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难为》第190/205页
她说着就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差点儿撞了任奕的鼻梁。
任奕神情苦涩,伸手扶在门上,渐渐握成了拳,却终究没有勇气再将它推开。
苏澄紧贴着房门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再无声响才深深地松了口气。
她迅速的走到床前,在靠墙的位置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处机关,用力转动。
墙面缓缓下沉,露出里面一间窄小的暗间。
刘铮在暗间中紧张地握着手中兵器,直到确认打开暗格的人是她才松了手上的力道,转身点燃了暗间中一盏微弱的烛火。
任一躺在暗间中的一张小榻上,面色潮红,呼吸有些急促,显然仍旧发着高烧。
苏澄伸手在他额间抚了一下,竟是有些烫手。
“任奕现在应该已经去配药了,待会儿就会送来。
等我给任一服下要之后你就离开,以后每日按时来一次即可,其他时候就不要过来了,以免传染,等他好了以后还要拜托你带他离开呢。”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何来拜托之说。倒是无端将唐大人牵扯了进来,属下……甚感难安。”
苏澄笑了笑,默默地看着高烧昏迷的任一,许久才喃喃自语般说了一句:“到底是谁牵扯了谁……”
半个时辰后,任奕果然亲自送了一碗药进来。
她开了房门,却仍旧没让他进屋。
“以后让别人送来,我不想看见你。”
“那怎么行,我还要给你把脉,怎么能……”
她眉头一拧,伸手就要将那药碗挥到地上。
任奕险险躲开,浓稠的药汁还是洒出来了一点儿。
“你不是会医术吗!看脸色还看不出我好没好吗!我说了不喝你送来的药!滚!”
她又开始声嘶力竭的嘶喊,刚刚就已经有些疼痛的嗓子更是如同被刺破一般,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
“好好好,你别生气别生气。这碗药你先喝了,以后我让别人给你送就是了,你别再喊了,小心嗓子。”
苏澄却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关心,伸手将药碗接了过来就又关上了房门。
院子里再度安静下来,她转动机关打开石门,来到暗间。
暗间中没有鹤嘴壶,她一时找不到可以给任一喂药的东西,便嘴对嘴将一碗药汁给他喂了下去。
直到碗中的药汁只剩了一点点,她这才停了下来。
“明日过来的时候带个鹤嘴壶,我现在也染了瘟疫,这样喂他总归是不好。
还有,我让你从董涵玉那里拿的东西呢?”
“在这儿呢。”
刘铮赶忙将一个小小的包袱递了过来,包袱里是各种胭脂水粉。
她点了点头。将东西收好,又将那还剩了一点儿的药汁倒在了刚刚给任一擦嘴角的绢帕上。
“拿去给林启德,以他的医术有了这个应该就能研制出解药了。”
“属下待天下黎民百姓谢过大人。”
刘铮恭敬行礼。之后就带着绢帕迅速离开了。
之后三天,苏澄每日都将任奕专门派人送给她的药转手给任一喝下去。
任一服药之后退了烧,身体转好,渐渐醒了过来,睁眼一看见她就伸出虚弱无力的手想要拉住她。
苏澄笑了笑起身躲开:“你可病着呢,别传染我。”
任一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有些莫名的看了看周围。
她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任一听后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你跟我在一起呆了这么多天没事吗?还有那天……”
那天她明明那样亲密的接触过自己,怎么可能没被传染。
苏澄笑着坐在靠墙的小凳子上:“头两次的药我是自己喝了一半给你喝了一半,我本来就刚刚传染。及时喝了药就没有发病。”
原来是这样吗?任一仍旧皱眉。
“可你怎么瞒得过任奕?他医术那么好,你……”
“能不能不提他。”
她语气骤然变得生冷,皱眉扭在一起,似乎十分不快。
“我说他若来送药我就不喝。所以他只好让别人来了。既然他医术那么好。隔得远远的看看我的脸色不也就知道我好没好了。”
虽然不想说这些,但为了让任一相信,她还是解释了一下。
任一还想说什么,暗间西侧的一扇小门却打开了。
刘铮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看见任一醒来更是高兴。
“皇上,您……您终于醒了。”
“嗯,”任一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他说完又看向苏澄,语气里有些难掩的激动:“多亏了唐大人让属下带出去的绢帕。林大人已经研制出解药了,京兆的百姓有救了!”
苏澄闻言也是深深地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就好。”
说完又看向任一:“既然外面也研制出解药了,那你也赶快跟刘铮一起离开这儿吧,宜早不宜迟。”
“可是你……”
“我没事,等你走了我就跟任奕说我病好了,然后就能回听雨轩了。”
“……不回去了不好吗?跟我离开这儿不好吗?你知不知道任奕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再次笑了笑,笑容中却是带着晦涩的苦意。
“珍姨和花儿他们还在听雨轩,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你放心吧,这地方我也是一刻都不想呆了。等我回了听雨轩,就接了珍姨他们一起走。你先出去做你该做的事,到时候我去找你。”
任一眼中一亮:“当真。”
“嗯,骗人是小狗儿。”
他失笑,撑起身子想过来抱抱她。
苏澄赶忙让刘铮拦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你可离我远点儿,别回头你快好了却又把我传染了。”
任一一想也是,便停了下来,只是看着她不停傻笑。
两刻钟后,即便他仍旧十分不舍,却还是在苏澄和刘铮的催促中离开了。
眼看着小门缓缓闭合,最终完全关闭,半点儿光线也透不进来了,满脸笑意的苏澄瞬间靠在了墙壁上,喘息着抚着自己的胸口。
她面色红润,柔唇似水,然而急剧喘息的呼吸中却满是热气。
她起身走到连接着卧房的石墙边,转动机关,费力的爬了出去,又将石墙关闭,这才彭通一声栽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