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凤华》第398/437页


  路丙想了想,“凶手乃是训练有素的杀人,能够轻易的扭断人的脖子,另外他的手上,有火药的味道……以布谷鸟的叫声为号。”
  “火药!您是说爆竹?”路丙一下子就明白了姜砚之所想。
  “除了爆竹,还有可能是火器,这两者很难分清楚。年关将至,这些东西也多了起来。”姜砚之说着,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是一时半会的,又没有什么好的思路。
  “走吧,咱们去探望祖母,然后接上惟秀一块儿回去。”
  今日一大早,闵惟秀同他一道儿进了宫,只不过他是去早朝,闵惟秀则去了太后宫中。
  之前他的死讯传来,太后听了之后,立即病倒了,现在他们回来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探望才是。
  太后宫中烧得暖暖的,姜砚之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走了进去。
  “下朝了,我正在同祖母一道喝汤呢,这肉炖得可烂了,入口即化,我都连喝三碗了。”闵惟秀一瞧见姜砚之,立马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砚之你也是的,惟秀有孕在身,天寒地冻路又滑,你还带着她进宫来。得知你们没事,老婆子便不药而愈了,等天气暖和了,再来也不迟。外面冷着呢,快些坐下来喝一碗热汤。”
  姜砚之心中暖洋洋的,对着太后行了礼,“祖母,砚之回来了。”
  太后眼眶一红,对着他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坐罢,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一回来,也不多歇一会儿,就又回大理寺了。”
  闵惟秀就不是个客气人,自己给姜砚之乘了一碗,“快喝,特意给你留的,还有一碗,留给薇娘。”
  姜砚之这才发觉,以前一直跟在天后身边的杜薇,竟然不在这里。
  看着他询问的眼神,闵惟秀笑道,“这不眼见着就要到年节了么?宫中向来都准备得早,已经开始说年夜宴会的事了,薇娘被母后要去帮忙了。”
  太后一听提到杜薇,笑容都和蔼了几分,“她能帮个什么忙,也就是皇后抬举她,让她好说亲罢了,其实她也就帮着看看烟花爆竹罢了。”
  每年的宫宴,多少要放上一些,方才显得热闹的。
  姜砚之一愣,“这么早就开始弄这些了。”
  太后身边的一个老嬷嬷笑着解释道,“这宫宴上都是天家人物,可不得早早的就安排好了,万一出了岔子,谁都担待不起。今年宫中的烟火,同往年大不相同。”
  “今年南地有名的火云坊来了京城,太后以前啊,看过一次,特别的喜欢。皇后孝顺,打算年夜的时候,请来给太后助兴。”
  太后摆了摆手,“我原不想凑这个热闹的,孝心难得。砚之,你快试试这汤是否合你胃口。”
  姜砚之回过神来,端起汤一干而尽,又同太后说了几句话。便领着惟秀出了门。
  两人一上马车,姜砚之立马摸了摸闵惟秀的肚子,将耳朵凑了过去,“福星福星,可惜你没有瞧见,阿爹今日大殿之上,威风八面,就连官家都感叹,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出色的男子……也就只有福星的阿爹,还能够这么厉害了!”
  闵惟秀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没见过这样夸奖自己的人!”
  官家只会对着镜子,感慨天底下竟然有朕这样出色的男子……
  姜砚之直起身来,“真的,不信你去问问苏中丞,就知道我今日有多厉害了!只可惜你不能上朝,不然的话,我们双剑合璧,所向披靡!”
  马车外的路丙,听着车内吹牛皮的声音,觉得自己个好似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大王,咱们现在去哪里?雪天路滑,我赶慢一些。”
  姜砚之迟疑了一下,“去火云坊。”
  路丙应了声,“好叻!”
  闵惟秀皱了皱眉头,“你怀疑杀死姚春拿的人,就藏在火云坊?”
  姜砚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咱们把各个烟火爆竹的作坊,还有火器营都去看看,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话间,马车陡然一停,闵惟秀猛的抓住了马车壁,这才稳住了身形。
  “怎么回事?”姜砚之问道。
  马车外传来了路丙闷闷的声音,“大王,马车前头,有一个孩子。”
  上一回,他们的马车前头有一个孩子,结果害得姜砚之同闵惟秀掉进了地缝里,险些丧了命。
  现如今,他们的马车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孩子。
  路丙紧了紧手中的绳子,老子觉得心里好慌!以后该不会见了孩子就发怵吧?


第五百三十四章 母亲(一)
  因为马车停得急,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姜砚之同闵惟秀下了马车,只见一个穿着宝蓝锦缎小袄的男童,跌坐在雪地里。
  他看上去约莫六七岁的样子,生得一张圆脸,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小童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抱歉,我着急回家,不小心惊扰了贵人,还望恕罪。”
  姜砚之一愣,路丙说前头有人,他还以为照往常一样,这孩子是来告状的,可这样一瞧,不过是个过路的路人甲。
  “你是哪家的小哥儿,怎么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带?可摔到哪里了,我们送你去医馆瞧一瞧吧?”闵惟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奇的问道。
  看他一身华贵,应该是出身富贵人家,怎么身边一个下人都不带,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小童迟疑了片刻,说道,“我家是蜀中人士,阿爹原在成都府路任职,这才刚进的京。我同身边的小厮,都不熟悉路,一出门便走散了。这下了雪,有些识不得来路了。身上无伤,不劳烦贵人了。若是可以的话,希望能够派人给我指个路便是。”
  闵惟秀瞧他小小年纪,说话做事一板一眼的,觉得颇为有趣,走了过去,扶了他一把。
  那小童脸色一变,闷哼一声,往后退了退。
  闵惟秀一愣,看了姜砚之一眼,“可是我力气太大,把你拉疼了?你家住在何处?我家夫君,对着京中熟悉得很,这雪越下越大了,早些送你回去,不然你家里的人该着急了。”
  小童脸上无喜也无悲,迟疑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那条巷子叫什么名字,只是临出门的时候,瞧见巷子口有一家铺子,正一车一车的装着烟火,好像是叫火云坊。京城房地太贵,我家中颇为偏僻,不知道贵人可否听闻?”
  姜砚之走过来,牵住了闵惟秀的手,“这还真是巧了,我们正好要去那火云坊,你上我们马车一道儿前去吧。”
  小童一听,反倒是警惕起来,他往后退了退,眼见着就想要逃走。
  闵惟秀一伸手将他提溜了起来,“行了啊,小家伙还挺警醒,是个心细的。放心吧,我们不会把你卖了的。”
  周围围观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小郎君,你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我们在场的都给你做个见证,是三大王把你提溜走了。他可是连墓地都要收钱的,绝对舍不得留你到王府享福!”
  姜砚之一听,也跟着乐了,“嘿,我便是没有给你们找过牛,那也寻过狗吧,一个个的净在我娘子,在我孩儿面前损我!三大王我不要面子的么?”
  周围的人笑得更大声了。
  那小童见姜砚之果然是个人物,这才放弃了挣扎,又看了看闵惟秀微微鼓起的肚子,说道,“夫人你有了身孕,快些放我下来,免得伤了你。”
  闵惟秀依言将他放在了地上,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走吧。”
  几人上了马车,周围围观的人,都渐渐的散去了,路丙小心翼翼的赶了车,朝着火云坊的方向走去。
  姜砚之递给了小童一些吃食,又塞了一个暖手炉给他。
  “你还没有说你叫什么名字。”
  吃了东西,小童眼中警惕的光芒少了不少,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他姓翟,名叫翟闻筠,父亲翟平科举出仕之后,在成都府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这一做就是数年,今年可算是熬出头来了,一家子人来了京城,生活在天子脚下。
  母亲刘梦琴,原本是京城官宦人家的贵女,在十六岁那一年,家中遭逢变故。父母亲当机立断,在剧变之前,将她嫁了出去。罪不及出嫁女,刘家倒了,刘梦琴去了成都府,这么些年,虽然不说大富大贵,但至少也过了些安逸日子。
  几人正说着熟络,马车便停了下来,“大王,翟府已经到了,不过……”
  姜砚之撩开了帘子,“不过什么……”
  他放眼一看,只见那门口已经挂起了白幡,翟闻筠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焦急的跑了过去,“管家,出了何事,家中怎么挂白幡?”
  那管家一瞧,红了眼睛,“小郎君你是怎么回来的,府上的人,都派出去寻你了,可是没有寻到。是夫人,是夫人她跳井了。”
  翟闻筠一听,拔腿就往里头冲,“母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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