付出力鉴皇后以求同助,却不想皇后反倒劝她回头。孰对孰错?贵妃一时之间也失了计较。

贵妃心灰意懒从凤仪宫出来,吩咐了葵敏去卿奉宫,便是心思沉沉,上了轿,只倚在壁间茫然发呆。

卿奉宫离凤仪宫只一个拐弯即是,葵敏小心扶了贵妃下地。

有利落的侍从客气相迎,贵妃经短暂整理,心情已是平静,她不是不理解皇后的苦衷,自己也曾长时间彷徨挣扎过,何况是肩负特殊使命的皇后,两人境遇不同,又怎能强求同心同德?

阿哥寝房,以青桐为首料理一切。青桐与贵妃已经相熟,按例行礼之后,青桐便自若忙活儿,有意留了时间给贵妃与儿女亲昵。她本也是有父有母,却是无奈远离故土,那种痛彻心扉的思念,她怎能不懂?

贵妃抱了炯儿在怀,小家伙沉甸甸的压在胳臂间,又长了不少。那小脸表情也愈加丰富,盯了贵妃的脸看的没够,又是咿呀学话,又是眉开眼笑,手舞足蹈。贵妃每来探望时便特意卸了护甲,那大手握小手的感觉真是太甜蜜了,令人忘记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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