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难当》第130/182页


吕继伟命人与林勋看座时,偶有瞥过林勋身旁的贵妃,只惊鸿一瞥,却见吕继伟神色讶异,怎地这小侍从玲珑的竟像是――贵妃呢?

吕继伟被冷不丁冒出的想法惊了一跳,心思几个转念后,最后的肯定是,贵妃怎可能在此?是他老眼昏花了吧?吕继伟暗暗自嘲,他也不过只见过贵妃一两次,且是于先帝时候。那时候,贵妃也不尊为贵妃,只是陪伴先帝身旁一没名没份的随身答应而已。

吕继伟的复杂神情一丝不差尽落入林勋眼中,林勋也不避讳,笑了对吕继伟说,“宰相可是已猜中此人是谁?”他见吕继伟神色更为迷惑,只笑道,“此人是小侄特意引见给宰相的,宰相可还中意?”

贵妃不慌不忙行晚辈礼,眉目含笑望着吕继伟。

吕继伟本已否定初始的念头,瞧瞧林勋故弄玄虚的阵场,再瞧瞧贵妃,莫非不是自己眼昏,真的是贵妃?吕继伟又惊又疑,只揣摩着林勋夜访,又带了贵妃,想必是有备而来,只是这两人行为端量着极是默契,一男一女,不知是什么关系?

吕继伟心性谨慎,他内心越是不稳,面色却是反着的安然,他沉着摆手示意管家仆人一并退下。

厅里旋即默然,只听的外头寒风的凛冽。林勋不说话,贵妃也不开口,他们明白吕继伟正是老马识途,越是恬淡,反倒不会引的他反感,事半功倍。

吕继伟端了一会儿架子,神情渐渐松缓,半俯身给贵妃请礼。

贵妃忙虚扶一把,也算是知恩答谢。

三人心照不宣落座,吕继伟开口说道,“年关将近,熟料风云频起,老夫疲于奔命,真是心力交瘁。有时候静下来想想,这一辈子风风雨雨图个啥?还不如告老还乡,享受乐趣的实在。”

林勋哪能听不出吕继伟话里的意思,吕继伟坐实了是以退为进,倚老卖老,故拿身姿等着贵妃请他出山呢。

贵妃笑说,“所谓老骥伏枥,不正是说的宰相大人吗?我们一众小辈面对漩涡暗流尚不知所以,正需宰相大人的驾轻就熟来引导,宰相大人怎能撂下苍生说走就走呢?”贵妃察言观色,拿捏了分寸,见吕继伟神情放得晴光,清楚他不外乎是借话试探,又进一步恳请,“晚辈二人今日冒昧前来,就是望请宰相大人指一条明路,也好解当前困境。”

话一经挑明,便也无需遮掩虚套,吕继伟本也是身陷囫囵,他正苦不甘言寻出路不得,日间,他去将军府,不也是想借了膀子一用吗?可是,人一旦被人看为掉势的落汤鸡,哪里还会有人记得从前的情分,遇及圆滑者,不外乎就是不关痛痒的安慰,那些心思叵测的,少不得冷言冷语、落井下石。林勋与贵妃二人,身份贵为皇族,说勉强实是有人暗里使的卑鄙手段,底子里最正宗不过,阿哥是贵妃所出,若除掉那个贼子的野心,日后不就是可以付托的正主儿吗?用他们母子压制那个安亲王怎说也是最佳选择。

吕继伟刚刚还窝了一肚子火,此时瞬间烟消云散,天无绝人之路,他吕继伟还是能翻身的,以前错估了安亲王,引狼入室,今儿这弱势母子,他是定要牢牢掌控手中,万不能再出现那样的逆徒,受那份怨气。

至于林勋,虽不知他是怎样得了皇上的三分两分信任,能与安亲王平分秋色,然他到底是寄人篱下,身份特殊,拿他待为上宾即是,笼络着他,总比冷落了要好,调理得当,他也是打击安亲王的利刃。

“贵妃所言非虚,老夫近来也是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只因为那个安亲王日益跋扈,非但朝堂之上指鹿为马,就连在外头,光天化日之下,竟也是一反常态,公然欺压百姓。老夫实在是痛心疾首,大夏江山堪忧啊!”

第一七七章毒妇

夜深人静之时,穹窿靛青,星月无见,若显压顶之势,令人心思郁沉。

林勋一如既往的翻阅那本书册,他头也不抬说道,“你不用疑虑吕继伟过于狡诈,他声称付尽心力也要辅助我们,说到底无非是为了他心中的那口恶气。其实不止是吕继伟憎恶安亲王所做所为,就是吾有时也甚迷惑,以安亲王以往的睿智,他怎会这般轻浮按捺不住?频频闹出事端,难道真如吕继伟所料,是有意霸王强出弓?那下一步会不会就是――”

林勋抬眸望着壁间的芙蓉花图,目光定定,一字一顿道,“清君侧!”

贵妃头一次与林勋心灵相通,她听得林勋这样沉重说来,手心不觉间已是濡濡潮湿,她松开紧咬的唇,强作平静道,“他剑走偏锋,势在必得,那皇上,皇上他――”

林勋转头看着贵妃,眸中若有星光闪过,他清楚贵妃的意思,她是担心皇上被施以毒手。在外人看来,皇上形同软禁,处境凶险,况且是曾经情深意重的璧人,那份担忧本在情理当中。只是,当他面对她的蒙蒙泪眼时,心中总是难舍那份牵挂,他违心劝解道,“别瞎想了,眼前安亲王不会对皇上怎样。不然他也不用接二连三、虚张声势的试探。”林勋神情变换,虽有焦虑,但更多的则是坚定,他本也是正载着形同虚设的王位,最痛恨的就是那些虚伪的嘴脸,以狡诈的手段谋取不义,“咱们是为了匡扶正义,吕继伟所想实不过也是如安亲王一样,同为一丘之貉,他们之间的裂隙只能无限制放大,断不会弥合,吕继伟与我们联手,不管怎样都不会让安亲王得逞,要让他品尝那种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痛苦滋味。”

贵妃心思不经意间慢慢向着林勋靠拢,她捻转反复,叹道,“安亲王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呼风唤雨,何苦非要登峰造极才肯罢休?一柄玉玺就真的值得用血洗苍生的代价来换得吗?”贵妃没有说出的是,如果可以,她情愿带了俩孩儿归隐山村,善始善终。

“你认识的安亲王或许不是如今这番模样,只是,你需明白,心智非一日所成,争权夺利是每一个男人的渴望,据我所知,安亲王与吕继伟早在先帝健在时已经暗中谋划。那时的安亲王未有行动,只是时机不到吧。”

“安亲王既然早已匿藏野心,那他对皇上自幼用药之事自然了然于心,恐怕他也是基于此,才佯装至此呢。千秋大业,又何必急于一时?他也是深水里的大鱼,能沉得住的。”贵妃回想初始安亲王明媚的笑脸,犹若眼前,只是那份情义太过遥远,经不住沧桑世事的沉淀,如今搜肚刮肠想要留一份念想,却唯剩心灰意冷,令人绝望。贵妃终于道出,“葵敏暗中正在配置皇上解毒之药,若皇上能康复五成,也不至于奸|人得志。“

林勋其实对此早已了然,听贵妃这样平淡叙说,竟有些恍惚,她到底还是与他说起,她还是拿他当自己人的,只是听她说起的是那个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心里又隐隐惆怅,她只是拿他做亲密不可欺叛的搭档而已,别无他意。一直以来,他都期望与她进一步,如今,她看似向他踏出步子,却又如原地踏圈,唯有他空落落的候在孤地,始终不是如他所愿的那一种情分。

她可明白那种蚀心的痛楚?

”此时的安亲王论事少不得杯弓蛇影,诸事切记妥当。若是葵敏制好了药,就告知于吾,吾自有办法瞒天过海。“临了,又不放心的重申道,”莫要意气用事,打草惊蛇,稍有不慎,不是前功尽弃这么简单,只怕会是连累无辜。“

贵妃诺诺应着,她听得出林勋腔调里的悲怆,只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也会怜惜苍生,钦敬之情油然而生,究竟是她真真的估错了他?还是他给了她错觉?贵妃神色迷惘,她不自觉的投过目光,只想看得真切一些。

炭火的映照下,他微垂,眼睑半俯,高挺的鼻梁,透出倔强孤傲,紧抿的双唇,冰冷若玉石,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乍然看来,他怎样都不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子弟。只是,他给人的印象却是热情似火,热情的令人不能忍受。

”清风,你在偷窥小王。“林勋狡黠的抬眸向她眨眼,慢吞吞的说道,”你不止一次的向吾示好,不如,趁今晚无人打扰,咱们就苟|且行――“

”住嘴!不要再说了!“贵妃气急败坏的掩面打断他的粗话,她怎能这样失态,且是与这个变|态跟前?岂不是自寻那个啥路吗?太不珍重了!

”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你这大半夜的又是秋波又是娇嗔,吾也是正常男人,有正常需求,吾怎能把持得住?“林勋仪仗贵妃对他的深厚情谊,大言不惭的说道。

”吾怎样的娇嗔了?“贵妃对自己对林勋负责,她偷窥是真,但绝没有一丝一毫想与他示好,她更不明所以她是怎样拿腔作调娇嗔了,听他这意思,竟好似是将她比作|情的猫狗,以此引诱他的呢。

”你听听,你就是这样的,住――嘴――啊――,不――要――再――说――了――嘛――“林勋真的是作姿态的高手,他拿捏了姿势又是捏着嗓子,如公鸡鸣晨,更似拉|客的娼|妓,站街喊着,”恩――人――啊――,不――要――走――了――嘛――,长――夜――漫――漫――,留――下――来――陪――奴――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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