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难为》第170/205页


  你看,我小小年纪就学会骗人了,可见从小就不是个好人,对不对?”
  苏澄听着这些话,看着他那自嘲的眼神,不知说什么好。
  周围的情景似乎在一点儿点儿的变化,随着他的陈述变成了二十年前的皇宫。
  小小的孩童在太监的引领下偷偷来到了冷宫的院墙外,一心一意想的都是要见到自己的母亲,见到自己唯一的亲人。
  孩童幼小的身体无法攀爬上高高的墙壁,拿出自己唯一一块儿玉佩乞求那太监扶他上去。
  太监蹲下身去,孩童踩在他的肩头。随着他站起的姿势孩童终于爬到了墙头,又费力的抓住探到墙头的梧桐树枝,往前爬去。
  他开心的想要顺着树干爬下,却听不远处的冷宫宫门发出吱呀一声,一个披着厚重披风带着兜帽的女子在几个身形魁梧的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直奔偏殿而去。
  兜帽挡住了女子大部分容颜,但小小的孩童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正是四皇子的生母,前不久刚刚被册封为后的瑶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自己要尊称一声母后的人。
  女子带着一众侍卫进入了偏殿,没过多久就出来了,在一个太监的护送下离开了冷宫,但随她一起来的那些侍卫却并未离开,还留在偏殿之中。
  孩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急切的想要见到自己的亲人,便偷偷溜下去想在周围找一找母妃到底在哪里。
  谁知一声尖锐的喊声却划破了夜空,而那声音他却无比熟悉,正是他的母妃,叶氏。
  循声而去,几个全身赤.裸的侍卫正围在他母妃身边,一下下的撕扯着母妃的衣物。
  衣衫一点儿一点儿被撕毁,母妃徒劳的尖叫着,嘴里始终重复着一句话:“不要啊,不要啊……”
  没有人听到她的诉求,侍卫们赤红着眼睛压在她身上,毫不怜惜的在她体内进进出出,把她当成牲畜一般随意折辱。
  孩童如同一块儿木头般躲在暗处,污浊的空气充斥着他的鼻息,淫.秽谩骂堵塞着他的耳朵,除了母后不断重复的那句“不要啊”,他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颠覆,曾经单纯平静的生活在眼前一晃而过,还来不及伸手抓住就已彻底崩塌……
  侍卫们轮番欺凌着他的母妃,直把她折辱的不成样子才抽身而退,走之前还拿出了一个装着老鼠的笼子,一股脑全倒在了他母妃赤.裸的身体上,又不屑的朝他母妃吐了口水,这才离开了。
  孩童直到这时才一步步的走了出来,来到母妃身边,看着那张几乎认不出原形的脸。
  躺在地上的人意识早已模糊,根本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谁,只是瑟缩着不断重复那句话:“不要啊,不要啊……”
  孩童想要拉一拉母妃的手,但母妃身上全是恶心的浑浊的污渍,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终究是找不到任何可以落下的地方,就这么默默地在母妃身边跪了许久,终是转身离去了。
  小小的身影颤抖着向外走去,拼尽全力顺着梧桐树干爬了上去,沿着那探到墙头的树枝再次站在了院墙上。
  他最喜欢的墨染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这里,正站在梧桐树的树枝上默默地看着他,闪着光泽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说好在下面等他的小太监在刚才听到冷宫门口传来动静的时候就吓得跑开了,高高的院墙下空荡荡的,没有人能接着他。
  他在墙头站了片刻,之后毫不犹豫的抬脚,一跃……
... 

  ☆、第189章 儿时痛苦

  翌日清晨,几个前往浣衣局的宫女在一个偏僻角落发现了他,他发着高烧昏迷不醒,还摔断了一条腿,身体其他地方也尽是擦伤。
  太医将他救醒,问他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他摇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是梦游症犯了吧。
  众人摇摇头就走了,没有过多的关心或怜悯。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何拖着断腿,一点儿点儿的爬到那个地方,只为掩饰自己曾去过冷宫的事实,掩饰自己知晓冷宫昨夜所发生的一切。
  自他从母妃身边转身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许多事情再也回不来了,母妃回不来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回不来了,平静的生活回不来了……
  而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活下去报仇,让那些夺走了他的一切的人付出代价……
  任奕说了许久,讲述完这一切时垂眸看着她,自嘲的道:“澄儿你看,我从小就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骗人,什么时候应该审时度势躲藏起来,什么时候见到什么人应该说些什么话……像我这样的人,即便被你讨厌也是应该的,对不对?”
  苏澄身上泛着丝丝凉意,许久没能从那些宫闱秘辛中回过神来,她只知道任奕在宫中过的并不顺遂,却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许多往事……
  指尖儿冰凉,任奕那受伤的眼神让她不知如何自处。
  “我……我……”
  他指尖儿轻轻压上她的嘴唇,示意她无需多说。另一手将她揽入怀中,确定她没有闪躲才稍稍松了口气,轻吻她的发丝。
  “对不起澄儿。对不起……我起初见你的时候的确是想利用你,但绝不是因为觊觎皇位或者权利。
  我只是心中有恨,恨先皇,恨先皇后。恨他们一个对我不闻不问,一个杀害了我的母妃。
  后来他们两人相继离世,这恨意就转嫁到了皇上身上。以我的力量不足以对他造成太大威胁,所以我就想尽办法试图破坏他所拥有的一切……
  他坐上了皇位我就让他的皇位坐不安稳。他需要安定军心我就让他盛怒之下杀了你好适得其反……我没有任何其他目的,就只是纯粹的想要破坏,就像他母后当初破坏了我平静的生活一样……”
  “可是……那……那是上一辈人所犯的错。任一他并不知道啊……”
  她虽然知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任奕迁怒任一也是情有可原,但还是急切的从他怀中挣了出来,想要为他辩驳两句。
  任奕看着她。目光微冷:“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
  “我跟他说起殉葬的事。他只提了一句冷宫里的两个妃子是因鼠疫而死的,根本就没说其他的。他若是知道其中还有这些事的话,一定会告诉我的,他不是那种为了掩饰错误就刻意隐瞒的人。”
  她说的笃定,那对任一完全信任的态度却让任奕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若不是知道她心里对自己已经生了嫌隙,任奕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再度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澄儿,他知不知道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从我对你生出那不一样的心思起。那些……就都不重要了……
  澄儿也是知道的吧?我对你的心意并不是假的,虽然最初我的确利用你做过一些错事。但后来却再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了。我只想好好地陪着你,护着你,把你留在身边,晨昏日暮都能与你相见……
  之前之所以没将这些事告诉你,就是怕你误会,怕你知道了会生气,怕你会……离开我。
  澄儿,从母后离世起我就一无所有了,你是我唯一认定的亲人,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所以……原谅我好吗?原谅我,不要离开我……”
  他像个孩子一般乞求着,紧紧的拥着她,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她拒绝,怕她又像之前那样回避他。
  苏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她怀里,许久才问了一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对我的心意,不再想要……杀了我了?”
  任奕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知道她虽然没有说出原谅这两个字,但心里其实已经放下了。
  他将她从怀中稍稍扶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眼睛,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回忆着往昔发生的事情。
  “澄儿可还记得黎国太子秦轩最初入宫那回?我在去扶风楼赴宴的路上遇到了三哥。他对我言语羞辱,是你出手帮我教训了他,让他从桥上滚了下去,结果却不小心害的秦轩也滚下去了,你还险些因此受到皇上责罚。”
  苏澄想了想,大致能想起当时的情形,只是她当时并未在意,却不想这样一件小事却被他记在了心里。
  难怪她之前一直想不通,任奕若是想利用她的死撼动任一的皇位的话,这些年有的是机会可以下手,她绝不会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而她也不相信他这些年的感情全都是装出来的,一天两天有可能,一年两年也有可能,但一装就装十年之久,再好的演员也做不到这个水准。
  任奕笑着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澄儿那个时候满不在意的说是举手之劳,现在想想果然是呢。澄儿一举手就将我囚在了你的牢笼里,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手背上传来的酥麻感让苏澄回过了神,脑子里对今天冷不防听到的这许多事有些消化不过来,皱眉道:“我只是顺手帮你出了口小小的恶气而已,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澄儿不知道,从来没有一个人肯帮过我,从来没有,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问缘由,只是单纯的帮助我,没有任何目的的,只想帮我一把的人……”
  苏澄忽又想起他这些年在宫中生活的不易,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独自一人偏居一隅,时刻要遭受旁人的冷眼,艰苦求存,甚至连自己身体恢复健康的事都不敢向外人诉说,难怪会对她这个随手出手相助的人印象深刻……
  “先皇他……为什么会那么不重视你呢?还有你母妃……又为什么会被打入冷宫?”
  她实在搞不懂,同样是先皇的儿子,为什么任奕就如此不受重视?还有他的母妃,先皇如果不喜欢她又怎会让她怀上身孕?既然已经怀了身孕又诞下皇子,先皇又怎会将他们仍在清暖阁不闻不问,还将他的母妃打入冷宫?这实在不像任一口中那个以仁德闻名天下的皇上会做的事。
  任奕的目光又沉了沉,却很快掩饰过去,轻声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先皇后在尚未册封为后时就备受先皇宠爱,先皇为了她甚至多年不曾选秀。
  当时整个昭国後宫只有她一人,连皇后也没有册立,就等她诞下皇子后直接给她晋封,并将她诞下的皇子立为太子。
  谁知她入宫多年却始终未曾有孕,为了昭国国祚,先皇不得不开始纳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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