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第132/179页


  阿路点头说:“是,不过一对敌那群黑衣人就洒迷药,侍卫虽然强撑着在昏迷前解决他们,但现在药效控制不住,都倒下了。”幸好他来自西洲,吃过各种解毒药丸,才没中套,“但大家应该不会有大事,我们先出去,再找人来。”黑衣人功夫实在是高,可那群护卫的功夫比他们还厉害。
  赵渔绷紧的心弦微松,拉起云郦:“秀秀,我们先出去。”
  云郦抬头,往来时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又回眸,十米开外,就是万丈悬崖,她没动,而是问阿路:“他派的护卫现在都昏迷了?”
  “是。”阿路颔首。
  云郦垂眸微思,和赵渔走了两步,再度顿住脚步。
  “秀秀,怎么了?”赵渔问。
  云郦看了那悬崖半晌,然后看着赵渔:“姐姐,你能告诉裴钰安我掉下去了吗?”
  “秀秀?”赵渔不明所以,“你想干什么?”
  云郦看着赵渔额头硕大一个包,再想起黑衣人过来的赵渔扑向自己的身影。
  她那一丝丝犹豫也无。
  比起留在裴钰安身边,以后她更想和姐姐在一起。


第76章 她跑了
  她最开始动的心思是去西洲后,天高地远,能拖时间就拖时间,不管如何不回来,但那天她随口试探,她若常留西洲,裴钰安极有可能亲自去把她捉回来,那句话裴钰安不只是说说。
  西洲和京城远是远,但如果铁了心,再远也不是问题。
  云郦叹口气,她把裴钰安的好感刷的太高。
  而且,裴钰安那次提到想办法帮姐姐,她就不能直接和他撕破脸皮,诚然西洲不在大安版图内,可大安不完全置西洲于不顾。
  说不准他真能帮到姐姐,云郦就想走一步看一步,实在无法,将来还是回京,总不能拖累姐姐。
  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云郦跟前,她心动了,她知道她对不起裴钰安,她现在诈死,他肯定会伤心。
  可她就是个又坏又自私的人,云郦目光莹莹地看向赵渔:“姐姐,你能帮我瞒天过海吗?”
  赵渔彻底蒙圈:“秀秀,你这是……”
  云郦轻轻地道:“其实,我没那么喜欢他的。”
  ――
  九个时辰后,裴钰安正在落县翻阅卷宗,扁余脚步匆匆入内,嘴唇扯动半晌。
  裴钰安眼珠子朝他瞥了眼:“什么事?”
  扁余深吸口气,一鼓作气道:“云姑娘回京途中遇刺,不幸掉落悬崖。”
  翻阅卷宗的手指僵在半空,呼吸凝滞,裴钰安漆黑眼眸定在扁余身上,他艰难动唇:“你说什么?”
  扁余低头轻声道:“护卫刚传来消息,云姑娘回京途中遇刺,不幸掉落悬崖。”
  裴钰安抵达云郦坠崖的大黄山是五个时辰后,即将子时。
  他一身黑衣,如冰冷冽,拎着灯笼走向崖边的双腿却微微颤抖,星月璀璨,他往下一望,无穷无际的黑宛若密不透风的丝线紧紧缠绕他。
  就连呼吸,似乎都带剜皮抽筋的疼。
  翠屏早已清醒,她跪在他背后,惭愧道:“属下无能,没保护好云姑娘。”
  裴钰安嘴唇翕动半晌,才发出点干涩声音:“怎么……会掉下去。”
  “属下当时击杀一个黑衣人,迷药发作,倒地昏迷之时,似听到新追来的黑衣人剑风,但属下无能,没能抗过药效,醒来就听陈夫人道,云姑娘慌忙逃窜时,跌落山地。”
  “赵渔呢?”
  “陈夫人已经下山寻人了。”
  裴钰安脑中一片混乱,他深吸口气,提醒自己不要急慌,赵渔当年不是也从悬崖跌落,可不也什么事都没有?云郦只是掉落悬崖而已,不代表她就……
  他立刻安排护卫去多找人下山搜寻,然后自己也立刻往崖地而去。
  一个月后,气候逐渐转凉,山底寒风萧瑟,叶黄枝落。
  男子一袭黑衣,衣摆沾惹泥土落叶,褶皱不堪。他玉簪束发,发髻凌乱,五官因为削瘦,从前的玉质温润大减,变得冷冽尖锐。
  天色已暗,月光透过树枝缝隙吝啬洒落,取光全靠橘黄的火把。
  赵渔看还是沿山脚寻找的裴钰安,深吸口气:“裴世子,你休息休息吧。”
  裴钰安没搭理赵渔,举着火把仔细搜寻每一个角落。
  赵渔再道:“秀秀若还活着,肯定不愿意看你为她如此。”
  这话成功让裴钰安身体发僵,他转过头,橘红火光照耀在他脸庞上,尽是森冷:“陈夫人,那是你亲妹妹,你竟诅咒她死?”
  他嗓音嘶哑,眼神烈得似火,却不是那种明亮灿烂的火光,而是无边地狱里泛着冰蓝的冷火。
  赵渔气色不佳,她低声说:“就是因为那是我亲妹妹,我才不愿看着你呕心沥血,坏了身体!”
  她站在裴钰安跟前。
  裴钰安扫她眼,举着火把,自顾自地往前走,他眼球里遍布血丝,他低头,异常认真地搜寻每个角落,即使这一个月来,已被搜查过许多遍。
  见他径直往前,赵渔心一横,咬牙道:“裴钰安,已经一个月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秀秀坠崖的第四个时辰,我就赶到了山底,寻到了她的衣裳碎片,还有……”
  她略做停顿,语气里带些哽咽:“被野兽啃噬过的人骨……”
  裴钰安脸色忽地大变,他厉声吩咐道:“把她撵走。”
  常余听命,立刻走向赵渔,距离赵渔还有两米,阿路从后侧出来,挡在赵渔身前。
  赵渔盯着裴钰安找寻背影,继续道:“当时我和你一样,心存侥幸,但我们沿着秀秀坠崖的位置搜寻了整整一月,四处打听消息,她不可能还活着!”
  裴钰安拿火把的五指忽然生疼,疼是从心肺
  蔓延出的,让他浑身颤栗,冷汗直冒,不知今夕是何夕。他稳住身形,夜风吹得衣袍烈烈作响,散落的发丝被风吹拂在面颊上,挡住他眉眼,没挡住他骨子里冒出的暴躁和冷厉。
  他冷声道:“你不还活着吗?”
  “你心里清楚,我和秀秀的情况不一样!”隔着四五米距离,赵渔清晰吐字道:“她死了。”
  这几个字异常简单,三五岁开蒙幼童都能写会读,但裴钰安听到耳里,却并不知道它们的意思,他只是胸口似破了好大一个洞,疾风灌在胸膛里,不仅是空了一半,还冷,从脚指甲一路冷到天灵盖。
  半晌后,属于人间的温度渐渐回笼,那几个字含义他也逐渐理解,他瞪着赵渔,想反驳,唇刚动,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栽去。
  常余惊呼:“世子。”
  裴钰安醒来时,入目是熟悉的帐篷,他拿起行军床旁边的衣裳起身,穿好衣裳,他大步往外,刚走到帐篷口,常余端着一碗热粥进来,见裴钰安要出去,常余忙道:“世子,可要先喝一碗粥。”
  裴钰安余光都没扫他。
  常余跟裴钰安出门,见裴钰安再度搜寻起云姑娘来,常余心一急,看着裴钰安瘦削的脸,忍不住道:“世子,我们已经在山下搜寻百遍,若云姑娘还在,肯定早就找到了。”
  “滚下去,自己领五十大板。”裴钰安冷声道。
  常余还想吭声,裴钰安抬眸看他一眼,那一眼入高山之巅万年不融的积冰,如世间最猛烈残暴的疾风,常余心口微抖,那些话吞咽回去。
  裴钰安继续寻人,但这次才走两步,又有人挡他面前。
  他黑眸一冷,赵渔道:“大夫说你这几日操劳过度,需要安心修养,若是继续下去,恐伤及根本。”
  裴钰安脚步微侧,往另一方向走,赵渔盯着他的背影:“我回了一趟长顺街,给你把这个拿来了,是秀秀给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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