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嫁》第95/398页



“她……”丁姀一时语塞,摇了摇头,“且先仔细着,还得看后来如何。这事谁也说不准,兴许将来没事也不定。”

冬雪明白丁姀这么说无非是想让她好过一点。丁煦寅闯祸,她也有极大的责任,这里头谁都不追究固然有些三太太的缘由。可如今私下里自己跟丁姀面对面这么坐着,丁姀都不曾对她有过一句难听的话,她这心里就大不安了。

两人就说了这些话又都先后回到起卧室。美玉跟春草正给丁煦寅换新的巾帕退热,见她们进来就让到一边,让冬雪动手。

春草忍不住,背过身去打了个哈欠。丁姀注意到,往窗外瞟了眼才惊觉天际泛蓝,已到了鸡鸣时分。她们竟一夜没睡……

趁着还尚算早,能补个觉,丁姀便让美玉春草两个回去休息之后再来,自己则到暖阁里间上躺了躺。一觉醒来时,暖阁里的那扇小窗剪出一柱阳光,这日的天气竟然好了。

外边珠帘晃动,不一会儿夏枝便捧着水盆子进来:“奴婢估摸着小姐是该醒了,于是过来瞧瞧。”

丁姀诧异,不是让夏枝歇着吗?她起身慢慢给自己穿衣裳,夏枝见了利落地上来伺候她,边给她一颗颗扣住梅花扣,边轻声道:“美玉跟春草都睡死了,奴婢便没叫醒她们。”

丁姀一想这两个人怕也真的是累坏了,于是点点头认可。看了一眼那道小窗,她问:“什么时辰了?”

夏枝道:“还不到辰时。太太适才派人过来过一趟,奴婢推说小姐这几天病了没有早起,她就回去了。”

收拾完体面,夏枝又道:“早饭在外头,小姐要在这里吃,还是上外头去?”

丁姀一笑:“你出去过?”

夏枝捂住缠着布条的创面,轻轻“嗯”了下:“奴婢只说是自己不小心让树枝给划的。”

丁姀点点头,早就料到夏枝会这般在外人面前把话说圆。于是道:“还是去外头吧。”

经过自己起卧室的时候,竟然不见丁煦寅跟冬雪。她稍微诧异,直到来到小宴息处,瞧见那圆桌上原本摆着的两幅碗筷,已有一副有动过的痕迹,才知丁煦寅定是用过饭去柳姨娘处了。

早饭是双份的白粥配腌菜姜丝,丁姀本就是一贯吃的少,不过丁煦寅那碗却显然没怎么动过。大概是急着要去见他母亲,故而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了。既然已经起身,那就是野山参的火亦已经败得差不多了,今朝让人再去抓些败火汤剂过来把根去尽,到了晚上也就能够睡得更加踏实了。

正吃着早饭,外头忽闻喜儿的声音:“八小姐在吗?”

丁姀放下碗筷示意夏枝出去看看,转眼夏枝便领着丁婠主仆进来。

丁婠一路笑着:“哟……八妹能起了?这倒是好事,来,让五姐瞧瞧病好些了没!”说着就已经毫不客气地就近丁姀坐下,手肘横摆桌面,另一只手便顺势拉起丁姀的手掌,“我一早就听说你受了风寒,怎么样?吃了药没?若没的话,我屋里倒是还有几味去寒的丹药。”

三房日常必备的丹药都是行月制,每月跟月钱一起发放至各房,那都是二太太手底下操持的事情。以人头起算,每人约有一两银子的惯用丹药钱,所以三太太这边在丁姀没来之前应当算是最少的。逢近月柳姨娘的身子时好时坏,三太太就把多数药丸都放到了她那里。丁姀是这月中才回的家,故而不占此份。

看着丁婠的笑脸,丁姀狐惑,每每见她无事献殷勤就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回接着一回,她不禁真有些成了惊弓之鸟。丁婠这回过来,又是为的什么事?据闻二太太那里可冷落了大房好一阵,丁婠去请安吃了几回闭门羹,就连大太太去,二太太亦是爱理不理的。

“那都是昨日的事情了,现下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正想寻个时间去瞧你。”丁姀慢慢答道,依旧稳缓地一口一口就着腌菜姜丝喝白粥。

丁婠看了一眼这桌面上的早饭,微有吃惊。但随即便已掩去,换了一副端庄的笑:“你看我,来晚了。早知道你昨日病了,我昨日就该过来了。”

丁姀眼皮一动,忽而意识到什么。丁婠会在这个时间来,就表示她在今早得到的消息并不是自己得病,而是另外的什么。她淡然地扯出一抹笑:“都是自家姐妹,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大病,要都过来瞧,倒弄得我该不好意思了。”

丁婠见丁姀仍旧平平淡淡一如往昔,心底有些没谱。往她那里靠近了坐一坐,捏着声音轻轻问道:“十一弟跟你住一起了?”

丁姀冷笑,道:“原来五姐是来瞧十一弟的,害我还真是白高兴了一场。”

丁婠被这么一说,脸色尴尬:“我的好八妹,你这么说倒是把五姐误会地深了。你是我的亲亲八妹,能掉了那个身价跟十一弟比么?”

丁姀放下白粥拭嘴,慢条斯理道:“十一弟怎么了?十一弟不也是咱家的人?好了吧五姐,咱们也别追着话在十一弟身上打转了,若你真是来瞧我的话,那就帮我画一幅鱼莲的样子吧?我打算绣个罩面。”

丁婠一愣,自己拐弯抹角要打听的事情却被丁姀无意间打了太极。于是只得装作很吃惊的模样:“鱼莲?你怎么起兴绣罩面了?”

“巧玉下月就要办事,我没什么能送的,就想绣个罩面表表心意。”

丁婠哪里有那个心思给丁姀画罩面的鱼莲图,屁股已经慢慢挪离了杌面,一副有事在身的模样:“哟……可是不巧,近来府衙里公务繁忙,大哥时常不在,我得帮衬大嫂去照顾冉之去,免得他又做了什么事惹了大哥不高兴。”

丁姀面露遗憾:“冉之要紧,那五姐还是赶紧去罢,我也不敢留你了。”

丁婠这才起身站直,拉住丁姀的手又是一番嘘寒问暖的嘱咐,最后带着喜儿一道匆匆离开。

夏枝不禁疑惑道:“五小姐什么时候关心起十一爷来了?”要知道当日丁煦寅遭了三老爷一顿鞭打,尽管丁家人都知道这事,各房却都没来个明面上的人问候一声。即便是派了人来探望丁姀,也都对丁煦寅闭口不问。除了个九小姐丁姈来过两回,她们中还哪里有个人把十一爷放心上的了?所以说这丁婠忽而问及丁煦寅,就让人不得不奇怪了。

丁姀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想了想仍旧没想通,也便暂时撇开这件事,“把早饭撤了吧,咱们还有要紧的事情做。”说完又迟疑了下,看看夏枝的脸,蓦然笑道,“罢了,你去外头守着,若十一弟回来你就喊一声。”

夏枝知道丁姀是为了自己着想,也便不再推辞,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小姐放心。”说罢转身收拾了下桌面的早饭,提着食篮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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