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好色,无男不欢》第22/63页


  这次比上次顺利多了,要知道上次来禁军,还是我亲手操刀宰了几个不听军令闹事的贵族子弟的刺头,这才稳了下来。
  ???
  来到禁军军营的第二天,训练结束后,我带着几个士兵骑马径直去了户部尚书苏少银的府邸堵人。
  苏少银出了名的小抠,进了他手的银子要拿出来简直要费姥姥劲,每年的军饷和供给都非要磨蹭到最后一天否则绝对不给,可他偏偏又是当今陛下的亲舅舅,所以没人能奈何他。我爹平素最不耐烦跟他打交道。
  我将马缰绳递给身后士兵,上前向苏府的管家报了名字,他立刻领我进去。
  我昨天晚上查了下禁军的账务,吃惊地发现居然就剩下了几千银两,禁军三万吃不了几天就得精光,要是这样挨下去月末就等着吃糠咽菜吧。我知道士兵吃不饱吃不好,训练就没有效果,左思右想,决定提前到户部支银子,据我所知,户部每个月给禁军的供给是十分丰厚的,能支出来,就能免了三万士兵饿肚子,就是这小抠鬼苏少银,指不定要怎么难为人!
  我深呼一口进了大厅,反正无所谓,我这人没旁的优点,就是脸皮够厚,老子磨他十天,不信丫是铁打的死活不松口,再不济我就上御前告状他苏少银让我饿肚子训兵!= =
  反正我一向无耻,不差这一条两条。
  我暗暗想着,然后对着大厅里正坐着悠闲品茶的家伙呲牙裂嘴地笑。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我果不其然被苏少银抄着扫帚赶了出来,大门在我面前关上,我无耻地扯着嗓子朝里边大喊:“苏尚书,我明儿继续来,您老千万要想好了哈。”
  我转身准备走人,赫然发现门口一队长龙,福公公一身普通家仆的打扮,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福公公身后是几个眼熟的御前侍卫,而我带来那几个士兵正跪在地上,向上翻着眼睛偷瞄着什么人。
  那人背对我,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长袍,袖角衣边绣工精美,乌发上面一办用玉簪束起,余下的随意散在袍子上,随风微微浮动,隐隐似有光泽流动。
  他抬起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似乎要碰触什么,我走了两步看清楚情况,慌张来不及行礼,赶紧出声拦住他:“陛下不可,臣的马性格太烈,它咬人的!”
  他侧过眸子平静看我一眼,抬手抚上它的马脸。
  奇异地它没有一丝躁动,好像认得他一般,享受地打了两个响鼻,然后狗腿状地蹭蹭他的掌心,然后它又向前迈了两步,刨了下蹄子,我知道这是它想这人带他遛弯。
  我嘴角抽抽,叫它的名字喝止住它,“花瓶!”
  花瓶狠狠喷了个响鼻,然后乖乖后退了。
  然而华南屏却愣愣站在原地,缓慢收回手,转过身子看我,琥珀色眸子里竭力压抑着的开心,仿佛断了线的珍珠般迸溅而出,流光溢彩,他本来五官就出众的惊艳,此刻的神采,更是简直要让人痴到丢掉三魂七魄。
  我愣了会儿,缓过神来跪下行礼。
  我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抖了下,握成拳头,那力度似乎简直要将手握碎了去。
  他唤我起来,浅浅勾出一个笑容,眼眸里的光华黯淡了下去,接着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以为你想起来了。”
  我一头雾水,抱拳道:“臣不知要想起何事。”
  花瓶依旧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不甘愿地刨地,他拍拍它的脸颊安抚着它,然后回过头看我,声音极致轻柔,脸上神采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幸福的回忆,然而一双琥珀色眼眸深处,却隐藏着压抑不住的苦涩。
  “当年你尚且年幼的时候,喜欢唤我做――”他顿了顿,阖了下眼睫,不再继续讲下去,“都是往事,不提也罢。”
  我听他如此说,也不敢妄图打听,只能按捺下好奇心,等旬日时候回府问我爹去。
  我抱拳道:“微臣告退。”
  他挥袖,然后示意福公公去叩苏少银的府门。
  我拉过依旧愤愤不平的花瓶,策马离开。
  骑在马上,恍惚感觉有一个年幼的声音在我耳边欢喜地唤道:“瓶子,瓶子,花瓶,大花瓶!”那声音似乎隔了遥远的时空传来,聒噪得我脑仁子疼。
  ☆、如玉的告白
  第二天我去上朝,微微侧头就能看到江行知一身绯色官袍,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半垂着眼睛仔细听着朝议内容。
  我一早朝时间都那么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惊讶他居然没有一点如芒在背的感觉,甚至一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心里酸地厉害,早朝一个字都没进去,结果快要退朝的时候,我就被华南屏一顿训斥,他说我朝议心不在焉,没有为人臣的自觉,最后他皱着眉头,罚了我一个月的俸禄。
  即使这样,江行知依旧没看我一眼。
  着实忍受不了这种煎熬,我下朝之后找了个借口,回了府里,我爹正在跟几个赌友打麻将,我进去请安的时候房间里哗啦呼啦响得欢快,我看我爹这些日子脸色红晕,人也白胖了几分,觉得老爷子颇有几分没心没肺,不过看他日子过得滋润,我心里也舒畅了多。
  我爹见我回来,摸着麻将一心二用对我说道:“陈留名那小子前些日子给你寄来一封信,我打开看了看搁在书房桌子上,你这次回来记得拿走。”
  我嗯了一声,他已经推牌赢了,兴高采烈地要其他人要银子。
  我不再打扰他,出去让赵可去书房给我把书信取来,我四处转转看能不能逮住江行知把误会解释清楚。
  果不其然地,刚走了两步路,就看到他行色匆匆视若未睹地从我身边走过,我终于忍不住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淡淡挑眉,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放开。”
  我侧过头不乐意看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一点都没有我熟悉的江行知的影子,冷淡地像另外一个人,我囔囔道:“不放,放开了你又不理我了。”
  “赵如玉,我说,放开。”他扯着袖子。
  我狠狠回过头,扬起下巴倔强地对他,“我都说了我不放开,我知道你发什么脾气!那又不是我的错,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我脖子上弄那么一个印,我调戏了他妹妹,所以他诚心阴我,你还被他牵着鼻子走,冲我发这么大一通火,我……我――”
  他稍稍平静下来,看着我的眼睛,似乎能看见灵魂里,他轻声问,“你在意我的感受?”
  我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全身炸毛,“我不在意,我一点都不在意行了吧!”
  赵青衿终于听不下去,上前劝说道:“公子,你就原谅了小姐吧。可怜小姐现在住在禁军那边,天天劳心劳神,白天稍微有点空闲就开始走神焦躁,怕你还在生她的气,晚上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小姐她,是真的在意你。”
  我感觉一股烟儿从脑袋顶冒出来,熏得脸通红,赶紧挥手制止了赵青衿的话,“赵青衿你给我闭嘴,我哪里有……反正你给我闭嘴,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去挖了你院子里的女儿红。”
  赵青衿无奈摇头,“小姐,这不是害羞的时候,有些话这时候说出来,比埋在肚子里好,否则以后有你后悔的。”
  江行知轻轻点了下头,说道:“我知道了,青衿你出去将你埋女儿红的地方换个位置,我同阿玉,好好谈谈。”
  他口气恢复了以往的温和,但是那“好好谈谈”四个字却仿佛咬着牙说出来的。
  我不由的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赵青衿抱了抱拳,然后一溜烟地跑回院子重埋女儿红去了。
  江行知垂眼抚平他袖角被我揪得像干菜叶一般的褶皱,直直盯着我的眼睛,我心里一紧,后退了一步。
  “赵如玉,我且再问你一次,你可在意我的感受?”
  他这口气,更像是在御史台逼问贪官!……
  这次没有赵青衿蹦出来替我回答,我感觉那几个字堵在我喉咙口,像噎着一块骨头一样不上不下,一想到要将那些话说出来,我脸都要烧起来。
  我喃喃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个粗人……”
  “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你可在意我的感受。”他脸上分明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魂淡,更像是在审问贪官了……T_T
  我低着头,深呼一口气,男子汉大丈夫,敢爱敢当。
  抬头看他,音调发颤地说,“自从你进了将军府的大门,我就连私房钱都没存过,你不喜欢我出去喝酒,但是我酒瘾总是特别大,所以我想喝酒都是自己躲在我爹房里偷喝,我知道你因为两年前我抢你回府的事情可能还在埋怨我,生怕你在将军府感受到一丁点不自在,就让府上的人竭尽全力对你好。”
  话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嘴唇哆嗦了下,赫然发现那最关键的一句话还是讲不出来。
  “我……”
  到底跟男人表白和跟女人表白不同,我跟女人表白的时候哪里会遇到这种瓶颈,只想着自己是个爷们理所应当得一往直前,而且看着被我表白的姑娘羞红的脸我就很是自豪。而跟男人表白――看着他双眸冷凝,脸上像结了一层寒霜般御史大夫的经典表情,我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阿玉。”他脸上终于肯露出了清浅的笑容,轻轻唤我的名字。
  我抬头看他。
  “阿玉,我爱你,这话,真的不做假。”
  走廊上吹过的风很冷,我愣愣看着他,呆滞了会儿。
  走廊外是我娘死那年亲手种下的梅树,枝条伸进了走廊里,隐隐暗香浮动,那梅枝交错映衬在他身后,同厮人芝兰玉树之姿交相辉映,栏外又开始飘雪,细碎的雪花落在他肩膀和头发上。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于是只沉默以对。
  “那日在临霜,我在酒馆中找到你,你喝的烂醉,你道我不爱你。”他偏了偏脑袋,看着我,露出一个些许惆怅的笑容,“你说的也对,那时候我目的确实不单纯。动机不纯是真,可感情也是真的,可你戒心太重,不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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