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携》第2/174页


  赵忠理解地点点头,“顾大人自幼敏而好学,十二岁便远离京城,在外游学。小公子不知道这些过往,也属正常。”
  顾夕停在如涛的竹声中,心情无法形容。
  赵忠安抚地拍拍他手臂。孩子还是太小,委屈和失落,全挂在脸上了。
  “先生,他成亲五年了?可有子……”顾夕话说一半,就心生异感。他向赵忠身前踏了一步,将人隐隐护在身侧,另只手微抬,剑气自指尖隐透出。
  “咦?”赵忠惊疑低呼。
  一只腕粗的新竹被剑气隔空截断,柔韧的竹被骈指从中间剖开。挟着内力,破风,向院门飞去。
  不是没见过好功夫,赵忠却被这凌厉的一招震住。
  “啪,啪”两声,竹片似在门口被谁截了下,断裂声传出老远。
  赵忠后知后觉,才发现院门有人。
  “谁?”
  “是我。”一个男子踱了进来,身形高大,英气逼人。
  “林侍君。”赵忠忙上前见礼。
  “剑法正宗,当属景山。方才看功法,小兄弟是剑宗传人?”他缓缓走近,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压力。
  顾夕不为所动,只轻挑了挑眉。
  男子点头似轻叹,“果然师出剑宗。”
  “功夫挺俊。”他上下打量顾夕,眼里有波澜闪动,“在下林泽,也是使剑的,咱们切磋切磋?”
  “……今日便约战?十日后吧……”顾夕终于开了口。
  林泽怔了下,看向顾夕的目光多了些实质性内容,“好,十日后咱们再约,先告辞了。”
  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撂下这几句,这位侍君就飘然越过院墙,走了。
  顾夕负手站在原地,皱眉沉思,脸上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赵忠站在他背后,轻声道,“这位是林侍君叫林泽。是公主封地北江三郡郡守的独子。从小便在公主府供职,公主出宫建府前,便是公主的带刀侍卫长了。公主甚喜他,十来岁时,就已经纳他为侍君了。赐姓赵的。”
  顾夕眉头皱起,“这样的,还有几位?”
  赵忠知道他意思,歉然笑笑。公主纳侍颇随兴,皇上偶尔赐下的,地方上荐上来的,她自己外出带回来的,如走马灯般,具体数目,他,也不好说准。
  “常伴的,该有三四位吧。”
  顾夕负手,更不想进屋子了。


第2章 公主府(二)
  月前,嘉和公主赵熙奉旨巡视北江八郡,回京后,又在京郊别院住了几天。今日才回府。
  晚膳开在花厅。
  当朝辅政公主,只着了家常的宽松长裙,闲舒地靠坐在软椅里。右手边陪坐的男子,着正式的宫衣,宽袍展袖。男子眉目清正,鬓角如墨,肤色莹白,温润如珠玉。正是公主正夫嘉和侯顾铭则。
  下列五六个座席,俱是公主府侍君。另有一些小侍,皆屏息站在花厅外的长廊上,侍候主席。众人都屏声凝气,未有高声语者。
  膳食已经摆好,公主却并不开动。
  花厅外,匆匆上来一人,“臣侍林泽来迟,请公主和侯爷见谅。”
  林泽进门就撩衣跪下赔罪,动作干脆利索,一派武者风范。
  赵熙眼睛里溢出笑意,招手,“来,阿泽,就等你了。”
  “是。”林泽起身,有人在公主左手边加了他的座。
  “都快两个月了,我好容易回趟府,你却不急着来见见?”赵熙有些嗔怪地拉他坐下,指着桌上的几样菜式,“北江算是你半个故乡,我特地带回些当地风味,聊解你乡愁?”
  林泽要起身道谢,赵熙拉住他。
  赵熙见林泽吃了两口,这才转头对顾铭则道,“带了不少呢,回头给各府送去。”
  顾铭则轻轻颌首,“已经都送过去了。”
  赵熙又想起一事,“喔,对了,听说入春太子就感了风寒……”
  “是,病了有七八天了。已经送了药材、补品过去。这回您从北江带回的药材里,也送去一批。”
  “那就好。”
  顾铭则稳重,办事妥贴,府中有他,赵熙还有什么可操心的。说过这话,她便丢开这事。
  顾铭则抬目看了看赵熙,道,“春猎的事若提上日程,必是诸事纷杂,这两日公主倒得闲,该会同王妃郡主们,一同到太子府中走走。”
  嘉和掩了笑,眉头微微簇,“我又不惯应酬……”
  顾铭则垂下目光。
  林泽在一边迟疑道,“不过是太子府上探探病,又算不上什么应酬,何况顾侯……”
  “好,这事臣侍会办妥。”顾铭则截住林泽话头。
  林泽只得把话咽回去。
  “今年春狩,恐怕太子身子太弱去不得,您随驾去,公主府随行人员名单,已经基本斟酌出来了。放在您案头,您有空阅过,臣侍便着手安排了。”
  赵熙了无兴趣地点点头,“好,我有空瞧瞧。”
  说完,推开桌碗起身。
  她一动,所有人都站起来,躬身相送。
  赵熙拉着林泽走了几步,才意识到今天归府,似乎不该把正夫晾在一边,不禁有些踌躇。
  恰好一个小丫头站在阶下张望。
  有女官上来禀事情。
  赵熙顺水推舟,“噢?景山来?千里迢迢的,一个小孩也是不易。既这样,铭则回竹苑招呼一下去吧。”又嘱道,“既是铭则同宗,就在府里住下,当自己家就好。”
  顾铭则垂首,“是,臣侍代夕儿谢公主体恤。”
  赵熙挑挑眉,“西儿?”
  顾铭则看着她,目光清明稳重。
  赵熙清咳了下,找补着问道,“东西的西?晨曦?”
  “夕阳的夕。”顾铭则轻轻挑起唇角。
  赵熙惊讶地看着她的正夫,这一笑,真是难得一见。对那孩子该有多宠溺,才能让清正端方、脾性寡淡的顾大才子露出这样温柔的笑意。
  她突然觉得很该见见那孩子。
  “叫夕阳的夕,这名取的太暮气。”旁边有个小侍轻声评论了句。
  顾铭则目光微动,“是在傍晚出生的,便取了夕。还特别取了字,叫希辰,希望这孩子能常葆朝气蓬勃的心气儿,也寓意未来的光明。”
  “好名字。”赵熙琢磨了下,点头。
  赵熙拉着林则往门口走了几步,停下步子,指了指那个小侍,“他怎么入的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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