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凤华》第433/437页


  高达点了点头。
  闵惟思的嘴巴简直可以直接吞下一个鸡蛋了,他敢肯定,高银芳绝对是拥有读心能力的。
  不然的话,她是怎么从一个信字里,知道这么多的!
  难道就不能是直觉相信你就在这里……
  不对,野兽的直觉什么的,应该是他们武国公府惯用的大招。毕竟也没有那个脑子去分析。
  “不是,绑我们的人,难不成是吃多了么?为何绑了之后,又告诉你们我在这里……”闵惟思说道一般,面色突然古怪起来。
  该不会是闵惟秀为了撮合他同高银芳,所以才故意整了这么一出,让他们患难见真情,同生共死然后喜结连理吧?
  虽然他感觉,这个目的已经达成了一般,但是……
  闵惟秀你以为你当了皇后,兄长就不敢教训你了么?
  说话间,路丙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官家担心你们的安危,特意派我来瞧瞧。这个人同门口的守卫吵了起来,非说自己个就是绑了你们的歹徒,我瞧着古怪,便抓进来了。”
  “是你!”闵惟思惊讶的指向了那人,这个人,他见过。
  这不就是他同高银芳准备钻狗洞的时候,那个抢先一步,还被他踹了一脚的胖子吗?
  这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他还以为是惟秀同姜砚之的恶作剧,不用怀疑,虽然他们两个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皇帝,但他们绝对做得出这种奇葩的事情。
  可眼前明显不是……
  但是这个事情也太荒诞了,绑了他们,然后自投罗网说自己个是歹徒?难不成是穷到吃不起饭了,觉得去牢里蹲着好歹饿不死?
  可这个胖子穿着绫罗绸缎,戴着比他送给福星的还要粗壮的金链子,还在樊楼吃喝,绝对是不差钱的人?那他是为何?
  那胖子拍了拍胸脯,激动的说道,“没有错,没有错,我叫马学凉,我绑了国舅,绑了高将军府的贵女,快把我送到官家面前定罪去,我是死罪啊,死罪!”
  现在的人都莫名其妙起来,这个人怕不是疯了吧?
  路丙到底跟在姜砚之身边久了,一瞧这阵仗,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你有案子在身,所以想要借此见官家?你有冤,为何不去开封府击鼓鸣冤?官家以前在开封府还有大理寺任职,为何也不见你来寻?”
  那马学凉一听,眼眶一红,趴在地上,对着路丙砰砰砰的磕起头来,“大官人神机妙算,小人有罪。小人原本是那天丝坊的东家,祖传的织锦手艺,曾经也算是小富一方。可人一旦富了,便惹人眼红。就在八年之前,有人绑了我儿子马山同儿媳张锦……”
  马学凉说着,指了指这仓库,“就是这样的,一模一样。我收到了小叫花子送的信,叫我准备纹银三万两,来赎人。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哪能不上心,可是我们做生意的,银子都投入了进去,身上的现银不多。”
  “我当时低价把铺子全都急盘了出去,还寻亲家拿了大笔银钱,才勉强凑够了数。那歹人说,若是我敢报官,他就杀了我儿子儿媳妇。我们两家都不敢报官,按照歹人说的,把银钱扔到了一个枯井里。便又收到了小叫花子的第二封信。”
  “那信上告诉我们,说我儿子儿媳妇,就在我们家在仓库里。一样的,那里同这个仓库是一模一样的。我们赶了过去,却发现,仓库着了火,可怜我儿子儿媳妇,都死了。”
  “我们都不是开封本地人士,那仓库也不在开封府地界内。去开封府报官,大官人让我们去仓库所在地告,去了仓库所在的地方,那里的推官倒是接了案子,可是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一个结果来。”
  “我心灰意冷,带着我家娘子,一起去了岭南。这不官家登基之后,在无意之间瞧见了《三大王洗冤录》,这才急急忙忙的往京城赶。我年纪已经不小了,也不知道还能够活多少年,只希望能够找到当年,害死我儿子的凶手。不然的话,做父亲的,实在是没有颜面,去阴曹地府里,见到他。”
  “我同娘子担心,这个案子过去了太多年,什么线索都没有了。当初开封府就不受理,如今更加不用说了,我们便是去开封府敲鼓,也是没有结果的。我们人微言轻,不过是一介商贾,也见不着官家。”
  “实在是不得已了,才出此下策,想着官家看重皇后娘娘,我们若是绑了国舅,一定会天家震怒,指不定就能够见到官家了。”马学凉说着,砰砰砰的磕起了头。
  “小人知道,官家日理万机,这种案子,原不该他来管。可是小人愿意拿自己的这一条命,换官家看过来一眼……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体谅一个苦命的老父亲……”
  高银芳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同闵惟思两个人都没有定亲,父母都想尽办法,就为了寻个合适的人家,更何况是这种,痛失孩子的人呢。
  她想着,看向了路丙,“我觉得,若是官家同皇后知道了这个事情,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路侍卫,不如你通报一声?”
  路丙点了点头,看向了马学凉,“我们官家,是最好的官家,不管你是普通的百姓也好,还是达官贵人也罢,在他眼中,都是大陈的子民。你压根儿不需要绑人,现在的开封府,早就不是八年前的开封府了。”


第六百零二章 凶手就是他
  马学凉偷偷的打量站在桌案后头的那个人,传说官家双目有重瞳,能断阴阳,脚下有七星,能行八卦,背上有翅膀,能直冲云霄,身后有尾巴,傲视群龙。
  传说多半都是假的罢。
  这只不过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平凡少年郎,若比物,有点儿像春日的蝉宝宝,若比人,那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马学凉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你儿子儿媳,当年是如何不见的?”姜砚之问道。
  马学凉当年已经告过一次官,虽然已经过去了好些年,但是一字一句的,像是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一样,永生难忘。
  “那时候也是夏日,天气特别的热。我们的天丝锦,体感冰凉,夏日才是最赚钱的时候。那日中午,儿媳瞧着天热,便提了冰镇桂花酸梅汤,前去铺子里,给他解暑。”
  “我儿用完了之后,便同铺子里的掌柜说,说他先送我儿媳妇回去,用了午食,再回来。因为我家离铺头近,他们并没有坐马车,乃是步行。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汴京乃是不夜城,我们铺子夜里才打烊。我回到家中,才发现他们两个人不见了。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一个小叫花子登门,送来了一封信。叫我们准备钱。”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你变卖家产,刚好凑够了那个数?货仓的钥匙,地点,有哪些人知晓?仓库平日里没有人看守?”
  马学凉一愣,点了点头,“连我家娘子的嫁妆都掏空了,铺子也折价卖掉了,恰好凑够。”
  “我们天丝坊,天丝锦乃是祖传之秘,我们在京城里设了染布坊,还有织锦坊。平日里都是我自己个亲自管着的,在城中,有一个专门的库房,只放天丝锦。另外其他的绸缎,都是我阿弟马学昆负责从南地置办而来。”
  “我在那里有一处农庄,当做是库房。恰好阿弟娶了那个小镇上的蔡氏女,于是他便住在那里了,顺便请蔡家人,帮忙守着。”
  “他收的布,就放到那个库房里。然后根据铺子里的需要,掌柜的张挺会领着我儿子前去点布。那个库房的钥匙,三个人有。一个是我,另外一个是我阿弟马学昆,第三个,便是我儿。”
  “可是官家,歹徒进门,哪里需要什么钥匙?”马学凉犹疑着,还是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先前那个武国公府的少将军,不就是一脚把大门都踹开了么?
  姜砚之摇了摇头,“绑架案多半都是熟人作案。尤其是你儿子的案子,尤其明显。首先,歹徒对你的家底,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才能够报出一个,你恰好能够凑足的赎金。”
  “其次,你家儿媳妇,乃是家中独女吧?”
  马学凉一惊,“官家如何得知。”
  这年头家中只有一个女儿的人,可真的很少。
  “你之前在宫外说的那些话,路丙都转告我了。你凑这个钱,不光是自己家中,还从亲家拿了很大一笔银钱。愿意为外嫁女掏空家底子的人,可并不多。”
  “歹徒显然不光是知晓你家中状况,甚至连你儿媳家中,能掏出多少银钱,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你仔细想想,可能想到这么一个人。”
  “这第三点,是一个最大的破绽。那就是歹徒为何要把他们绑到你家的仓库里去。那仓库有人看守,里头放着布。你自己个也说了,那阵子你们铺子里的生意很好,既然生意好,那么开仓库的几率就远比平日里大。”
  “他为什么不随便找个荒郊野岭,找个破庙,非要去那仓库?还有,你既然都已经交了银钱了,他为何还非要杀人?若是为了灭口,何不直接把人杀了了事,却选择了烧掉仓库,这么容易暴露的方式。”
  “庄子里有人,若是起了火,第一时间就会有人发现,那么歹徒逃跑的难度,就大大的增加了,他为什么要画蛇添足的火烧仓库?”
  姜砚之说着,同情的看向了马学凉。
  “凶手想要趁乱逃走?”高银芳好奇的问道。
  “两个大活人,凶手都能够深不知鬼不觉的把他们运进入,还会逃不走吗?他拿到了钱,还杀人,说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人活着回来。完全可以,把尸体扔进去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第一次送进去捆起来,第二次再溜进去杀人放火?”
  “一个案子里,凶手往往会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而这个案子的凶手,一定有非烧掉那个仓库不可的理由。”
  姜砚之说着,看向了一脸震惊的马学凉,“你应该已经想到那个人了吧?是你认识的人,知道你家有多少银钱,知道你家仓库在哪里。很大可能能在农庄来去自如,仓库里有他的秘密……”
  马学凉腿脚一软,瘫坐在地。
  他艰难的动了动嘴,像是喉咙里卡了痰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嘴说道:“是他,是他,是我的亲弟弟,马学昆。”
  “是他,一定是他。那阵子生意好,铺子的货走得很快,我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去南地运了货来。就在我儿不见的前几天,我托人带信,说这几天就要去仓库拉新的布料回来。可马学昆说没清点好,让我晚去几天……”
  “若是我儿没有不见,那我们就会去仓库了。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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