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第87/179页


  佩服裴钰安,所有同辈中,他就没见过比裴钰安还自律严格的人,且他好像没有任何坏毛病,当然似乎也没有任何偏好。
  想着,他心情复杂地对裴钰安说:“你想想刘郎中,一下子没了,这得多遗憾,他前段时间还和我说过几年,要辞官归乡,走遍名山大川。”
  “辞官归乡?”裴钰安微微一怔。
  李淮语气感慨,“他对当官兴趣不大,就是想着以后还长,总有机会四处走走,哪里想到意外……”
  裴钰安闻言,心情复杂地翻开卷宗。
  他明白李淮的意思,不必压抑自己,可做人,他有自己的要求。
  想着间,裴钰安又去处理了一起案子,这案子是这样的。
  男子痴念青梅,却苦于家境不好,怕成婚后,不能让心上人过上好日子,便忍痛看着青梅嫁给他人。
  哪成想,前些日子,青梅不到二而亡,男子一打听,才知青梅的丈夫近年来脾气不好,对青梅非打即骂,青梅苦熬几年,终是忍受不住,自尽而亡。
  男子暴怒之下,持刀砍死青梅夫君,又痛哭流涕,道早知如此,他绝不想着离开她才好。
  黄昏时分,裴钰安听着人喋喋不休的后悔之词,将人收押入考,之后他离开天牢,忍不住自嘲一声,细想起来,这案子开头和他有些相似。
  他不能给云郦正妻之位,便以为出府对她最好,故她说出那番话,他亦能忍住心动。
  裴钰安回到国公府,他先去荣正堂,昌泰郡主躺在床上,见他进来,冲他招了招手,“临嘉,看看母亲的针线如何?”
  昌泰郡主手里拿着一双食指长的虎头鞋,虎头用金银二线交织而绣,算不得栩栩如生,针脚却尤其细密。
  昌泰郡主将虎头鞋递给他,“断断续续绣了三个月,也不知道能不能瞧见我的孙儿能穿上她。”
  裴钰安垂下眸,忍不住问:“母亲,若是个孙女呢?”
  昌泰郡主眸子一亮,坐直身体,“你的意思是云郦……”明蕊才过去几日,尚未圆房,自然不可能怀有身孕。
  她一拍手道:“孙女母亲自然也喜欢。”说话时,她的精神头登时大好。
  裴钰安握紧手里的小虎鞋,说道:“我就是随便一问,云郦没……”
  昌泰郡主顿时失落,裴钰安安抚几句,昌泰郡主心情渐好,他回外书房,敛眉沉思。
  不知多久,脚步声传来,裴钰安偏过头,白皙若玉的手轻轻放下茶盏。
  裴钰安定了定神,抬眸看向云郦,云郦穿一件粉色比甲,“世子。”
  她笑吟吟地看着他,仿佛和他不曾有任何隔阂。
  裴钰安端起茶,轻轻抿了几口。
  许久许久后,他搁下茶盏,云郦依然立在原地,裴钰安绷紧心弦,终是轻声问,“云郦,你今天想好了吗,可改了主意?”
  云郦直接回,“奴婢当然没改主意。”
  裴钰安指腹微微一抖,他抬眸,目光深深地看向云郦,“云郦,你真的想好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拢在袖间的手微微发颤,裴钰安眸里漆黑一片。
  他需要个孩子。
  或者是,他想要个和云郦的孩子。
  既如此,他为什么不能随心一次?
  云郦久久没回答,裴钰安指骨微颤,心里苦笑一声,她后悔也无妨,他不会逼她。
  当然他也不可能随便和别的女人生子,等过几日昌泰郡主身体好些,他就告诉昌泰郡主是他身体不好,难以有嗣。
  如此,昌泰郡主只会让他吃药寻医,不会再耽搁别的姑娘。
  此举对不起他母亲,但有些东西能够妥协,可有些东西是底线。
  “奴婢一直都想好了,奴婢愿意的。”云郦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裴钰安心弦一颤,他抬起头,云郦轻咬唇瓣,似依有羞意,眼神却一如既往地坚不可摧。
  裴钰安闭了闭眼,沉默半晌,他下定了主意,抬头对云郦说:“今夜,我会去你房间。”
  他想,就算放她离开,外面的人岂能一定对她好?
  就如今日持刀行凶男子的小青梅。
  何况,就算是做他的妾,他也会对她很好,外面人的嫡妻也不一定赶得上,所以他不需纠结。
  再者说,这是她自愿的,她自己选的路。
  云郦身体一僵,双手绞着,嘴唇微张,似不知该作何反应。
  裴钰安站起身,淡淡地道:“你准备准备。”
  裴钰安离开房间。
  走出温暖的屋子,冷冽的寒风便直直袭来,裴钰安的身体却并未降温,甚至随着离开云
  郦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体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此时已是申时,裴钰安精神抖擞,他便出府办了件事,再回府时,天已全黑,他用过晚膳,沐浴更衣后,起身往云郦的房间走。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云郦放下酒杯,立刻换了副忐忑羞涩的模样,才拉开门。
  入目是男子黑色缎靴,鞋面没有花纹,只有两片雪花落在他的靴上。
  云郦扭过身,空出位置,裴钰安抬脚走入。
  云郦垂下眸,吱呀一声合上门。
  此时刚过酉时,若是夏日,应是漫天灿烂的云霞,可冬日天黑的早,窗外只有丝丝墨蓝。
  云郦的屋子早已掌灯,十二莲枝铜台上烛光轻轻摇晃,裴钰安目光在她屋子里转了一圈,先是落在东侧悬挂淡青色纱幔的绣石榴葡萄的架子床上,最后落在眼前的红木方桌,桌上放着一酒壶,一酒杯。
  裴钰安偏过头,果然从眼前的女人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他嗓音略哑地问:“喝酒了?”
  云郦声音有些紧绷,低着头说:“喝了一点点。”
  裴钰安看着她,云郦一直低着头,他连她的脸都看不见,他倒没逼她抬头,转耳问道:“可还要喝?”
  云郦飞快地抬起头,刚好对上裴钰安看她的眼神,她做出吃惊的样子,又赶紧低下头,低低地问道:“可以吗?”
  裴钰安亲自斟了杯酒,递给云郦。
  云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忐忑不安地将酒杯递向裴钰安,小声问:“奴婢能不能再喝一杯? ”
  一连三杯,裴钰安才停下倒酒的手,然后便看着低头当鹌鹑的云郦。
  心里突然有些好笑,那日她那么大胆,事到临头,只有这么一点用处。
  见她垂头不动,自己在圈椅坐下,云郦双手捏着裙摆,半晌过去,似也觉得自己表现上不了台面,她便绞尽脑汁寻了个话题,“世子,奴婢这几日看书,有些字不认识,你教教奴婢吧。 ”
  说着间,她脚步匆匆地往南窗桌案走去,裴钰安抬眸,云郦虽很是羞怯,该做的准备却没少。
  她沐浴更衣过,如墨一般的乌发只用一根玉簪挽简单小髻,其余的墨发散在背后,又穿了条单薄柔软的长裙,裙子是海
  棠红的,行走间,纤细腰肢轻摆,背影婀娜。
  裴钰安轻敛眸光。
  片刻后,云郦捧着一本楚辞归来,她翻开某页,指了指标注墨点的字,“世子,这些我都不认识。”
  女子轻轻弯腰,吐息间,桃香和酒香一道袭来,裴钰安低着头,一一为云郦解答。

当前:第87/179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