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好色,无男不欢》第34/63页


  那大块头西凉人估量了一下我刺入匕首的长度,又看了看我当真是刺进了心脏的位置,不由的撇撇嘴,“倘若殿下知道你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去死,想来殿下也会死心吧。这男人当真是你的命?”
  他将华南屏往前边推了一步,转身朝附近黑暗的巷道跑去。
  长安城街道寂寥,灯火阑珊。
  我垂着眼睛,艰难苦笑。
  华南屏他不是我的命,而是大华万千百姓的命。
  我没的选择。
  行知,对不起,答应你要离开的,估计又要推后一段时间了。
  带领禁军过来的百夫长认出了华南屏和我,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华南屏慌张地过来,我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他跪坐在地上,用左手把我拥进怀里,我撑开眼帘瞥他一眼,道:“我死不了,就是有点疼。”
  他脸色苍白地像一张一碰就碎的脆弱薄冰,“你怎么那么傻,对不起……”
  我苦笑一下不说话,闭上眼睛道:“我就休息会儿。这事别告诉我爹。”
  他点头应了下来。
  “跟踪他,看他去见了谁,然后格杀勿论。”他冰冷地给禁军扔下一句话,然后冲正在瑟瑟发抖的禁军百夫长命令道,“你不用去追,赶去找太医院顾盼兮过来!”
  ???
  我知道我死不了的。
  三年前我在西凉军对阵的时候被一支箭射了心窝子,本来是必死无疑的,可是我只是失血过多落下个经常手脚冰凉的毛病罢了,顾盼兮告诉我,是因为我心脏长得比旁人偏一些,这救了我的命。
  我那一刀放在别人身上兴许必死无疑,不过我避开了心脏,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感觉睡了很长时间,然后耳边突然传来了顾盼兮的声音,“小姐他无碍。”
  “那她还不醒?!”这是华南屏的声音,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顾盼兮继续说道:“小姐她精明着呢,她心脏长歪了您不是知道吗,小姐她现在就是偷懒多睡会儿罢了,没有大碍,不过,奇怪了……”
  感觉到顾盼兮敲了两下我的肚子。然后对华南屏说,“陛下应该知道小姐怀着身孕吧?”
  “知道。”华南屏回答,“她受了这样的伤,倘若那孩子留不住,就罢了。”
  “不是――”顾盼兮摇摇头。“孩子很健壮。这种程度都流不掉,这孩子真的很顽强。”
  华南屏平静道:“那也好。”
  顾盼兮乐滋滋地又敲了敲我的肚子,“肯定是个女孩。”他顿了顿,接着形容道:“肯定是个和小姐一样威武雄壮孔武有力的小姑娘。”
  我幽怨地睁开了眼睛。
  顾盼兮被我看得缩着脖子打了个冷战,回头对华南屏说:“我就说小姐没事,陛下您看她这不是醒了么?”
  我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从侧面传来,华南屏一身玄色帝王龙袍,脖子上系着个一条白布裹着伤口,似乎是刚换好药,白布尾部被恶意地系成了个娇俏的蝴蝶结。
  衬着他面无表情的凉薄面孔,说不出的滑稽。
  顾盼兮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我对他说道:“恕臣不能下床行礼。”
  “无妨。”他眼圈下一片青色的阴影,整个人带着些淡淡的倦意。
  我问顾盼兮:“行知呢?”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应该是行知守着我的,可是我一睁眼竟然没看到他。
  顾盼兮顾左右而言他:“我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门打开又合上,我看着华南屏,突然叹了口气,问道:“因为我要离开长安城,所以连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都不肯放弃吗?”
  华南屏怔在原地,琥珀色的眼眸如同缭绕着薄雾般看不分明,玄袍广袖,寂寥落拓的模样看起来很让人揪心。他没有说话,缓缓走到床沿坐在我身边,左手笨拙地替我把被角掖好,轻声问道:“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翻身闭上了眼睛,不想看他。“臣累了,想休息,陛下请回吧。”
  我常年在这些人面前装傻,但我不是真的傻。
  当初看他被劫持惊慌失措,现在冷静下来,一切也都反应过来了。
  前几天他下了道圣旨,说要加强长安城的治安。平常巡街的禁军特地增加了好几队,上元节这天更是派出了十几队禁军保证不出乱子。
  这些都是经我的手安置的,我当时还好奇过,现下看来,他应当是算计好的,为了请君入瓮。
  西凉刺客混入长安城,这件事情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只是将他们钓出来需要一个鱼饵,而我赵如玉,就那么傻兮兮地成了他的诱饵。
  怪不得向来谨慎的他不带一个侍卫,甚至连暗卫都没有,应当只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放出我即将离开长安的消息,诱敌自乱阵脚,只能匆忙制定袭刺的计划,勒令我单独陪他逛上元夜灯会,给那些刺客们主动提供一个良好的行刺机会。
  然后,一网打尽。
  我仔细回想他最后对禁军说的话,噢,估计没有一网打尽,应该是还剩下最后的大鱼没有出现,否则,以他的身手,是不会放那刺客离开的。
  纵使我对他的记忆一片空白,但是我知道先帝很看重儿女们的文治武功,即使体弱如长公主,也能徒手打翻一个大汉。
  更何况,他一向是先帝最疼爱的儿子。
  我胸口疼得厉害,想来身为引诱西凉此刻的诱饵,我也算鞠躬尽瘁了。
  华南屏又在我身边静**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
  我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他捧着那个青花瓷瓶形状的花灯,唇边淡笑,眉眼温柔的模样,想我那时候竟然一时恍惚,认为他眼底的柔情是真的,我真是傻到家了。
  要知道,纵万种风情,终究抵不过――
  帝王心。
  39、空欢喜 ...
  接下来的半个月,在顾盼兮的照顾下,虽然胸口刀伤出依旧会隐约作疼,但是基本上我又可以活碰乱跳了,顾盼兮感慨颇多,“小姐,倘若说你是小强命,小强都会自卑的。”
  我故作娇羞地冲他笑了笑。
  于是顾盼兮被恶心到了。
  他给我换好药,依旧恶趣味发作地在裹药的布条尾端系了个蝴蝶结。
  我见他收拾东西准备走,赶紧拦住他问道:“行知在哪里,他半个月居然都没来看过我,还有,我为什么在宫里?”
  “江行知……”顾盼兮收拾药箱的手顿了顿,他念着这个名字细细咀嚼了一番,但是没有回答我,只道,“你在宫里自然是因为宫里对你身子康复有利些。”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我要回家。”
  顾盼兮放下了手里的药箱,认真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他突然张开手臂把我拥进他怀里,我嗅到他身上药材的清香味道,顾盼兮低声叹了口气:“傻姑娘,你说说你这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我对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很是诧异,与此同时,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他推开我,不再看我一眼,背起药箱转身就走,我拽住他的衣袖不肯松手,“我要回家。”
  顾盼兮侧过脸对我说道:“倘若你真要走,那些宫女侍卫不敢拦你。”
  说罢匆匆转身离开了。
  我听到他的话,松了口气,转身穿上外袍,只对跟着我的宫女说我要散心,不许他们跟着。
  我曾经在宫廷里训练过禁军,所以对宫里的道路很是熟悉,左拐右拐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就走到了含元殿正门处,隐约听到里边大臣在大声疾呼,我心中好奇,要知道早朝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有退朝,而且还这般热闹真是难得一见,于是走到殿门口侧耳倾听。
  门口的侍卫都认识我,没有拦我。
  我听出里边高声呼喊的大臣是兵部的那个顽固柯曜。
  “奇耻大辱,陛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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