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嫁》第137/398页



几位姨娘会心笑开来。

其后的话,便再听不到了。

丁姀怅然,丁婠不知道她也会离开丁家吗?若她知道她会离开的话,又会做何番想法呢?应该会咬牙切齿吧?

夏枝叫唤在外跟其他人正说咸话的春草过来,让青霜领路,一直朝桂姨娘的屋里去。

关了房门便是自己人,丁姀好好躺在床上,眉宇轻颦,唯有一口口叹息让几个丫鬟心里没底。

春草愕然:“这怎么了?”怎么被三太太喊去说了几句话便这个模样了?

夏枝瞪她一眼,示意不要瞎说。

两个人一直陪到了申时初,青霜又回过头来瞧:“八小姐好些了吗?”

“没事了。”丁姀淡淡一笑。

青霜松了口气:“大家伙都玩字谜,说缺了八小姐无趣,就差奴婢来瞧瞧八小姐如何了,能不能过去。”

丁姀抚平心绪,点点头,便跟随去了。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她没有一丁点准备,想起自己被母亲如此轻易地“出卖”,心里就忍不住发慌。她跟丁妙尚有心结,此次南下又是她形单影只毫无依附之力,倘若二太太他们有心让自己不好过,自己该如何才能躲得掉呢?出门在外事事都要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需得规行矩步谨言慎行,错不得半点。

想到这些,她心里就乱成一团麻。

这顿算是送行宴,故而二太太并未说什么。众人玩得开,直至深夜才渐散去。

丁姀回到如意堂,不出意外地那些衣裳头面都已送了来,美玉一个人守屋子不知道究竟何事,也不敢冒冒失失去那边找她,于是一直等在屋前。

来不及开口说话,比丁姀早一个时辰回来的柳姨娘着环翠出来:“八小姐,姨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丁姀愣了愣,“姨娘还未睡么?”

环翠摇头,一边冬雪也领着丁煦寅回来了。她无声望了望,便抬脚跟环翠进屋。

柳姨娘持珠端坐在窗前的填漆床上,对面焚香,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看样子似乎在求些什么。丁姀坐在她下首,等她说话。

“你来了?”柳姨娘张开眼来,幽幽的烛火下,那瞳眸隐约间含着一丝光芒。

“姨娘找我不知所为何事。”丁姀问道,这几日柳姨娘的身子大好,看起来虽不及她刚回来的时候,可较前一阵已经是天差地别的了。

柳姨娘在袖囊里掏了一阵,摸出一个湛黄描红的三角符包,拉来她的手递到她掌心:“姨娘没什么可以为你送行的,只望你此去来回皆能平安。这是我前几日为你求的平安符,特地让郊外清远寺的高僧开过光,你且带了去罢!”

“姨娘?!”丁姀愕然,柳姨娘竟然早就知道她要去明州?

柳姨娘微微笑着:“你这一辈子,也许就唯有这次可以搏的机会了,你难道不想试一试?”似能看穿她心中所想,柳姨娘的话语带双关,似触抓一样挠着丁姀的心湖。

今生唯有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如何取舍?似乎她南下也并非只有进舒公府这一条路可走吧?家中父亲待她可有可无,母亲又一直做着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这一切似乎她在一个念头之间就可以完全抛却!

柳姨娘的意思,是不是这样?

她有些困惑。明明自己若逃跑了的话,对她们这些人都没有好处,为何她还这么提醒自己?

还是,自己理解有错呢?

柳姨娘收回手,依旧持珠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在光线昏暗的填漆床上,可以隐约看到个贴金观世音须弥座像。

死过一次的人,是不是已经把原先看不透想不明白的事情都看透想明白了呢?她经受过死亡,遭遇到了父亲的冷眼,昔日的浓情可以再一夕之间支离破碎,她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所以柳姨娘这是在偷偷给她指一条明路吗?

怔然看着手里的平安符,她的心突然间变得无比激动。她若要逃,能逃得开吗?

“小姐?”夏枝已经催了她几遍,可丁姀都未加理睬。从柳姨娘那里回来已经一个时辰了,仍旧恍恍惚惚的。

丁姀被喊得心慌,回眸瞧她一眼,见没别的人,便稍稍安心。

“小姐,这个要放进去吗?”夏枝正为丁姀收拾行囊,得知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去明州时,险些连眼珠都掉出来。二太太怎么可能带八小姐去明州呢?这太不合情理了。若要带那也是带五小姐或九小姐去,怎么指都指不到八小姐头上来不是?可这样的事偏偏却发生了。

丁姀看了一眼夏枝手里的平安符,点了下头:“放进去吧!”留恋地环视这个屋子,若自己选择柳姨娘的路,以后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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