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好色,无男不欢》第24/63页
估计是她把被华南屏关禁闭抄家规的仇记在了我的账上。
华南屏走上台子,沉声道:“众爱卿平身,就坐吧。”
“臣等谢过陛下。”
接下来同往年一样的步骤,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无聊等了许久,华南屏才宣布开宴,各个大臣们按照官位的次序开始向华南屏敬酒,我忘记了我是代替我爹来的,敬酒的话是排在前几个的,江行知提醒我上前的时候,我还看着跳舞的细腰舞女没有回过神来。
手里塞了个酒杯被赶了上去,我愣愣站在他面前,搜刮满肚找不出什么助词,于是干巴巴的说道:“微臣敬陛下。”说罢,就想一饮而尽。
他伸手拦了我,“小将军不说些什么?”
“额……微臣来年一定多打胜仗,报答陛下。”我结结巴巴道,然后不怕死地打探消息,“陛下,听说有战事,臣能去么?”
他今晚开始的温和神色冷凝了下去,饮了杯中酒,道,“你下去吧。”
我看他变了脸色,懊恼自己搞砸了,不敢多待,赶紧退下。
给华南屏的敬酒很快过了一轮,下面是大臣们间的恭维和相互灌酒,几个同我相熟的同僚聚在不远处挤眉弄眼冲我招手,殷桃桃也在,她家夫君哀怨坐在一边看着她。
江行知无奈低声笑道:“去吧,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谢过夫君。”我讨巧地说。
他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道:“娘子要听话。”说罢端起酒杯,起身朝御史台的几个大臣那里走了过去。
哪料刚准备过去,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我回头一看,是眼神清冷的华南屏,不由的诧异:“陛下?”
他垂目看我,轻声道:“孤问过顾盼兮,你现在身子虚弱,不可多碰酒水。”
说罢,他抬头向那处聚堆的武将处看去,不知道他摆出了怎样的神情,殷桃桃和胡默他们皆是一脸惊悚,顿时作鸟兽散。
他说的是实话,盼兮确实说过,我倘若再沾酒就有我后悔的。
“孤有些醉了,你扶孤出去吹吹风。”他道。
我看他眼神清明神态自若,亏他能昧着良心说他喝醉了,但这强权政治由不得人不低头,我应道:“微臣遵命。”
永寿殿外的走廊上也点着宫灯,但是却没有殿内那么光亮,晕黄地如同旧宣纸的颜色,他抓着我的手腕没有松开,我挣扎不得,走过的侍卫认得我的一脸诧异地看我,被我瞪了一眼之后赶紧装作目不斜视。
华南屏步子走得飞快,突然一个转弯,他回身按着我的肩膀将我压在墙壁上。
昏黄的宫灯下他的琥珀色眸子显得模糊又遥远,似乎隔了遥远的岁月望来,带着强烈的隐忍和压抑不住的感情。
“阿玉,新年快乐。”他说。
我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香,估计他刚刚说喝醉了不是骗我。
说罢,他慢慢将脸凑近,睫毛半垂着颤抖了几下。
被轻薄一次总不能被轻薄第二次,倘若这样我还有什么面目回去见公子,我偏过头躲开他的亲近,哪里料到我躲到左边他追到左边,我将脑袋偏到右边他亦呼吸粗重地亲了上去。
我无奈抬手想动手压制他,可我刚握住他的手腕,就立刻被他反手制住,他似乎总能料到我下一步的举动,我感觉自己被吃的死死的,他似乎厌倦了同我争斗,身子重重压了上来,亲吻着我的下唇,轻轻笑出了声,他声音道带着些慵懒的倦意:“阿玉莫要白费力气,我在你手里吃了几年的亏不是白吃的。”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段对话。
“赵如玉,本殿下的新年礼物呢?”
“礼物倒是有。”
“给我!”
“给你也行。”
“你啰嗦什么,还不快给本殿下呈上来。”
“那……那你亲我一口我就给你。”
“混账!我告诉你爹去!喂,你个流氓放开本殿下……唔——”
我茫然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段突如其来降临的记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身前压制着我的男人依旧在锲而不舍地亲我的唇,他试探地伸了下舌头,遭到拒绝后从喉咙里发出失望的叹息。他的唇软而温暖,记忆里似乎有似曾相识的味道。
华南屏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扇形的阴影,他眉心微皱,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魇。
酒味浓香缭绕在我鼻尖,他带着七分醉意的嗓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阿玉,今年有我的新年礼物么?”
☆、请辞
我终于体会到当初我失忆后刚返回家中,我爹问我是否依旧惦记着华南屏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足够我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孽缘不浅。我爹曾说华家世代痴情种子,感情路上却没有一个一帆风顺的,个个惨烈,纵使位高极尊又能如何,爱情这种东西,说不爱就是不爱了。
我心思乱转,他见我犹豫,声音里满满都是毫不掩饰的委屈:“我都亲你了,为什么没有新年礼物,阿玉,阿玉。”
他唤我的声音软软地,像极温柔的羽毛略过心头,就那么触到心间去了。
我用力推开他,他不解的看着我,按在我肩头的手依旧没收回去的趋势。
华南屏是真的醉了,迷茫困惑的神色真是让人很容易产生将他拐带走圈养起的念头,他微抿着嘴唇,在昏黄的灯光下泛浅润的光芒,很想再尝尝是什么味道。
我被脑子里的念头吓了一跳,慌张把眼睛垂下来不敢看他。
他把脑袋搁在我肩膀上:“我知道你怨我不让你去征战,南诏那小股叛乱,用不着你去,来回千里,会很累的。”
“臣是武将,不怕累。”我听到战事立刻激动不已,瞪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华南屏抚了下我的后背,像安抚般说道:“等等,再等等就让你去西边。”
我身子很僵硬,很不习惯他的碰触,膝盖一弯从他手臂下钻了出来后退几步跪下身子,道:“臣谢过陛下。”
他有些醉,脚步踉跄了两下方站稳了身子。然后就那般沉默地看着我,不言不语的模样。
过了好久,他揉着额头示意我,“起来吧,地上凉。”
他的声音恢复了在朝堂上时的凉薄如水,根本没有刚刚那副柔软委屈的的痕迹,我贪酒如命,知道一个人是不可能清醒得这么快的,想通这点,我脑袋突然轰得一声炸开了。
我手都是抖的,不敢站起来,依旧跪着,“臣请求即日就能前往临霜。”长安这是非之地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再这样真怕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事。
太宗年间,丞相是个年轻的女官,英俊的陛下和多才的女官,就像话本子里写的才子佳人一样美好,就在所有人以为二人感情鹣鲽情深之际,太宗却以媚上惑主的罪名给丞相送去了一壶毒酒。
丞相手中的政权收回了太宗手中,轻易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普通人都能看出来,在二人相互许诺情定三生的时候,太宗就已经在动手吞噬丞相手中的政权了。那位女丞相死后,大华废除丞相职位,加强集权。这不是一段光彩的历史,所以我是从我爹那里听来的。史书上那丞相死于谋反大罪。
我爹现如今身子已经再也不可能带兵,他手里握着大华的一半兵权基本上已经可以听我使唤,这都是当今陛下的大忌。我赵如玉无才无貌,唯一能吸引他的,只有手里赵家军的精兵和大华一半的军权。
我感受着透过膝盖传来的森森寒意,脑袋清醒了几分。
帝王的心思究竟能冷酷无情到哪种地步?究竟时时刻刻是在算计着什么?这些自古就不能从温情的角度揣度。
华南屏声音传来,似乎带着妥协,“既然你想走,我……孤,不拦着你,但是,还是过了正月十五再走罢。多陪陪赵老将军。”
我叩头,“臣谢过陛下。”
这时候,身后传来福公公的呼喊,“陛下,您怎么在这里啊陛下,让奴才好找。”
他朱红色的帝王礼服下摆擦着地面从我身边掠过,走过临近栏外落了薄雪的地方,卷起了一层雪花。
我跪在地上,听着他的脚步越走越远,隐隐似乎听到了福公公一声叹息。
我耳力好,隔着一段距离听到他们一段对话。
“既然陛下喜欢,为什么不留在身边呢?你这般还不是难为自己。”这是福公公惋惜的声音。
华南屏似乎低哑着声音笑了一声:“将她束缚在身边那种蠢事,我做过一次就不敢再做了。”
“唉……陛下啊。”
“父皇说的对,赵家的女儿,终究是不是能用蛮力捆绑的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