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好色,无男不欢》第46/63页


  晚上天色稍暗了下来,天边晚霞如锦广阔地铺开,我带着赵青衿,一身简单襦裙女装打扮出了府门,鸿雪楼此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楼下迎来送往的小二认出我来,我嘱咐他打一壶桃花酿,我一会儿带走,小二高兴地应了下来,然后一甩肩上的白巾将我迎上了三楼包间,小二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陈之承,他看到我,送了一口气,将我迎进去,说道:“将军自己跟小儿说吧。我……我出去散散心。”
  我这才注意到他脸上怒容未消,气的胡子还在微微颤抖,而包间的地上还有摔碎的茶盏的碎片和茶叶屑,我点头道:“陈大人放心,我自当尽力。”
  陈之承唉声叹气地转身走了出去,包间门被他顺手关上。
  我看着坐在角落里眼圈红红的陈澈,冲他微笑了下,道:“你冲你爹说那些话——”
  陈澈打断我道,“我是认真的。”
  我坐在椅子上,捧着茶盏嘿嘿一笑,“我有自知之明,再说,比起我来,那些温婉的大家闺秀更适合你的。”
  他泄气地垂着脑袋,像个孩子一般委屈。
  “你爹说要我让你死心,可我倒觉得,纯属子虚乌有罢了吧。”我起身整理了下衣裙褶皱,“听你爹说,你是太学最年轻的夫子,我也知道,我的名声在那些太学书生口中……”我顿了顿,“——异常难听!”
  那群常年以舞文弄字为乐趣的书生们,喜欢将我描述成一个身高八尺貌若钟馗的女罗刹,还说我打过那些胜仗其实不是用谋用计,而是那些外族人一看到我的脸就被吓退了。最初我只是哭笑不得,而这些日子有些谣言更是甚嚣尘上,说我命硬克家人,克死了赵家全族又克父克夫……
  陈澈赶紧摇头撇清:“我从来没相信过他们的话!”
  我叹了一口气,“可是你同情我。”他没有任何杂质的黑眸里的怜悯在我看来清晰如同写在白纸上一般,“倘若当真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情打算娶我,那是大可不必。”
  他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这些日子诚然是倒霉了点,可却没你想的那么凄惨,你心思是好的,我很感激,可是完全不必委屈你自己。”
  陈澈通红着脸:“我没觉得自己委屈,我……我是不想你委屈,我不想他们那么说你,你要成了我娘子我又死不了,他们再说你命硬克亲人的话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那就拜托你下次就蘀我说两句好话好了。”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至于要娶我这事情不必再提,你爹年纪大了,你就别吓他了,好好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成亲吧,到时候我一定送你一份厚礼。”
  他低着头,似乎在仔细考虑我的话。
  我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天黑了,我得回去了,你一会儿给你爹道个歉,他也是为了你好。”
  我转身打开包间门,在外边贴着门缝偷听的陈之承差点一下子栽倒进来,他很是尴尬地捋胡子,咳嗽个不停。
  我拱手:“陈大人,告退。”
  他胡乱点头。
  我走到楼梯处,他突然在背后叫住我,艰难咽了下口水,说道:“我不让澈儿娶将军你,并非因为那些谣言。”
  我兴致缺缺,礼貌表达了下感谢。
  他认真看着我,带着一丝惶恐地说道:“这世人谁敢同天家争女……”他长长叹息一声,轻声道:“如玉,这世道艰难,你好生珍重。”
  我怔了怔,微微颔首,带着赵青衿快步离开鸿雪楼。
  ···
  将军府后苑海棠花开,洋洋洒洒很是漂亮,我提了一盏琉璃灯,席地坐在海棠树下吹风打盹。我抬手看着手里曾经用来装桃花酿的壶,心里一疼忍不住长吁短叹。
  刚刚赵青衿提着我的酒葫芦还没进府门,就被赵可收去,酒倒给了我爹,把壶里灌上清水涮了两三遍,直到一点桃花酿的醇香都嗅不出来,才将壶里装满茶水还给我,让我只看着葫芦解馋。
  我心疼得牙痒痒,偏偏她还有我爹和顾盼兮两人撑腰,我只能无可奈何地挠墙。
  琉璃灯微弱的灯光下,海棠瓣飘落,落在我铺在松软的地上的毯子上,倒了杯伪酒水在酒杯里,一饮而尽,觉得实在没味,于是干脆将壶里清水一股脑倒进土里,把空酒壶放在身边,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故意放的又轻又慢的陌生脚步声,我警觉回头,喝道:“谁?!”
  “是我,阿玉。”我听出这是华南屏的声音,放松了下来,本想行礼请安,哪料自从怀了身孕后身子就笨重了许多,一下没站稳一屁股做到了毯子上,疼得我呲牙裂嘴。
  他轻笑出声,走到我身边弯腰揉了揉我的头发,“小心点。”
  说罢顺势在我身边坐下。“你是快要当娘的人,别还像以前一样莽撞得像个小姑娘,近来身子可好?肚里的孩子有没有闹你?”
  我简洁回答,“没有。”
  华南屏看我一眼,在琉璃灯微弱的光下,发现了被我放在身侧的酒壶酒杯。他神色瞬间阴沉了下去,伸手舀过去晃了晃,“孕期不能饮酒,没有人告诉你吗?”
  我垂眉,一个计划在我脑中突然成型,倘若让他像陈澈那样对我死心,他不就能放过我和我的孩子了吗?于是轻声回答他:“是臣自己偷喝,不要怪别人。”
  他敛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风吹过,微凉。海棠花洋洋落一地,在忽明忽暗的琉璃灯光的映衬下此景宛若仙境。琉璃灯上是江行知还在的时候亲手写下的两句诗,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华南屏眼神在灯盏下停留了一阵,站起身子将手伸向我,“春天夜寒,我送你回房。”
  我摇手拒绝,“陛下,臣还想再静静,恕臣不能远送。”
  他甩袖欲走,我突然揪住他的袖子,他疑惑回头看我,我小声说了句话,他没有听清,微皱眉倾身下来靠近我,模糊的灯光下他的眉眼没有白天那么浓烈得让人窒息的美,反倒有几分温柔缱绻的味道。
  我仰起头挺直脊梁胡乱地亲上他的嘴唇,他琥珀色的眸子诧异地睁大,随后泛上一股柔情,渀佛隐忍多年的感情得到了个宣泄的出口,波涛汹涌势不可挡。
  他温柔地回应我。
  海棠花纷纷,瓣子落下如同雨一般,我将他压在身下,他撑着我的腰,免得我压住肚子,我闭着眼睛,嗅到了空气里微凉的海棠香和他身上远而淡的不知名的却让人安心的气息。
  我颤着声音,用低而清晰的声音在他耳边唤了一句,“——行知。”
  作者有话要说:咬呀咬手绢~~我是萌掉渣的存稿箱~~伦家不像主淫那个坏家伙~伦家是日更党……【扭
  ··
  阿玉是个渣姑娘……
  谢谢猪头喵和另外一个么有名字的妹汁的地雷~~~摁倒嘴嘴
  50、和亲?!
  □如水。
  华南屏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显得尤为剔透,眼眸里柔情和□缓慢褪下,取而代之的是排山倒海的怒气和失望。他翻身将我压在毯子上,“你仔细看清,你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我沉默了一会儿,低垂着眼睫平静解释:“陛下,微臣只是醉了。”
  “思念故人,所以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口气带着一股讽刺和苦涩。
  我当头一棒清醒过来,鸿雪楼桃花酿气味醇香,隔了好远都能闻到那股让人熏熏欲醉的气息,可是赵可给我酒壶里灌得清水哪里能有那种味道。我自作聪明装醉想让他死心,却没成想到最后自己打自己一个巴掌。
  我强装镇定,盯着他的眼睛解释,“否则陛下认为我这个粗人为什么会坐在这里有兴致赏看着海棠花?自然是相思所至。”
  华南屏皱眉。
  我躺在地上思绪翻飞。一年前的将军府,这个相同的地方,江行知坐在这里自斟自饮,给我念了许多我从未听过的诗句,听着我笨拙的重复,哈哈大笑。
  “两年多前,”华南屏看着我,低沉的嗓音凉如冰,“你同我怄气,在笛落楼喝的烂醉如泥。适时恰逢新科状元游街,你瞧见江行知的模样很喜欢,又存着气我的心思,将他抢回了将军府。”
  他突然说起不相干的事情,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所说的却是我记忆里的缺失空白部分,我不由的升起几分好奇之心。
  “你爹和我父皇都不许我和你在一起,一直在竭力阻挠,你抢江行知回府,正中了你爹的下怀,他进宫请旨请求父皇给你赐婚。父皇立刻答应。”他眼神放空,恍惚陷进了从前的回忆之中,“我自然不愿,请求父皇收回成命,可是你却来求我——”
  他伸手抚着我眼角,“你说你爹年纪大了,不愿意他老人家再伤心,只和那江行知在你爹面前做做戏就可以。我一向对你百依百顺,心中虽然不愿意却也答应了,结果你却——假戏真做。”
  “后来你去征西凉之前,恰逢你生辰。”他闭了眼角,似乎不忍再说下去,顿了好久,才继续道,“我去看你,却看到你衣襟散乱躺在他身下,婉转承欢……”
  有模糊的记忆像烟花一样在我眼前炸开,一幕幕飞快地在我脑中翻过,逐渐连成完整的片段。
  那时候我爹笑容诡异地送给我和江行知的酒,然而喝了那酒之后,身上却升起不知名的燥热惹得心如同被羽毛挠过一样痒丝丝的,当江行知凑上前开始松开我衣襟的带子的时候,我早已意识模糊。
  当他湿热的吻烫上我的脖子的时候,我难耐的呻吟了一声,伸手抱紧了他的身子,我透过他散下的青丝间的缝隙,看到窗外那人不可置信和失望的表情,琥珀色眸子里怒火如同滔天巨浪翻滚而来,我瞬间清醒了几分,推开身上意乱情迷的江行知,只潦草地披上外袍,连鞋子都没有穿,脚步踉跄的跑了出去。
  我恍惚摇了摇脑袋,从记忆里清醒过来。
  “我气你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气你不守承诺,气你不知自爱,倘若我那时候没有来,你就真的给了他!可你追出来对我说你爹给你的酒里下了合欢,你并非有意的,我自然相信你。”华南屏继续道:“你当时合欢药效未解,脚步虚软得都走不成路,凭着几丝意志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看我的眼神如同一只猫似地,我——”
  杂乱无章的回忆如同散在水中的墨汁般,缭绕成各种形状,组合成了当时尚且有几分年轻气盛的他和他身后作为背景的将军府飞檐楼台,池苑荷花。
  他夹杂这怒火和**的亲吻落在我脸颊和嘴唇上,铁了心要趁人之危。
  我身上只挂着一件外袍,松松一拽就整个脱落,我用力咬住他的手腕,趁他吃痛的功夫,膝盖一弯狠狠砸上他的大腿,然后我转身跳进了荷花池,冰冷的水让□的药效散尽,我舒了口气,再回到岸上的时候,只有赶来的赵可和赵青衿和几个家仆,他已经杳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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