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宝》第7/2082页
“说,黑皮要跑哪去!!”
桌子被猛然一拍,让林权回神了过来,转头看去,看到了随弋坐在椅子上,表情静静的,而距离新来的小张正一脸怒意得吼着:“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做这些违法犯罪的事!快老实点说,你到底…”
还未说完,林权便是过来制止了她,看了她一眼,对上随弋淡淡定定的脸。
“林权队长,没有确切的证据就污蔑一个未成年,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足以对我造成心理创伤了吧你说,我该不该去警局投诉下呢?”
随弋睨了一眼脸色刷得变了的年轻警官,对方愤愤不平,斯文白皙的脸憋红了起来,似乎想要冲上来骂随弋,不过林权低低喝了一声,“张晓!”
张晓毕竟是刚毕业,又是刚上任,难免张扬骄纵一些,不过也恰是因为如此,对于林权这种权柄在手的冷面瘫才更畏惧一下,当下便是面色一变,弱了声音,不满道:“队长…”
林权却不理他,只定定站在随弋面前,表情很冷,“吃饭?”
“显而易见”
“跟黑皮?”
“谁?”
“那个跟你一起吃饭的人,他是我们要抓的盗墓贼…是罪犯,你知道自己在跟一个罪犯进行不法勾当么?”
“那个大叔么?黑皮?人如其名啊…不过林权警官,一个人无意间跟一个恐怖杀人犯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吃饭,这,也犯法了么?”随弋轻笑着说,眉眼一挑,眼波似窗外的河水涟涟如绸。
林权皱眉,“那自然是不犯法的,不过你确定是无意的?我手里,有明确的证据证明雁堂斋今日要在好味道与盗墓贩子黑皮进行非法交易而你,一直在帮雁堂斋办事!”
他的衣衫口袋里逃出一张纸。
上面写着一行字。
随弋瞟了一眼,面色如常,“字写的不错”
“是不错,不过你…”
“那又怎么样呢?”随弋已经打断了林权的话,自顾自轻轻说:“难道警察打算跟我的律师解释这张炖猪脚的方子?它其中蕴含着指引帮助了你们抓到我并且绳之以法的?”
律师?
从前后不过一分钟的语言交锋中,张晓等人看到了这个看似柔弱好欺得女孩子滴水不漏得淡定。
还有刚刚那句话中暗藏的锋芒。
“的确,这张纸不能说明什么,不过我们警方可以有足够的理由将你带回警局刑拘审讯…我记得,你刚开学吧,若你是被带到警局的消息…”
对于一个未成年少女来讲,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的么?
站在门口的老板娘脸都变了。
外面的人也好奇得探头探脑…
随弋身子稍稍往椅背一倾,对上的,是林权为首的一伙警察。
正义只与邪恶对抗。
那么,她代表的是邪恶么?
肃穆中,林权看到随弋真真就随意至极的一摊手,笑:“那就带我走吧…我还能省几天饭钱不是…”
能关她多久呢?
24小时,也就是一天的时间,这是他们可以合法应用的权利,她还是未成年,在校学生,若是要再拘留…就是要看警察局愿不愿意为她犯法了。
最主要的是,你们能找到她犯罪的证据么?
她是犯罪么?
老警察们都恶狠狠得盯着随弋,似乎很是懊恼…林权沉默了片刻,在安静中,打破了安静。
“随弋,这已经是你第三十五次被我们抓到了…”
随弋抬眸,扫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表情挺温柔的,越发衬托她的青涩脸蛋青春逼人,就是苍白了些,有些羸弱,惹人怜爱。
不过张晓跟其他人明显没忽略林权得话――三十五次?被抓到?
这厢,随弋已经柔声说:“是啊…我一向为能三十五次给政府提供有效的情报信息而荣幸”
这话听起来,很顺耳。
林权跟其他老资历的警察却黑了脸。
这是耻辱!
三十五次抓到,次次只是在当场做了下笔录。
不是他们不知道这个女孩底子不干净,不是他们不想抓她。
而是…抓不了。
――证据不足。
第6章 随弋,你快十八了~~
就这么四个字,只因为她每次都能无懈可击得将自己的责任推干净,种种巧合,种种怀疑,种种不可能,却不被法律拒绝。
――她是被法律保护的那一方:一个17岁的女高中生。
咣当,椅子被腿推开,随弋起身,双手微微蜷起,“很遗憾,看来你们并没有心情询问我,那么,我就不需要浪费时间了”
询问随弋,是一件很恶心人的事情,因为从头到尾得不到一丁点信息,且,你会从中得到许多无形之中的自我羞辱感。
就像是一只饥饿的狮子暴怒至极,却拿酣睡香甜的刺猬无可奈何。
抬手拍下便是刺痛。
动弹不得。
当然,你可以像小说跟电视剧里面编排的那般,极度蛮横得粗暴对待她,逼迫她,她受着,然后依然出了警局。
过几天,那些警察会莫名其妙爆出一些让大众不耻法律不容的事情,然后顺理成章被政府抛弃,成为这个社会最底层的渣滓。
她是一个自伤八百也要让伤她之人生不如死的人。
老警员们不大乐意接触随弋,但是也不肯让开道,看着她第三十五次从他们眼前安然离开。
“随弋,你快满十八周岁了吧…”
林权看向随弋的时候,脸色沉沉的,“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法律也是有限度的,等你十八岁你就会知道法律并非你想象中那般温柔…”
随弋脚步顿了下,张晓有些迫切得想要看到她恐惧的脸,却只看到古井无波的一双眼。
“是啊,要十八岁了呢…”拳头捏了捏,她迈动脚步。
“不过法律从来都是没有限度的,它只为弱小的人而冷酷,为强大的人而广阔无边”
“遗憾的是…我一直都是一个弱者”
寡淡的表情,却浓郁得让人难以忘怀。
张晓约莫觉得这是因为对方那种长相属于不难让人遗忘的一类,而非是她从她的话中体味到难以言语得苦涩。
一个,弱者。
她的语气有停顿。
这是分开的。
独孤的弱者。
林权的脸色更黑了,却一瞟眼,那些警察讶异,又有些不甘得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