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俗之道》第47/155页


  
  仿佛落汤鸡似的依莲让佳静看着揪心,送出手帕给她用,让府里的管家送两人从后门走,她一言不发的佳静会更纳闷,明明不会水去池塘边干吗?
  
  药铺的老大夫技术水平不错,花白胡子一大把,看他那么多皱纹份上佳静决定依莲在此就诊,老大夫不知姑娘芳名啊,便说病人无大碍,开点安神宁心的汤药。无病无灾固然好,可落水了不免让人担心。
  
  临走那会儿老大夫忽然道:“小姑娘忙活他人,也别把自己忘了,你额上的伤口不浅啊,和人打架注意点,瞧这被挠的,留疤不好看啊!”
  
  佳静一时怔住,半晌方反应过来,被绯红戳坏的部位用厚重刘海儿遮住了,不想他眼光毒辣,这般也看的出,摸摸发际笑道:“多谢您老关心了,有空会登门拜访找您看!”
  
  他眼瞥向别处直摇头,干瘦的两手来回搅拌罐子里的药,真有心何不现在就看,何必等到他日,敷衍的不知是旁人还是自己。
  
  粉红纱帐落下,帐钩轻轻晃悠,依莲干净衣裙穿在身上坐进榻内,面无表情地说着似乎与自己无关的话,“那处的假山,便是在那里,沈蒿强行要了我,他走后没多久,谷兰阴沉着脸甩我一巴掌,在我被打蒙之际将我丢入池塘,她可能是给我个教训并没有真正想杀,事后让身旁的丫鬟喊救命,没一会儿我就被人救出。”
  
  她可能是觉得被骗了吧,这样想着佳静隐隐担忧,那日从麒尼庵出来回锦州的路上,豪华马车内,谷兰的诉说分明是想知道沈蒿和哪个女人有关系,为此还付出金钱屈尊降贵的和身份低微的她们说话,只今日却见用来当眼线的奸细竟是勾搭未婚夫之人,会暴怒不难想象。“想必,她心里也不好受,这梁子结下了。”
  
  依莲抬头看她一眼,自嘲道:“她当然不好受,我哪有她身份尊贵。”
  
  佳静抿唇,知道依莲钻牛角尖了,但自己就事论事而已,给人家当了小三就要有被骂被打地觉悟,在这样的环境里若不能多多看开,吃亏的仍旧是自己,丢了身不能丢了心,“并不是被人认同被人捧着便是好的,他们喜欢的捧得是她的权她的势罢了,若有哪天她什么也不是被骂的会更惨,落井下石永远多过雪中送炭,我们虽然什么也没有,身边的小人却比她身边的鼠辈少。”
  
  始终红着的眼眶终于落下泪来,依莲哽咽道:“羡慕,嫉妒,又特想撕了她,如果身份互换那该有多好!”
  
  一切皆有可能,只是不在认知范围的总会被以为不存在,想到那句坐井观天,鼠目寸光,更贴切的形容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不由得去搔搔头发,自己不就是借尸还魂么,至于别人有没有这个可能还真不好说,是否史无前例无人知道,后无来者这个更难扯清,但多数情况下凡事有一必有二。“别想太多洗洗睡吧,劳神有碍健康。”
  
  佳静好不容易把人哄睡着,面对富人谁都眼红,午时已过,流水席让灶房的婆子偷了闲,准备的饭菜并不多,好在佳静胃口不适吃不得多少,懒得去嫌弃,用白菜腌渍的咸菜很辣吃的她直上火,走到水缸边拿起葫芦瓢舀水。
  
  琼容消停几天这会儿又耐不住寂寞,从佳静出依莲闺房便开始跟着,人家吃饭她吃饭,人家喝茶她喝茶,待佳静去漱口立时就冲出去站到人家面前去,她认为对方会控制不住吐自己一身水。
  
  水顺着喉咙进肚,佳静奇怪地看向琼容,她站在那里干吗,若自己不是喝水而是漱口岂不喷她一身?“你印堂发黑,所以不要用晦气的目光凌迟我。”
  
  “你才晦气,乌鸦嘴!”琼容两袖往上一卷,怒目而视,眼皮上还有颗红红的喜美人,她本就打算让对方漱口的水喷到自己,然后借机吹胡子瞪眼地发怒,这会儿不用糟蹋自己便可收拾人乐呵的很。
  
  比你背后烧人家头发强百倍,想到黄焦焦一副枯死模样的发尾她觉浑身难受,无限恼火,“为毛要动怒?你到底是怕了呢还是怕了呢?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这人从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我就报了!”
  
  “我会怕你个小土豆?别太自以为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暴力琼容捡起旁边的一捆柴火,狠狠朝地上摔。
  
  哎呦,你这是和我叫号呢?最痛恨被骂长得矮,她气的两手一搓到底是没敢损坏公物,砸是砸得爽了,万一被事后追究得不偿失,“你才自以为是,你全家都自以为是,如果你容不下我,说明不是你的心胸太狭小,就是我的人格太伟大!”
  
  “你心眼像针尖!”
  
  “针尖没你心眼小!”
  
  在旁看热闹的婆子见两人动了肝火,琢磨着再不制止估计得挠一块儿去,脸挠花了自己也没好果子吃,伸伸懒腰蹬蹬腿脚,从容不迫地道:“这是要翻天哪,吃饱了没事干闲的,同一楼里住着有钱大家挣,吵嘴多伤感情,有这功夫不如多去勾引几个小相公回来!”
  
  可不就是吃饱撑的,这两天憋屈,不找找事干蛋疼,佳静冲两人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多管闲事小心半夜鬼敲门耶!”
  
  婆子脸铁青铁青,这时候人们很迷信,对鬼怪唯恐避之不及,被人当面咒骂恨不能一拳头揍死烂嘴之人,怪不得被骂乌鸦嘴,一身的骚.气,“呸”一口道:“你就骚吧!”
  
  琼容幸灾乐祸,双手拍掌眉开眼笑跟着说:“你就骚吧!”
  
  佳静是谁呀,那战斗力胜过战斗机,至少从不对外人表露胆怯,输人不输阵嘛,害怕咱也得藏着掖着,怒火中烧这等容易表现在外的情绪从不在斗鸡中出现。她头一昂,特拽地道:“站在繁华喧闹的街头,我的魅力你岂会懂。”
  
  哼哼哈哈地朝门方向而行,佳静觉得自己和不喜欢呆家的大鹅一样,溜达惯了不出去走走不舒服,这和宅的属性可是互相违背,也罢,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即便最近蓬头垢面者多影响市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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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牢狱之灾 ...


  
  伫立半月形的拱门前,易昭内心轻叹,神态从容,背于身后的手捏紧折扇,对着面对面而站的绯红泰然自若道:“你若走我便不留,过平常生活也许更适合你。”
  
  “多谢老鸨了,蒙你照顾,以往过的还算不错。”绯红低首,袖中的卖身契是她盼了多年的,今日终于得手,只喜悦之余不禁肉疼那诸多金币,想她为醉烟楼挣大把大把金银却不够赎身,若非青梅竹马的彭怀柱离乡多年扬眉吐气归来,自己不知要耗到几时才可出这牢笼。待念及一手伺候养大的佳静出落地越发水灵,自己却日渐年老体衰,操心劳苦地养别人孩子长自己的皱纹。
  
  绯红想这么多,却是忘了大部分金银都给了温张氏,何来的钱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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