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在暗恋我》第80/93页


  李明睿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什么事物?”
  秦子瞻眼睛注定李明睿,慢慢地道:“太子殿下的项上人头。”
  李明睿倒退了两步,跌坐在椅上,脸色灰败。不用秦子瞻再说,他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缘由。
  秦子瞻却不肯放过他,逼近了一步:“臣那日向圣人陈说此事,圣人当时未予置喙,而眼下,殿下观圣人言行,焉知圣人不是对谢贼的提议动心了。”
  当然,不用秦子瞻提点,李明睿知道,圣人是要取他的人头去换取那五年之约了,如今尚未动手,或许,还在顾及着那点可怜的父子之情吧。
  但是,这点情分能维系多久呢,今日?或是明日?
  太子浑身如坠冰窟,情不自禁地抖了起来。
  秦子瞻不再言语,冷眼旁观。
  李明睿忡怔了半晌,忽然又跳了起来:“秦大人今日来此,必然有救我的良策,请大人不吝赐教,我感念大人高义,来日定予厚报。”
  他情急之下,连“孤”也不说了。
  秦子瞻手一摊:“圣人是一国之君,天下人的生杀予夺都在其手,圣人是君、是父,他若要殿下死,殿下又怎能不死呢?”
  李明睿的牙齿咯咯作响,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恨的。
  秦子瞻慢吞吞地道:“除非……”
  “除非?”李明睿一激灵,“除非什么?”
  秦子瞻冷冷地笑了起来:“太子殿下曾领军上过沙场,也是杀伐果断之人,当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除非什么,还需要臣明说吗?”
  李明睿几乎站立不稳,身体摇摇晃晃的,但他的目中却露出了疯狂的光芒。
  他喃喃自语:“不、不行,我不能做那等不忠不孝之人、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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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圣人毕竟上了年纪,连日来亲自打理朝政,不免有些劳神,这天下朝的时候感觉有些目眩。
  太医们慌忙过来,仔细看诊一番后,道是圣人忧劳过度了,伤及龙体,当以静养为宜。
  圣人自己心中清楚,他一方面担忧着江东战局、一方面斟酌着对太子的去留,确实是思虑太过了,他叹了一口气,挥手让太医们退下了。
  皇后闻讯赶来问候圣安,却被内监总管阻在了门外,道是圣人歇下了,皇后请回吧。
  皇后娘娘在宫门外伫立了许久,想起少年结发至今的恩情,不由地泪水滚滚而下。
  然而,对于这世上大部分女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她的孩子更重要的,皇后也不能例外,于是,她在宫门外深深地拜了一拜,默不作声地走了。
  内监总管不明所以,以为皇后为着圣人的冷落而伤心,不由地感慨万般,进去后和圣人如实禀告了。
  圣人半晌无语,但最终只是疲倦地摆了摆手,传令内监把齐王召唤进宫。
  齐王、郑王、闵王等诸子这段时日见圣人青眼有加,一个个都不敢松懈,皆已在宫外候着了,见圣人召见,齐王在两个弟弟羡慕不已的目光中跟着内监总管进去了。
  圣人见了齐王倒是和颜悦色。
  齐王甚懂眼色,见宫人把熬好的汤药端了上来,他接过,先替圣人试了药,而后,恭恭敬敬地跪在圣人面前,自己服侍圣人用了药。
  圣人对齐王的这番态度还算是满意。
  他用了药之后,觉得目眩略略地好了些,便歪在榻上,问起齐王对今日朝堂上所呈报的胶东郡失陷一事如何看法。
  齐王等人和太子又不同,那刀马功夫只能在春猎时拿出来摆弄两下,何曾上过战场,对于行军武略并不通晓。
  见圣人发问,他也只能定下心神,思索了一下,先从君臣之道说起,痛斥谢楚河为乱臣贼子,天下人当共伐之。而朝廷占尽仁义,为王者之师,如今虽有失利,实乃兵家常事,可征善战之将、命各地州府举勤王之师,未尝不可一战。
  高谈阔论,似是而非,没有一处落在点子上。圣人心中叹息,他原来着力培养太子,为免诸子争端,刻意将齐王等人隔离在军政之外,如今看来,却是失策了。
  但好在齐王算是个好学的,或许他还有时间可以教导齐王,圣人想及此处,又打起精神来,问起齐王近日的课业如何。
  这边正父慈子孝地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了异样的声响,沉闷的,仿佛是人的呼喊被捂住了,然后有重物坠落于地。
  圣人警觉了起来,吩咐道:“去,看看谁在外面?”
  内监总管赶紧过去,结果还没有出门,迎面就有一群人冲了进来。
  那些原本是护卫宫闱的羽林军,如今却持着刀剑,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领头的正是太子李明睿。
  内监总管倒退了两步,强笑道:“殿下这是何意……”
  李明睿不说话,微微地侧了一下头。
  一个羽林军立即上前,一刀捅入了总管的胸口。
  总管立扑。殿中众人忍不住惊呼。
  圣人霍然站了起来,惊怒交加:“孽子尔敢!”
  李明睿冷笑一声,一脚踢开了横在他面前的内监总管的尸体,毫无诚意地道:“儿臣失礼了,请父皇恕罪。”
  圣人厉声大呼:“来人!来人哪!护驾!”
  毫无动静,整个皇宫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有这殿里宫人们牙齿打战的声音。
  李明睿冷冷地道:“父皇要叫谁呢?今夜值守的羽林军都已经换成了我的人,所有的宫人,按照皇后娘娘的旨意,都留在各自宫中,不得随意走动,父皇有什么吩咐,尽可以和儿臣说。”
  齐王早已经缩在一边,瑟瑟发抖,一声都不敢吭。
  圣人摇晃了两下,颓然坐下。
  他几乎不能相信,在他眼中向来本分的太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是他一时考虑不周,尚在犹豫之中,未能及时将太子手中的兵权收回,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狠心尽早下手,如今悔之晚矣。
  圣人沉沉地咳了两声,尽量用和缓的语气道:“明睿,你这是做什么,若有什么委屈,不妨和父皇说,你我父子之间,何至于此?”
  李明睿目无表情:“父皇,儿的头颅只有一个,儿还想多留着几年,不能奉予父皇,只能请父皇宽恕儿臣不孝了。”
  圣人的心沉到了底下,他已经将当日知晓此事的内监和属官全部杀死,只留了秦子瞻一人而已,万万没想到还是走漏了消息,他暗暗地咒骂秦子瞻。
  但他犹不死心:“明睿,如今的战局你不是不知,谢楚河挥戈西上,按这势头,不过一两年之间,这大好江山就要全部沦陷,你我父子就要成为大燕的千古罪人。不若你牺牲成全父皇,换那五年时间,父皇便可励精图治、以待重整山河,天下百姓都会感念你的。”
  李明睿气得笑了起来,至此与父亲再无话说:“父皇,励精图治,重整山河的担子还是交给儿臣吧,时候不早了,您请上路。”
  圣人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疯狂地舞动着双手:“不,李明睿,你岂敢如此!弑父弑君,你这个畜生!你杀了朕又能如何,谢楚河断断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能比朕多活几天?”
  李明睿咬着牙道:“儿臣欲将北方云州十六镇许给匈奴,求莫多可汗出兵助我东伐,我将以举国之力,与谢贼决一死战,父皇不必担心,或许儿臣将长命百岁,不管如何,总比束手就毙来得强。”
  圣人用颤抖的手指着李明睿,声嘶力竭地道:“你、你居然把北方十六重镇许给胡人!你、你这个罪人!罪人!我李家的先祖都会为你蒙羞!”
  话音未落,他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慢慢低下头去。
  李明睿的手中的剑穿透了圣人的腹部,直没剑柄。
  圣人喉中荷荷作响,眼珠子几乎要脱出眼眶。
  李明睿狠狠地将剑旋转了一圈,再抽了出来。
  圣人仰面倒下,在地上抽搐着,半天才蹬了一下腿,然后不动了。他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
  齐王乖巧地爬了过来,跪在李明睿的脚下,把头磕得碰碰响:“圣人已薨,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子即可登基,以安定天下民心,太子圣明,啊,不,吾皇圣明,万岁万万岁。”
  李明睿的剑横在齐王的面前,血顺着剑尖淌落下来。
  他笑了:“好弟弟,你倒是个知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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